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如果不是一种记录,就是一种梦幻

喜欢电影的朋友应该都听说过英格玛·伯格曼(Ingmar Bergman),这位瑞典导演一生执导了60多部电影和超过170场戏剧,其中最为著名的有《野草莓》《假面》《第七封印》等。

| 英格玛·伯格曼

这些电影到今天仍被众多世界级导演提起,李安在看完《处女泉》后形容「仿佛被导演夺走了童贞」,伍迪·艾伦(Woody Allen)评价他「游离于其他导演,独自发现了灵魂的战场,并达到极致。」

毫无疑问,伯格曼是电影艺术史上最伟大的导演之一。

1982年拍完《芬妮与亚历山大》后,伯格曼宣布息影,五年后,他写作了《魔灯》这本唯一的自传。

书名「魔灯」一名来源于伯格曼九岁那年用一整套锡兵玩具换来的电池式魔灯(magic lantern)摄影机,在那时,这个机器就已经使他「沉浸在一股经久不息的热情之中」。

| 《魔灯》

作者: [瑞典] 英格玛·伯格曼

译者: 张红军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7年

伯格曼在电影中常常探讨严肃、高深的哲学命题,在这部忏悔式的自传中,他却专注于暴露自己,细细地审视自己的童年、家庭,将内心的幽暗角落一一剥开,坦白自己的敏感、脆弱、恐惧,一切的不圆满。

非线性的叙事,让读者仿佛在梦幻与现实中穿梭,正如他所写:「电影如果不是一种记录,就是一种梦幻」。

在这虚实交错中,让我们共同循着他的眼睛回望。

伯格曼出生在牧师家庭,父亲保守而严厉,曾因尿床这样的过错将孩子关在黑暗的橱柜中;母亲温柔和善,会替孩子抵御父亲的鞭打,却也因为对「男子汉」的要求而把渴求怀抱的孩子推开;他与哥哥常常处于敌对关系,哥哥得了猩红热时,伯格曼毫不讳言当时希望他死掉;妹妹一出生便成为家庭主角,年幼的伯格曼感到妒忌、愤怒,甚至想与哥哥合谋杀死妹妹。

僵化古板、长期处于冷漠状态的家庭让伯格曼从小就觉得丧失自由,他在《魔灯》中这样写道:

「我们的成长过程大都建立在诸如做错事、认错、受惩罚、被宽恕和恩宠这样一些概念上,这些具体的因素凝结在孩子、父母、上帝之间的关系中。……我从没有听说过自由,更不用说体验自由的滋味了。在这种等级制度的体系中,所有通向自由的门都紧闭着。」

在这种充满矛盾的家庭关系中,伯格曼在电影院里找到了自己的魔灯,电影愈发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在剧院慢慢陷入寂静与半明半暗间,他写下「它是开始,是结束,几乎也是开始与结束之间的一切」。

他在摄影机中寻得了自己的避难所。

人生经历为他的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对父亲的怨恨促使他对父亲所代表的「上帝」产生怀疑,从《第七封印》中与死神对话到「信仰三部曲」《犹在镜中》《冬日之光》《沉默》中拷问神是否真的存在,《秋日奏鸣曲》中对母亲的咆哮、控诉、呢喃,都隐藏着伯格曼对于母爱的渴望与失落。

痛苦的童年、撕裂的家庭、宗教的怀疑、自由的心灵……这些线索在他的创作主题中反复出现,起起伏伏,世人在魔灯明灭间窥探伯格曼的一生。

最终,他回到了法罗岛,在这有如母亲子宫般温暖的地方,过上了平静安宁、不再失眠的日子。

家庭、婚姻里的不忠与无常,童年和成长中的自卑与失语,宗教和信仰中的质疑与无望,这些世俗生活随着他回到法罗岛而隐退,孤寂痛苦一生的他在电影中获得了安宁:

「在远离尘世的空间里,除了放映机微弱的机器转动声,一切都静了下来。人影开始活动,朝我转过脸来,要我注意他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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