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书：醉人的，依然是家乡的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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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醉人的，依然是家乡的中秋节
作者 | 李先书
原创 | 乡土中原
马上临近中秋节了，可是郑州近来一直是秋雨连绵，很少有晴朗的日子，看样子今年中秋节无处赏月了。
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赏月，本来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何况又逢连日的秋雨，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想在中秋赏月，要想寻找这个传统节日的意义，一定要到家乡广袤的田野里，到散落于田野的万千村落里，才能真正感受到中秋节的韵味。
一到农历八月，院中的那棵桂树就开花了。那些细小的、不起眼的黄色花儿，却发出了异常浓烈的香味。醉人的花香飘过了院子，弥漫了半个村庄。桂树不远处是一棵硕果累累的石榴树，那些青色的石榴正在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枣树上的青枣儿开始变红了，柿子树上的青柿子也渐渐变红了。
田野里的秋庄稼已经成熟了，中秋节前正是收获的季节。大豆的叶子变黄了，一个个成熟的豆荚看上去非常饱满。收割大豆的时候一定要戴一副手套，那些豆秆很扎手。收获花生的时候一定要细心，要把整棵的花生都要连根拔起，一不小心就会有个别的花生果散落在泥土里。
中秋节来临之际，田野里的秋庄稼基本收割完毕了。昔日长满了翠绿秋庄稼的田野，此刻变得无比的空旷，站在地头可以看到很远的天边。庄稼都收割了，野兔、鹌鹑、田鼠没有了藏身之地，它们都躲到哪儿去了呢？站在田野里极目远望，偶尔还可以看到一小片绿油油的田地，那是秋红薯还在继续生长，它们还没有到收获的时节。
秋天的天空是那么高远而辽阔，蓝天上漂浮着几朵白云，在秋风中悠闲地缓慢移动。一群鸽子旋风般的掠过村庄的树梢，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翱翔。一会儿飞向东方，一会儿又折向南方，最后又在一片收割过的田地上空盘旋。忽然间它们却扑棱棱的降落了下来，四散在地里寻觅食物。
在县城和镇上上学的学生们放假了，大一点的孩子帮助家人干农活，小一点的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玩耍。在城市里上班的人们，也有不少陆续从城里回到村子里。这时候收秋已经结束了，和家人团聚的中秋节即将来临了。
那棵桂树依然在开花，院子里满是沁人心脾的花香。石榴已经成熟了，有的石榴已经裂开了口。树上的红柿子已经被摘下来，它们被放在麦堆里，要捂上几天才能去掉涩味，变得美味可口。调皮的孩子已经爬上了高高的枣树，手里持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打枣儿，红枣儿便如雨点般的簌簌落下。即使有枣儿落在头上砸一下，在树下拾枣的小孩子也顾不上痛，他们正忙着一边吃一边捡枣儿呢！
除了这些树上结的果实，中秋节里小孩子最喜欢吃的当然是月饼了。那时候农村的物质生活还是比较匮乏，每家也只是到镇上买上几块月饼，每个人能吃上一两块就不错了。每年中秋节放假时，在镇上教学的父亲经常会提着一包月饼回家，那是我们在中秋节最为盼望的时刻。
我最喜欢吃的是那种老式的五仁月饼。吃的时候，我往往会迫不及待的解开系着月饼的草绳，小心翼翼的打开已经被月饼浸上了油的包装纸，一个金黄色的月饼就呈现在了眼前。月饼上面往往压制有漂亮的花纹，有的上面还印着五仁月饼四个大字。
我小心地捧起月饼，轻轻地咬上一口，又酥又甜的味道令人唇齿留香，胃口大增。看看手中咬开的月饼，里面混合有花生仁、瓜子仁等果仁，中间还夹杂着颜色鲜艳的青丝和红丝。别说吃上一口，就是看上一眼就令人垂涎欲滴。等吃完了一个月饼，我还会把包装纸里残留的碎渣倒进嘴里，一点儿也不浪费。那时候，我认为最好吃的食物就是中秋节的五仁月饼，它们甚至比过年时候的炒肉还要好吃。
傍晚时分，月亮从东方的天空升起来了。中秋节的月亮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圆，显得大，它不单单只是银色还带有一种橘红的颜色。周边的几朵白云的边缘也被染上了银色，变得异常柔和而美丽。村子里的树木还没有到落叶的时候，依旧枝繁叶茂，此时都沐浴在明亮而柔和的月色中了。
远处的田野似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霭，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的沉静和辽阔。如果仔细倾听，可以听到田野里有秋虫在鸣叫，那声音宛如一曲缠绵悱恻的乐曲，时断时续却又不绝于耳。有时候空旷的田野里会传来一两声鸟鸣，之后转瞬却重新归于沉寂了。
月亮越升越高了，越来越亮了。村子里有小孩子在月下玩耍的嬉闹声，也有几个大人聚在一起在月下聊天的谈话声，还有谁家传来的喝酒时的猜枚划拳声。这些为了收秋而整日忙碌的人们，是该好好地休息一下，适当的犒劳一下自己。为了秋季辛苦的付出，为了庄稼的丰收，为了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而开怀畅饮。
长大后离开家乡在外求学和工作，回家的次数就少了。院中的那棵桂花树由于盖房时有些碍事，移栽后却没有能够成活下来。后来母亲又在院中补种了一棵桂花树，至今才有一米多高。那棵石榴树依然茂盛如初，每年的中秋节都挂满了成熟的果实。只是每年的中秋节，我并不是能够经常回家，总是无缘品尝它甜美的果实。有一年元旦回老家时，母亲特意拿出珍藏了两个月的几颗石榴，可惜它们已经表皮发黑，不能吃了。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老家过中秋节了。我的父亲已经去世多年，我也很久没有吃到过家乡的五仁月饼了。
2021年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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