《中国金石博古画图说》分序
(禾按:这是且社葆冬兄的新书,让我写序,后经分章,此文做分序,我未见书,但内容听来,可知此古今皆备,值得期待。)
入纸万和
衣禾
前人有得了东西,比如一件自己觉得很好的东西,有专门到照相馆去留影的。一张小圆桌子,人坐在绣墩上,展开东西,细细俯身端详。但一布的远景也还是要的,脚边也尚还有一盆开得正旺的菊花。这样的pose,似乎不是一般的装,但装得人心里觉得十分有必要。我揣测他知道“谁非过客,花是主人”的道理,那东西毕竟是可能恒久远的。在这样的构图中,一切内容妥帖合一,但实际确实各不相干,我只是莫名地想起我们金石博古画这样的事情来。能入镜万和的,不在东西,实际只在人心,入眼不逆的景,必定是心不恶的。
很有意思,这样装的人,说应该就是一个文人。文人者,失意也。并不是我们以为的相国,尚书,司马那一类人,似乎印象中我们的金石家们只是那么一类人。庙堂之极度险恶促生了视大夫们安全雅致的所谓朴学之乐,连翁先生看到朝鲜友人画了深山幽涧垂钓的人,还不忘很严肃地提醒:“盛世安得有隐?”可见书画诗词都是有风险的事情。我们确实看到很多的是你们的考证和点校,没有的也爱双钩和临摹,很少涉及到更丰富地方面去。
文人的失意,都是从科举失败开始的。但我印象中却没有太多那些人的画面,只有想起王先生在深夜发着高烧写《古砖花供》,我劝他早点睡,他依旧还是写。和他的这本书畅销之后的风光对比而言,不得不让我想起六舟。一个和尚。我已经说过,所谓金石家的时代已经不是相国尚书司马的时代,更多的失意之人。我料定没有多少人是一开始就发心执意要做和尚的,这个实际和做太监是一个道理。这个当年的朱太祖是很有感触的。六舟好金石,恐还是难以直接以书画论交的缘故,化缘和讨饭之间的区别很小,但也很大。敬纸惜字,倒是他这样的人真心在做的。且他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所见之人是如何真实地看待他的。所谓金石僧,就好像你说王羲之是书法家一样,让他们无法从内心认同。但迎合是多少要做的事情,所以八破和博古清供这样的画面,自然少了很多乏味的描诉,更多是让人趋雅的内心得到了满足。这个画面和前人得了东西摆pose是一样的,种种皆相互无关,但入纸上则万和,这个是一个新的时代。
我们这个时代的金石同道们,自然也似乎没有相国和尚书,但多一份求美求真的平和。虽然和前人融和的文史的素养有一定差距,但盛世所出金石,总非前人能够想见。且诗词歌赋,书画篆刻,都有庞大群体存在。葆冬兄给我电话,说还是要做点事情,很小的事情。邀请的人也都是圈子内好金石又谙诗词书画篆刻的,留一点时代的痕迹确实是需要的。今日的我们能自由及时的沟通,并纸上合作,成书只在点头之间。这个确实也非前人能够想见。
感谢葆冬兄发心出力,金石书画一直是在融合中的,浙博也继续着前人的故事。
我们则应该做我们的故事。
剧透:
欲购加此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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