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友张旭华
在西安市乒乓球圈子里混搭的,要是没听过张旭华,当然不能说你见识少,我只能对你深深表示遗憾:你真该好好认识一下他。
我一直觉得,人的聪明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一个人,能把一件事情做好,也一定能把其他事情做好。这一点,在张旭华身上体现得太透彻了。
我第一次见张旭华打球的时候,应该是十年前了。他个子不高,要说还略偏低;不太说话,但那双眼睛一直藏在眼镜后面在说话——他拿眼睛读懂了面前的人,阅读着这个世界。
他在场下的时候,沉默寡言温文尔雅的,叫人咋看都不是个狠角色。一旦操起球拍开打,就像一直豹子,冲呀拉呀,那个凶狠劲儿,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他的防守功夫,足以印证大家对他的评价:“老球油子!”真的,他就像一根百年老藤,看着不刚猛,但是筋道的很,穿不透,砍不断。步法又十分灵动,跟刚才给你的最初印象完全不一样了。——你不由得不信服,高人都是低调出场。
那一年,原国家队教练李晓东来西安指导球友,刚好是张旭华试打。李晓东教练说他业余有专业的味道,打球跟小钢炮一样。
在西安市乒乓球界几大怪球手里,蔡坤原算一个,他也算一个。
蔡大师的怪,是从握拍方式就怪,动作怪,球路怪,更怪的是手法多种多样,他给混杂得得心应手,叫对手简直不适应,有点有劲没处使有力无处发的郁闷。你注意看,他的球路都是蛇形的,往前钻。
七八年前我有幸跟他在西电球馆打过一次比赛,应该是超越群的月赛。
我跟蔡大师的水平,差距基本就在至少五个球。用空间距离来说更直观些,大概就是浐灞到西高新那么远。所以,当时一看分组结果,跟他一组,我吓得坐那里半天没动弹。
当时的比赛,第一阶段都是三局两胜制,偶然性比较大。蔡大师不知道咋弄的,应该是太过放松,他对我的长胶正手狂拍还不适应。第一局丢了,第二局又到了7:3我领先。
周围人都说,“蔡大师,你要是输给这个人,丢人死了。”他们连说带比划,把我惹得都想笑。蔡大师其实一直也在想办法,他突然拿那个胡拐胡拧的手——他是左撇子,放开了高球。
蔡大师的高球特点,一是高,很高,三四米;二是一触球台,就胡拐。他当时这一手的确奏效了,他越放越来劲儿,越放越高,要不是球馆顶子限制着,我看他那架势都想把球放天上去。
——我活生生给他放死了。
蔡大师的怪,我是真切体验过了。张旭华的怪,跟蔡大师的不一样:他是正统路子上的怪。
当时他还是打直板反胶。你无论从他的发球,接发球;搓球,拉球……动作都是很规范的动作,但出去的效果不一样。——他的手上功夫很厉害,使了暗劲儿,球的旋转,线路,落点,都有了变化。并不是你想象的普通来球。
而且,他打球的花样还不多,不像很多年轻人,很多先进的新技术一样一样的。他就把自己手头的那些动作,调制得像一盘日本料理,看着美,但吃着不好消化。
那一年西安市职工乒乓球赛,我们队遇到了张旭华所在的队。他刚好对阵我们的一号单打马友爱老师。马老师的左手横板正反反长打法,曾经在第一届西安市业余乒乓球比赛中拿过第五名的。
那一次比赛,张旭华对马老师的长胶应对得非常从容,他就用了最简单的老式手法:狠推。正手马老师拉过来的球,——死转的小高吊,他不退台,不拉手,直接应前快带,效果好的很。
据马老师说,张旭华以前根本打不过他,这一次他自己简直拿他没有办法:正手机会来了,不冲不行,冲了还是不行,人家一个快带,自己跟不上。“他这几年有很大进步!”
这几年,听说他背面贴了长胶,成了倒板打法。这家伙,日本料理上加了韩国味道,不知道尝过的是啥滋味儿。
在打球之外,其实我听说过他的字写的好。但一直没见过,不知道球友们口中的“好”究竟是个什么程度。
四月份吧,有朋友在朋友圈里发了几幅字,张旭华的,是他临褚遂良的《倪宽赞》。《倪宽赞》被誉为“美人婵娟,丰腴秀美”,我曾经装模作样地写过一段时间,其实很难临的。但他已经写出了八九成的味道,——果然是字好。
昨天,又在他的朋友圈看到了他临写虞世南的《破邪论》,实在有登堂入室的火候。
乒乓球是国球,书法是国粹。乒乓球是圆的,所以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能玩转的人必须得聪明。有人说,乒乓球三大技术要素是“心态技术体能”,其实还要一个基本要素,就是聪明。书法看起来是线条艺术,实际上也是个人的修为体现:修为不到的人,字也到不了那个境界。
他现在写字带学生,而且成绩斐然。我很为他高兴,对他的做法也大力赞成:教孩子写好字,是最可靠的一件实在事。培养了学生的观察能力,思考能力,理解能力,更多的是教会了学生做人的技巧:收放自如,才能行动自如。
说了这么多,有一句话一直没来得及说,“我其实跟张旭华还没说过话,仅仅是在球场上见过面。”今天所写的,都是基于我对他的耳闻和“偷窥”。奇人,总是能惹到别人的关注!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乒乓球初级爱好者,写作初级爱好者。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