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梨树偏脸古城”

史海钩沉（34）发生在宋朝“梨树偏脸古城”里的悲凉往事！偏脸城，是与宋朝对峙的“辽、金时期”的九百奚营和韩州古城遗址。城墙是夯土垒成的，坐落在今吉林省梨树县境内。为什么叫偏脸城？因城内陆势西北高而东南低，方向东斜，平面略呈方形，就像人的一张偏歪的脸，俗称偏脸城。偏脸城，蒙古语阿拉木图城，汉译为有梨树的城。此地，早在契丹（辽）时期就是重镇，“九百奚营的奚人”大部份住在这里。金兀术制胜的铁浮图、拐子马等武器装备，应该是在这里生产的。海陵王上台后，就着手准备将首都迁到北京，天德二年（1150年）他下令将原位于昌图的韩州，迁建到偏脸城。此时九百奚营的奚人被拆散部落、充军、移民。安置在各猛安谋克之中，奚各部组织被打乱，大批金人南迁时，不少奚人同时被迁居中原，使奚人分散各地。奚人参加了契丹耶律窝斡等人领导的反金起义，遭到了金的镇压。金世宗为防止奚人再次聚集反叛，又将一部分奚人分迁到咸平、临潢、泰州等地从事农业生产，同时将一部分金人移居奚地，实行分隔统治。到了12世纪后期（元朝时期），再不见历史上有奚人活动的记载。史书上只留有“九百奚营”这个地址了。

韩州古城风起云涌，任多少金戈铁马，染得残阳如血，我感觉此时脚下的土地，是一部残存的历史画卷，无数卷历史的故事洒满了这残阳如血的古城遗址。金在灭辽的当年就大举侵宋。金攻陷开封后掠走徽、钦二帝，虽然史书记载是在韩州囚禁两年，实际上就是躬耕在九百奚营，那时的九百奚营就是韩州的属地。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是扯向天边的哀鸣，是悲怆的哀诉，无言地镌刻在偏脸城的沧桑中。此时北方已近中秋，路上会务组的服务人员和司机师傅断断续续的讲述着口耳相传故事，仿佛一切在萧瑟中透视着古朴与深远的味道。我打量着车窗外的世界。窄窄的乡间路上，土墙，土沟，不远处的房屋亦是低矮错乱。车子在崎岖狭窄的路上缓缓而行，这里曾经是爸爸的家乡吗？爸爸那时候一定是经历了离乱的年代，不然怎能只身逃亡呢。而今，您的女儿代您归故里，循着您的气息、踩着先辈们的脚印而来。到了，这里人迹寥寥，有一个景区服务站，有售票口。可是，哪里有人在呢，进入大门，偌大的一片油菜花地，花儿早已落败了。远望一片辽阔，田地间有几个小亭子。司机师傅指给我们看古城墙的遗址，仔细看看当年土垒的城墙还依稀可辨，城墙两侧的梯形坡上全是蒿草。据说城墙的外侧是古护城河。城墙上有马车宽，当年马车在城墙上走，拉着一车的饭碗，车翻了几个滚，饭碗竟然一个没打碎。老乡们笃信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我边看便拍照，中秋的傍晚凉风习习，我左顾右盼着。秋风吹过，仿佛有一种秧歌小调随风掠过耳畔。这里也是东北地方戏二人转的发源地，“梨树有个董孝芳”，喜欢二人转的东北人都知道的，著名表演艺术家赵本山就是董孝芳的学生。我似乎感觉得到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已按捺不住上千年的沉闷发出了浑厚的喘息声。是的，古时这里战火纷飞、马蹄喧嚣，可我的思绪总是离不开徽钦二帝在此的囚居。被囚居在这里的不仅是宋徽宗、宋钦宗父子二人，还有他们的家眷上千余人。说起这事儿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徽、钦二帝连同皇室成员等千余人到达上京（在今黑龙江阿城市南郊）不久，就被秘密迁到了梨树偏脸城这里。这么多年，有一个人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这就是悲惨的公主柔福帝姬。中国的封建王朝，公主是皇帝女儿的唯一称谓，到了宋徽宗时期，他忽然独出心裁的觉得公主这个名字不好听也没内涵，在丞相蔡京的建议下，将公主的称谓按《周礼》改成了“帝姬”。宋徽宗赵佶生了34个女儿，除了在靖康之变前已逝世的8位帝姬，其余26位帝姬的全被金人虏走，这当中就包括柔福帝姬。17岁的柔福帝姬，正值花样年华，她的生活却从天堂直坠地狱。北上的苦难岁月中，柔福帝姬曾经和赵构母亲韦氏一起发配到洗衣院沦为“娼妓”，后来她们又共同成为完颜宗贤的性奴。当完颜宗贤玩腻了柔福帝姬之后将她赏给一个徐姓汉人。这位徐姓汉人非常同情这位不幸的公主，在他的帮助下柔福帝姬得以逃脱南归！在南归途中又落入山匪手中沦为“匪妻”。后来南宋官兵打下山寨，方得以解救回家（南宋，浙江临安）。柔福帝姬回到临安后，宋高宗赵构先派宦官冯益前去验查真伪，回来禀报的结果模样都没错，柔福帝姬对宫中的旧事也了如指掌，只是这位南归的帝姬却是一双大脚，宦官冯管事疑惑地问：帝姬说从北方赤足逃回南方，哪里还能有三寸金莲。宦官冯益对皇帝说，她还能叫出皇帝的小名，这件事儿宫里没几个人知道。于是，赵构决定亲自见见柔福帝姬，当他亲眼看到柔福帝姬时，他确定这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对经历磨难还能奇迹般的南归的妹妹，赵构悲喜交加。是啊！时隔四年的时间，赵构怎么能不认识妹妹的模样，无论出于感情还是愧疚都有理由对她宠爱有加，宋高宗加封她为福国长公主，并将她许配给了防御使高世荣，赐予嫁妆一万八千缗，先后又赏赐达四十七万九千缗。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柔福帝姬将富贵终老的时候，她的命运却又经历了一次离奇转折，1140年宋、金“议和”，金人送赵构生母韦氏南归，南归后的韦氏第一时间告诉儿子，柔福帝姬是“冒牌货”。徽宗被掳的26个女儿当中，唯一南归帝姬为何还是假的呢？！·其实，柔福帝姬与赵构年龄相近，赵构大帝姬四岁。他们是童年时期的玩伴，帝姬北去四年时间，赵构不可能会认错妹妹。赵构最初也以为母亲韦氏是开玩笑，可是当赵构看到母亲“愤怒的眼神”，神情当中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赵构懂了！——当赵构听到了母亲歇斯底里的叫喊，他不再犹豫！随后，南归后享受十年富贵的柔福帝姬，被亲哥哥一道圣旨斩于东市，结束了凄惨而又传奇的一生。正史韦后所指为确，经反复核对史料，加以心理分析，证明《宋史》是“尊者讳”，有记载说韦太后在北方和金国盖天大王生下两个儿子，既然韦太后现在回国了，这个消息也就该被封锁、被隐藏、被消灭！“历史，万吨货物存一克。”被千秋万世的人喋喋不休的诉说着的就是这一克，而这一克往事，也值得我们敬畏尊崇，乃至研究借鉴。幸亏，韩州、九百奚营这一克，包涵了石器、奚、契丹、女真，划一道线，余下的诸多种种，也能展开巡礼多彩的画卷。夕阳染身，突然的冷清。入秋的景点人烟稀稀落落，冷淡极致，景点里的门锁都是紧闭。这远远不及其他名胜景区热闹，但愿县政府及主管旅游的领导早日开发出这一片静土，把这里的故事早一点向世人倾诉。要把夕阳变成朝阳，需要人的努力。夕阳下，一块大大的偏脸城石高高立在遗址上，有如浩然正气笼罩在历史的天空中。回过头，远处几个小亭子稀落落的在凉风里自顾自地静默在那里值守，泛黄的老玉米杆秃兀的支棱着身子努力地显示着自己的风骨。绵延千倾的土地远远看去，尽是萧条。这里有一溜的石板路，整齐的新砖尴尬地被摆弄在那里，然而，怎么也难掩这里曾经的沧桑与豪壮。也许来年春天油菜花还会开的烂漫，开成一片热闹，也开成一种人为的美丽。偏脸城，九百奚营，韩州古城…但愿，那一段“绮丽无比的历史”，能讲满中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