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自然笔记》-19【绿翅鸭的守候】

这里是汾河岸边，随着秋风吹过，迁徙的绿翅鸭落满河床。连续观察一段时间，发现一处水域是他们喜欢的地方。

帐篷是一个近距离观察及拍摄鸟类的伪装。我在里面鸟儿在外边，我们可以比较从容地面对。

他们对周围环境的改变十分敏感，忽然多出一个帐篷，最少要一个小时的连续观察，不断试探，直至确定没有危险。其实这种较量，是互相取得信任的开始。即使一会他如约而至，那是因为对危险评估结果比较满意，可以接纳我的存在。并不是代表不知道我在。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已经在我头顶掠过，盘旋开始观察我的伪装。周围有喜鹊围绕，发出报警声，鸭子听到了。暂时不会落下。我要先对付这些喜鹊，让他们闭嘴。唯一的办法就是长时间尽可能保持安静，让他们慢慢忽略。

又是一个小时，有一些开始飞的很低，绕过帐篷。有一些故意在稍远的地方落下再飞起。你若不动，就有喜悦。终于有第一只勇敢的落了下来，虽然距离较远，只适合小心打量。我相信会有更多的落下，因为这里的水域有丰富的食物。一只的落下说明判断准确，只是需要耐心等候。

又有两只飞来，落下一只，另一只从我面前掠过，又拔高而去。接着是三只落下，距离50米左右，逆光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视我的方向。几分钟过后，有两只开始觅食，一只依然紧盯着我的方向。这个时候是不可以拍摄的，镜头微小的转动都会让他们的警觉心再起。继续等待，等他们真正的放松，走到理想的距离与方位。

又落下五只，不知为啥他们互相点了下头，一起飞走了。水面空的让人揪心，平静的没有一丝温暖，涟漪只在心中泛起又落下。他们的飞走，可能是发现了我的窥视，也可能是一种试探。

又是半个小时的等候，有一只很近的从水面掠过，速度不是很快，进入了理想的光位，但是只是一瞬间惊喜。他转了一个弯，落入了芦苇的后面，也许如我一般从缝隙中窥视着我的反应吧。

芦苇中不断传出斑嘴鸭的嘎嘎 嘎嘎，很像是与喜鹊在呼应对话，绿翅鸭没有丝毫的声音，不知她会不会叫。

水面依旧平静的有些窒息，一只小鷿鷈【piti】落在了面前很近的位置。犹豫的打量着我的注视便急急飞去。又有一只绿翅鸭降落，她的降落有些像喝醉酒的味道，摇晃着身体左转右转，颠歪着。先是双翅稳定的滑翔，然后左右摇摆，最后瞬间是坠入水中一般。

水面起了涟漪，但不是鸟儿游过。只是秋风惹动了秋水。天空有一只白腹鹞飞过，惊起一河争渡。等一切安静，我终于等来了理想的拍摄机会。

他们是从远处游过来的，在水面像一只战舰编队巡游。有近10只的样子，沿着河岸线向我游来。慢慢就进入了镜头渴望的区域。虽然只是短短的瞬间，我的快门声还是满意的吟唱着记录了他们的身影。又也许是快门声的惊动，他们群起而去。

他们的起飞没有丝毫的助跑，果断而迅捷。飞去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她污白色的腹部。飞行时看不到她的双脚，收入腹部，和飞机的起落架一般。低空时双翅煽动频率较快，显得非常急切。到达一定的高度后便频率变缓，有了些许的优雅。他在空中的转向稳定灵活，流畅如行云。

继续等候，我观察到了他们的觅食，休息。觅食时一种是用走的姿势，沿水岸寻觅。将头埋进水中。上下喙快速张合。另一种是水面进食，游动中不停的啄食水里的浮游昆虫。在稍深一些的水中觅食时，会将头深深扎下去，只露出尾部竖立在水面，像一段枯木。

绿翅鸭的叫声是极其微弱的单声音，咕....犹如她的谨慎。不仔细是听不到的。只是在休息时会听到这样的声音，仿佛是在交流着对于我的蔑视，讥笑着我的掩耳盗铃的把戏。他们休息时是单脚站立，将头埋入腋下。蜷缩成一个圆球。

水面有雨点落下，击起了密密的涟漪。一圈一圈交织在一起，帐篷顶上细细的雨敲打出密集恐惧。其实雨并不大，只是声音传来的急切。水里的绿翅鸭并没有因为下雨而放松警觉，依旧没有回来。

我开始收拾装备和心情，悄然离去只是为了下一次再来。岸边的树上有树鹨在为我唱着送行的歌，烟雨朦胧中留下牵挂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