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的起源(五)《伤寒论》诞生的历史背景
接上
失去的定要加倍拿回!自秦始皇焚书后,两汉400年间造书(含自创、伪作、翻作)的总量估计达到华夏全系藏书的一半了。
这就理解了为什么造纸术的发明恰在西汉建朝左右?大量的巨作以及佛经的翻译与造纸术的改进与普及程度一并开花?
里面牵涉到一个重要因素:写字成本。
又扯出一个大话题,不写出来好像缺点什么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那“之乎者也”的时代,如果没有一种民间大白话,老百姓之间怎么交流呢?
白话与文言应该是一事两面,一面为口头交流之用,另一面为文字记载之用。基于材料(如竹简)的笨重以及刻字的麻烦,古时文言很精短;细化而繁琐的大白话没有机会登上那高雅舞台。
直到焚书坑儒后,天下无书、无文、无学、儒隐,只剩那基本的大秦史与法典律令。这个时候,民间口口相传的诗歌、文学就想登上舞台,但是驱动力还不到位。
真正的闪点是刘邦开国(约公元前200多年)之后,一帮民间混混握皇权、耍诗歌,全国贵族相继效仿,那就迫切需要一种便捷的写字材料来记载以及创作。
《史记》“沛公不喜儒…..与人言,常大骂”。
自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可见民间白话一直就有,差不多在这个节点产生了初级造纸技术,大概是帛纸那种,虽然造价昂贵,但是迈出了第一步,也满足了贵族之需。
第二个闪点就是几十年后汉武帝独尊儒术,大收天下篇籍,对书的重视一直延续到东汉。
光武帝刘秀迁都洛阳时,“经牒秘书载之两千余辆”,这是何等规模?发明轻便而廉价的纸张迫在眉睫,一百多年后,有了蔡伦造纸。
纸张普及以后,魏晋诗歌民乐、唐诗宋词、宋代白话小说、印刷术随之慢慢兴起了,白话语言终于迈入了文书行列。
不过那时的“白话文”不算纯粹,要么带点韵律,要么带一点点文言味道,目的是不想搞的太直白裸露,算是留住最后一块遮羞布吧。
真正的白话文书是近代科学的引进,不得不需要那种准确无误而枯燥无味的语言;也可以说,文言是科学的障碍。应了我前文所云:当下西学派不容易接受传统思想,西医不认可中医;白话教育环境下长大的人,一眼能看出儒学的矛盾与破绽。
其实自古大白丁对文化人都是一样的态度,草莽皇帝刘邦朱元璋都是如此,西汉初年,秦国遗儒为数不少,刘氏新贵不削一顾。
民间白丁不用说了,白丁看问题往往直逼本质,虽然粗鲁了一点,文人天生被拐弯抹角的愚弄惯了,同样看不上白丁。
历史大致有一条规律:一旦文言便儒化,一旦儒化便玄化;一旦白话便去儒,一旦反儒便白话。
汉代是白话文的起点,不过因形势所需,白话文的书籍没有同步发展起来。但是写着文言表达直白意思的倒有一位,他就是张仲景,《伤寒论》里面除了少数附和所谓“黄帝内经”的句子外,其余全是就事论事,非常实在。
清代黄元御论道:“仲景拙于立言而巧于立意,《伤寒》之亡,以其言也,《伤寒》之传,以其意也”。
是说张仲景文采拙笨了一些,但是立意鲜明;伤寒论在那个时候受众面以及可读性不算高,是因文采不到位;伤寒论能源远流长,未曾中断,是因其意鲜明;每个时代总有少数人读懂它。
倘若伤寒论跟黄帝内经一般文采飞扬,他还是实事求是的张仲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