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树底锁着条龙,道士误入其中,他一眼看出是失踪多年的妻子

风雪夜,城墙之上站着两人举目远眺,一人身披精光铠甲,一人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面对无边无际的黑夜,眺望似乎是多此一举,然而他们谁都没感到厌倦,又或是在等待某道消息的传来。
片刻后,无数兵士从城外归来,身身铠甲的聂子舟迫不急待于城墙之上大吼:“可有寻到她的下落。”
那些归来的兵士仰首齐声道:“禀告将军,方圆十里均已寻遍,并没寻到夫人的踪迹。”
聂子舟扶着墙栏摇摇欲坠,暴喝道:“那还回来作甚,寻百里!”
刚归来的兵士连气都没喘上一口,又返身去寻。
聂子舟颓废的望着眼前那一片黑,嘴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你究竟在哪,为何消失得无声无息!”
身旁的老道安慰道:“子舟,凡事讲究一个随缘,已寻两日未果,不若……”
聂子舟打断道:“道长,缘要自己争取,若不争,何来缘分之说。我与她经历的事,旁人是不会懂的,若您累了,就早些去歇息吧。”
老道叹息一声,拂尘一甩,缓慢离去,临走时说道:“姻缘天定,子舟定要看破呀,切记——凡事莫强求。”
待老道走远后,聂子舟瘫坐如泥,低声念道:“我不相信她会离我而去,世人只看到如今的我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却不知我曾经只是个放牛娃。一路走来,艰辛万苦,是她开阔了我的视野,是她教我兵法谋略,是她助我平步青云,更是她,在我几次险遭敌手时,将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这样的女人,就算以我命换之也毫不犹豫,一句随缘叫我如何能放得下——凡事莫强求,但凡事我必争,就算一切只是徒劳,至少不让遗憾在心底生根发芽!”
三日又三日,聂子舟一如既往在城墙之上眺望,还是一无所获。
半月后,他于城墙之上咆哮一声——功成名就时若无你伴之左右,要这威名何用!
一身铠甲从城墙之上掉落而下,聂子舟换了一身粗布麻衣,“我终究只是凡夫俗子,放不下、想不开、看不透、忘不了、更寻不到,既如此,那便入道洗心。”
老道问:“为了她弃荣华富贵,可值?”
聂子舟回道:“如今天下安定,我在其位也是无用,还费粮食。我的一世威名有一半是她的功劳,她不在,我享之有愧,若能跟随道长云游四海,说不定缘一到,自然再能遇见。”
老道怔了怔,沉思许久,才说:“你若执意如此,那就随你吧。”
如此,老道收他为徒,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一晃二十年过,老道仙逝时,赠他一个锦囊,叫他去凌岩山苦修,说:这个锦囊在寻到你妻时打开,若寻不到,就将它永远封禁。
聂子舟谨遵师命,这就到了凌岩山。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他每日以野果充饥,以树下当屋,观野兽追逐,这番亲近自然心情自是愉悦。
在凌岩山待久了,对此山了如指掌。当一日,聂子舟在瀑布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下惊叹时,却发现了一丝怪异之处。
野兽似乎对这里极其畏惧,聂子舟继承了其师的所有修为,自然发现这棵树其实是道阵法的阵眼。
他研究一小会便破了阵眼,大树根部裂开一个窟窿,当窟窿裂开时,莫名所以,久违且熟悉。
没有任何犹豫,他跳进了窟窿,追寻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过了许久,当他双足触碰到地面时,才发现似来到了另一层空间。这下面是一个巨大石室,一片昏暗,抬眼一看,一条龙被钉于石壁之上,庞大的身躯在挣脱那数百根透骨钉,龙血顺壁而下。
阵眼已毁,墙上的透骨钉已经松动,龙吟一出,室内数钉齐飞,龙满身血痕从墙上坠落而下。
聂子舟呆愣原处,他虽继承了老道的一身修为,却从不曾降过妖,也未亲眼见过如此震撼场面,一时瞠目结舌。
但是,他感觉眼前的伤龙似曾相识。这时,白光一闪,龙幻化成了一个女子,一身伤痕累累。聂子舟一见,全身止不住颤抖,“沐恬,是你吗?”
灰暗的石室中,沐恬正盘腿疗伤,虚若至极,这道熟悉的男子声音刚一响起,她便看见一个道士急速跑来,“是你吗,沐恬?”
沐恬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决然别过头去,“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突然她一脸煞相,“渺小凡人,再不滚,要你性命。”
聂子舟似没听见般,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我找了你好多年,别怕,我现在修为高深,没人敢欺负你了。我更不会嫌你是妖是龙还是人,也别因为你现在狼狈的模样而视我不见,好吗?当年我放牛时被牛踢飞时的狼狈模样,可比你现在惨多了啊。”
她挣扎,他拥得更紧。
良久,她放弃了抵抗,“可是,我是龙,人龙结合,必遭天谴。当年离开,我非自愿,然事隔多年,我已想透彻,也不愿见到生离死别。”
“当年!谁将你囚禁至此,我必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沐恬嘴角略微蠕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聂子舟见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急于一时,遂想起师父仙逝时留的一个锦囊,他对这个锦囊好奇了很多年,但是因师父有话在先,所以从不曾私自打开过,现在寻到了妻,自然迫不急待想看一看里面说的是什么。
锦囊打开后是一封信,上写:
吾徒子舟亲启:
吾一生行善除妖,一日,见有龙行于人群,不知她是善是恶,龙若作恶,将生灵涂炭。吾自知不敌,遂尾随其后,知她为大将军之妻,便结交此君。
不曾想,阴差阳错知龙心结;龙长生不老,人寿命短暂,便出一诡计,对龙说:凌岩山有长生之果,有妖兽守护,吾之修为不足以取之,龙听后大悦,独自前往。
实乃吾早已在凌岩山布满阵法,只待龙自投落网。
后,困龙于阵,却心愧不已,伴君身侧以求恕罪;吾一生看透爱恨情愁不过一场过眼云烟,却未曾想棒打鸳鸯,让他人痛不欲生。
为弥补过失,吾收其为徒,将一生修为倾囊相授,长生决也算后继有人。
吾徒子舟,为师愧对于你,所以便用我一生修为换你长生不老与她再结连理,为师不奢望你原谅,但求你今后自在逍遥。
聂子舟双手颤抖的拿着书信,泪水夺眶而出。他看的时候,沐恬也将书信尽收眼底。
聂子舟抽噎了许久,才将信随手一甩,一掌轰出变成无数碎末,他道:“前尘往事,谁对谁错已不再重要。从今以后没有生老离别,不论人龙鬼妖,在此,以天为媒,以地为证,沐恬,我愿再次娶你为妻,嫁我可好?”
沐恬犹豫挣扎了片刻,苍白的嘴角终似弯成了一轮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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