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日子】桃园掠影

愿我们远离喧嚣，煮得一生怡然，一世自得。

开火是日子，是尘世；关火是诗意，是心安。

 在 恬淡的日子里，在纯粹的自然里，

烟

火

日

子

主持：西湖雨

编者按

写此文时我原本想描绘一幅田园牧歌，可基调怎么也欢欣不起来，作为只是偶尔体验农务者，只当兴趣好玩，根本不懂这其中需要日以继日的付出，感慨农事诸般不易啊。

作者/西湖雨

彼时，小儿还坐在他外公膝盖上玩耍，外公对他说："等你上学了，邀请你的同学们来外公的桃园吃猕猴桃。”老人家不无自豪的神情，至今我印象还很深。那时我就知道，老人家是铁了心地要做这件事了。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还要六十六学大木，去种猕猴桃。

四月开的花，花期较短，盛盛地也只是开那么十来天，很快就凋谢并转绿。 花谢之后开始结果，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中，不留不滞。转瞬暮春，又连着下了几天雨，花开花落一瞬间，农事大都靠天吃饭，而农作物的播种、开花、结籽、采摘都有时节，错过了第一环节就会荒废一季。

豆荚花

父母一大早就在猕猴桃园干活了，叶片儿打卷了，蔫蔫的，父亲就想着果树会否病了，或是没营养了。戴着老花眼镜的父亲像个小学生一样捧着书本认真研究起来，我也曾听到别人家来电咨询我父亲的。当然，父亲每做一件事情都是极认真，伺候猕猴桃也不例外，甚至比伺候小时的我们还要用心。这让我想起小时，每当复习考试季，父母就会买补脑汁，双宝素等营养品，平时荔枝干也不断的。早晚父母会在床头放一把，用煝头纸垫在下面。清早起来，夜晚睡下，剥一粒丢进嘴里，再剥一粒丢进嘴里，小时日子是那样甜。

自从种了猕猴桃，父母便有了一年的望头。他们在猕猴桃园奔忙，落雨刮台风也都在桃园看顾着，做儿女的看在眼里，疼惜在心里，今日是周末，较往日我起得蛮早，总算我也付诸行动了。

一大早，曙色未动，山色空濛，陌上笼烟，整个村庄都还沉睡在凤凰山的怀抱里，而猕猴桃园里的一切已经被二老唤醒了。

园子里的葱笔挺着身子，头顶一个个圆蓬蓬的白色小球，我怎么从前不知道，父亲说是葱梗开出的花，我看着它们像是马戏团里表演着的一档节目，有趣极了；而栅栏外的红豆杉正抽出新绿，凭栏张望；觉得地上的这些败草也都有不一样的姿态，挂着露珠闪着光芒，照拂着底下冒出的绿芽儿；紫色是我的最爱，错过了大片的紫云英，豆荚花成了我的新宠，葱茏间与我捉着迷藏。猕猴桃树自不必说，叶片儿舒展着身姿，张开每一根毛细血管，吸天地灵气，集日月精华，片片都能掐出水来。

这猕猴桃园里园外满眼新绿，花开自在，加之周边鸟的呼唤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春天都来到猕猴桃园了。

我们早上的任务是仰头操作从事小蜜蜂的工作——人工授粉，反而解了一时常低头戳手机而使颈椎承受着的痛苦，感觉是一件美差。

只是新妇头一回上花轿，对授粉没有一点经验，在父母姐妹眼里出了丑，竟分不清猕猴桃的雌花雄花。在我负责的右起第三行，所有的花树上统统授上花粉。我还强调理由说，这一列是我的责任田，若秋天不会挂果，我来负责，以补偿损失。

事后老爸也不责备我，只说花粉不够了可以再收。刚刚妹妹告诉我，这可是爸妈早上四点起来，从雄花上掸下来的花粉，不要浪费了。

我为我这样的心想无地自容，明白钱也有所不能解决的事情。

还好她们是自家人也不为我的荒唐取笑，她们护我爱我包容我，以为我路远，驱车来回不易，可我却内心惭愧。

能掐出水来的猕猴桃叶

猕猴桃种了十年了，我也吃了十年了。一到收获季，父母一个电话，好来摘了，可以拿去送人了。去年我也曾学台湾明星明道为母卖菜，我为父卖猕猴桃，只是好友间蜻蜓点水般吆喝叫卖，也不十分卖力，总觉得一个读书人卖猕猴桃是挺脸红的一件事。

安能辨我是雄雌 嘿嘿

今日也无风雨也无晴，只是雾深露重，都半晌午了还没有散去，手一碰触叶片儿，露珠就顺着滑落下来，一滴，两滴......它们溜进我的脖子，划过我的肌肤，顿觉一阵冰凉激爽，好像我与这春天也有了肌肤之亲。

大伙儿在园子忙活着，近中午了也不知。姐接了个电话，似乎面露难色，她说，我得回家做中饭了，什么！一年365天也只有10天的时间姐妹们到桃源帮忙，活还没有干完，就急着回去。我心里极忿忿，但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妈说，走吧，你们都回吧，家里总有事的。我也深知出嫁的女儿自然也有各种不容易，“人少时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姐的无奈与匆匆溢于言表。

中午休息发现腰伸不直了，手臂已经抬不起来，关节都不听使唤，我连走路的姿态也一定像极受了伤的大白鹅，那样的滑稽难堪。全然不是惺惺作态，似乎被抽了筋扒了皮，直觉所有的疼痛都集于我一身。

此时我才恍然，父母也是肉身怎会不知痛不识疼，他们在子女面前，让我们觉得看似习惯了他们的某种生活方式，其实不然。

有一回我推门进父母房间，看见母亲给父亲贴艾灸贴拔罐的情形，一边问着还有哪里痛的，一边贴着，曾为我们家承载起一切的父亲的背贴满了膏药。我脚崴了在娘家休养时，母亲为生活不便的我洗脚，分明感觉母亲的手为我们糙得都起了粗厚的茧子。当时我一阵揪心，强噎住没说一句话。

骨肉至亲似这般牵扯不舍，又给人以坚强。

回甬城时，雨如注，雨刮器开到最大档还是看不清前面的路，又打起双跳警示灯，以二十码的速度行驶。哎！这一场雨怕是要白费了今天的功夫。

不过，雨过天晴，云散日朗，相信猕猴桃园一定会是欣欣向荣的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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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日子

第 5 期

• 图文/ 西湖雨

• 编辑/ 西湖雨

• 审核/ 浩海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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