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周爱萍 / 榆树底下有菩提
榆 树 底 下 有 菩 提
周爱萍(浙江)
夏夜的榆树下,奶奶的故事,像萤火虫似的,点美了夜空的风景。那来回穿梭,清风明月下漫舞的萤虫,是那样地静谧、安逸、美好。虽然这样的时光伴着童年远去,但沉积在记忆中的欢愉,依然亲切,就像萤火虫一样,时不时对我眨眼,对我微笑,给我温暖,给我眷恋。
夏日的夜,月亮很圆,很轻,很静,很美,分外皎洁。月光如水,静静渲泄,清辉四溢,薄云轻度,澄澈而温柔,大地也仿佛朦上了一层圣洁的水。霎那,心如莲花,静谧铮亮;又仿佛冰洁的清辉,极尽清凉。那刻天地清和,无边无涯,只有神往。
这温柔、宁静、美好,悠远的夜啊,伴着席席晚风,点点萤火,阵阵纺织娘的鸣叫声,榆树下,奶奶一脸慈祥安乐,一边轻巧地编着麦杆扇,一边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将清风明月,榆影暗香,《青蛙王子》《白雪公主》的故事全编进夏夜,编进我的脑海,也编进她手中的团圃,那是一根根麦杆织成的团扇。
这份美好与温暖,刻在心底,写在脸上,氤氲着最清澈、最甜美的微笑,一如晚风中的花动,迷漫夜空。多少个夜晚,我心如涟漪,思绪宛如皎月,枕着奶奶一个个精彩的故事,做着一个个香甜的美梦,迎来一个个明媚的早晨。
身旁的榆树,千万片的碧叶,是否也有奶奶《豌豆公主》的故事?倘如豌豆公主不去诉说,那稚嫩后背被豌豆硌紫生痛,那么就不能证明她是真正的公主!正因为她有鲜明高贵的个性,感受到层层床垫子和层层鸭绒下豌豆的折磨,才当上了王子的妻子。
身旁的榆树,您千万片迎风招展的碧叶,是否也写满奶奶无数《泽姆西山》《刺猬人汉斯》的真善美?奶奶常常叹息,老一辈人缺吃少穿,田间地头的野菜,常常用来充饥,实在找不到吃的,连苦涩的榆树叶也不放过。身旁的榆树,您是否愿意,将您满树的碧叶,化成不尽的美食,摘了又长,接济穷人?榆树在晚风中喑鸣、摇曳,是否即是会心的赞同?或像是笑我的单纯?
那闪闪发光的萤火虫,小小的灯笼里,是否也装满了奶奶的故事,您携着闪烁的微光,在月色的夜幕飞翔,是将奶奶的故事送往未知的遥远?那幽远的朗月,是否也将奶奶的故事,偷渡山河?如此,千山万水,无边无垠就是漫漫的故事?那月色生香的夜晚,香芬的溢淌,是葱茏的故事,是梦幻的精灵。
榆树下,奶奶每讲完一个故事,第二天,我便找来一颗石子,在榆树下堆积我的感动,石子多了,故事长了,那无边的梦也在蔓延……
榆树下的仲夏梦是欢欣的种子,悄悄发芽,悄悄成长,悄悄开花,悄悄结果。淡墨红尘,花开花落,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奶奶,我记下了:不负如来,不负君。
作者简介:
周爱萍,现居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供职浙江杭一电器有限公司。爱好文学,有作品刊发于《西南作家》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