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先丨永远的母亲
母亲靠着门廊，朝着我的方向，老泪纵横。
秋雨淅沥，裹挟着一股寒气。
我抱着我的婴儿，没有向母亲挥一挥手。
走到屋后高过房顶的公路，我回头，望了望母亲，钻进汽车，走我的路！
怀中的婴儿，安睡，弱弱的一团。
路边的树影，向后倒去，越来越快。我的心，越来越紧。旁边的人，哼着小曲，把着方向盘，左右晃动，很幸福的样子。
我望向车窗外，思绪万千。
什么时候？没有了年轻的母亲？那个簪子下的青丝，何时成了白发？那个总是急急的身影，何时这么蹒跚？那个也曾婀娜的身姿，何时这么佝偻？父亲一直在离家30里远的地方公干，一个月也没有回几次家。家里九口人的生活，全靠母亲一个人打理，80多岁高龄的奶奶，双腿残疾的伯父，我们七大八小的六兄妹的衣食住行，修房建屋……
几十年如一日，母亲，如旋转的陀螺，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山风拂过我的心疼和麻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母亲一次次送我的情景：我走过屋后的石梯，转身一看，母亲还在屋檐下张望；我走上高过屋顶的公路，转身又看，她还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影，如同一樽黑白雕塑。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什么让母亲常年咳嗽，气喘。母亲每天半夜至晨起都不停地咳嗽，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响了。先是轻轻的几声，然后是连续不断的咳嗽。有时咳得脸发红，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很多时候，还没看见她人，就可以听见她那刺耳的咳嗽声了，那声音听起来像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苍老。咳嗽，不能遏制地蔓延着，充满着无奈。有时候，母亲气喘吁吁，呼呼如风车扇动，急促，有力，惊天动地，母亲手扶胸口，弓着身子。
我们束手无策，心如刀绞。
医生说，肺气肿，慢慢除。
母亲说，老毛病了，没事，又死不了人，有啥怕的？
可是，离开母亲一个月不到，电话传来消息：母亲，去了！年仅58岁！
我泪如雨下：我远嫁，生死相依，此生，何物可换取？
但见湄江，水长流……
作 者 简 介
姜元先，笔名“姜清让”，70后，教师，贵州遵义湄潭县人，文学爱好者，中国著名行走文学散文作家联盟《行参菩提》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