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是如何解除功臣勋将兵权的?
汉高祖刘邦夺得天下后,儒士陆贾时常劝他多读《诗经》、《尚书》等儒家经典,可是刘邦不喜欢儒士,不耐烦地骂道:“老子马背上夺天下,读《诗》、《尚》干什么?”
陆贾反问:“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乎?“(《史记》)
陆贾认为:通过武力取得天下,却不能通过武力治理天下。
也就是说,治理天下需要文臣。
明太祖朱元璋被称为我国古代得位最正的皇帝,他从一个底层的贫苦百姓逆袭成为一代帝王,离不开麾下一大批武将的浴血奋战。
随着战场上取得的一系列胜利,朱元璋身边的儒士也越来越多,在朱元璋登基称帝前,武将的势力占绝对优势。
朱元璋一向知人善任,根据群臣的才能与特点,因才授职,充分发挥其所长,那么他将如何处理文臣与武将之间的关系呢?
由文臣治理天下,意味着把权力交给文臣,武将们拼死夺得天下,他们在心理上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吗?这是朱元璋成为大明皇帝后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其实,早在元至正二十五年(公元1365年),朱元璋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在跟起居注詹同谈起赵普建议宋太祖赵匡胤解除诸将兵权时,朱元璋说:“假如宋太祖没早日收回诸将兵权,天下未必不会重现五代十国时的分裂局面”。
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在优待、重用功臣勋将的同时,开始用礼制、法令约束他们的行为。
元至正二十四年(公元1364年),朱元璋在应天自称吴王,任命文臣李善长为右相国,徐达在武将中位列第一,被任命为左相国,位于李善长之下。
或许,朱元璋从此时起便开始考虑文臣与武将的关系问题,只不过此时武将团队的势力远远大于文臣。
洪武二年,朱元璋下诏确立分封制度。
洪武三年四月,正式实行分封,已经出生的十个皇子,除了长子朱标已被册立为太子外,其余皇子全部分封为王:第二子朱樉被封为秦王,第三子朱棡,第四子朱棣被封为燕王,第五子朱橚被封为吴王(后来被改封为周王)。
朱元璋以藩王逐渐代替诸将的设想逐渐浮出水面。
按照规定,地方机构的政务处理、军队的指挥调动,藩王均有权过问或施加影响。
这年十一月,朱元璋大封功臣,封了六位公爵,二十八位侯爵。李善长被封为韩国公,位列六公爵之首,食禄四千石,徐达被封为魏国公,位列第二,食禄五千石,常遇春之子常茂被封为郑国公,朱元璋的亲外甥李文忠被封为曹国公,多年统领朱元璋亲兵的冯胜被封为宋国公,邓愈被封为卫国公。
藩王的地位仅比天子低一等,公侯大臣见了藩王,全都要“伏而拜谒”(《明史》)。
那么,武将能心甘情愿地把兵权交给藩王吗?
朱元璋通过联姻的方式,与功臣勋将结成姻亲,稳固皇权。
洪武年间成亲的藩王,他们的正妃几乎全部来自功臣勋将之家。太子朱标的正妃是常遇春的长女,秦王朱樉的正妃是北元骁将王保保的妹妹,秦王次妃是邓愈的女儿,晋王朱棡的岳父是永平侯谢成,燕王朱棣的岳父是徐达,周王朱橚的岳父是冯胜,楚王朱桢的岳父是定远侯王弼。
而且,朱元璋还把自己的几个女儿嫁给了功臣子弟。
朱元璋的长女临安公主嫁给了李善长的长子李祺,第二女宁国公主嫁给了汝南侯梅思祖的侄子梅殷,第五女汝宁公主嫁给了吉安侯陆仲亨的儿子陆贤。
朱元璋三次分封,共封了二十四个儿子和一个侄孙(朱文正的儿子朱守谦)为藩王,其中九个儿子封在北方边塞,被称为塞王:秦王朱樉就藩西安、晋王朱棡就藩太原、燕王朱棣就藩北平、代王朱桂就藩大同、肃王朱楧就藩平凉、辽王朱植就藩广宁、庆王朱栴的封地在宁夏(洪武年间暂时建藩于韦州,建文三年迁至宁夏)、宁王朱权就藩大宁、谷王朱穗就藩宣府。
从洪武十一年开始,各位藩王开始陆续就藩。
洪武二十三年(公元1390年)正月,朱元璋令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统兵出征,此时朱棡三十二岁,朱棣三十岁,这是朱元璋的儿子第一次统领大军出征。后来因为情况有变,朱棡停止出征,而朱棣带领颖国公傅友德等将领,成功招降北元太尉乃尔不花,大获全胜,朱元璋收到捷报后,高兴地称赞朱棣:“肃清沙漠者,燕王也”(《明史纪事本末》)。
朱棣的军事才能得到出色的表现,此次获胜不仅对朱棣意义重大,也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朱元璋用藩王代替勋将统兵这一策略的可行性。
洪武十三年正月,胡惟庸案发生,同年三月,朱棣就藩北平。
不久,朱元璋下令把明初最高军事机构大都督府改为左、右、中、前、后五军都督府,分别统领所属都司和卫所的军队,而且规定,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但是没有调兵权,兵部有调兵权,但是没有统兵权,这样一来,把兵权集中到皇帝手中。
洪武二十三年闰四月初一,朱元璋收到朱棣北征的捷报,五月,监察御史弹劾韩国公李善长对胡惟庸谋逆知情不报,有一种说法认为这是朱元璋授意的,不久李善长获罪被诛,延安侯唐胜宗、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南雄侯赵庸、荥阳侯郑遇春、宜春侯黄彬、河南侯陆聚等功臣勋将也获罪被诛。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蓝玉案发生,一位公爵、十三位侯爵获罪被诛。
后来,颖国公傅友德、定远侯王弼、宋国公冯胜先后被赐死,信国公汤和于洪武二十八年病逝。
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病逝,此时,功臣勋将只剩下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燕王朱棣成为强藩之首,成为让皇太孙朱允炆十分忌惮的心腹大患。
朱元璋采取多项措施,多管齐下,逐渐将功臣勋将的兵权转移到藩王手中,与此同时,藩王也逐渐代替武将成为皇权的潜在威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