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马话西游 （129）：原来九环锡杖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前文书说到，观音菩萨见了萧瑀，略略展示袈裟，说话语带玄机，萧瑀知道必非凡僧，便邀观音去见皇帝。世民问起袈裟锡杖的好处，观音便吟了一首诗，道尽了袈裟的神奇。世民果然聪明，从中听出袈裟乃是佛门至宝，只能付与有缘之人，然后又问锡杖好处，观音依旧口占一首诗，世民却解不出其中玄机了。
却说观音菩萨化身的老僧见李世民解了袈裟的偈语，便口占一首诗，讲述锡杖的来历，李世民不解其中典故，一时沉吟不语。
萧瑀见状大急，他是个精研佛经的，自然知道诗中出典，眼看皇帝被难住，不得不出来解围，便假作脱口而出道：“失敬！失敬！原来这锡杖竟有如此来历！真乃无价之宝也！”
观音本不欲难为世民，见萧瑀插话，正中下怀，因笑道：“萧居士居然也是个大行家，那贫僧便先请教萧居士了！”
世民暗自吁口气，听观音说“也是大行家”，知道是那老僧为自己遮了面子，心中很是受用，只装作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对萧瑀笑道：“大师要先考考萧爱卿，你便答卷吧！”众人见皇帝轻松诙谐，也都陪着笑了起来。
萧瑀莞尔一笑，回一声：“遵旨！”又转向观音道：“萧某只是臆测，不知对否，还请大师指教！”
观音点头微笑，以示鼓励。萧瑀精神一振，朗声道：“萧某曾闻，佛祖座下第五弟子摩柯迦叶尊者曾持锡杖踏雪山，上梵天，修行得道，人称摩呵五祖；也曾闻佛祖座下十大弟子之一的目犍连尊者，便是中土所说的罗卜菩萨，曾持锡杖赴地府寻母，世称至孝，得封地藏菩萨。这锡杖乃是摩呵五祖和地藏菩萨用过的，如今九九归一，由大师来赐与有缘人，岂非无价之宝乎？”
世民闻言，恍然大悟，他所不知出典者，便是这几句诗文，此时见观音点头赞许，知道萧瑀解得不错，便要借梯上坡，笑着插嘴道：“爱卿果然渊博，只是这锡杖的来历怕还不止于此。锡者，赐也。这锡杖既是佛祖所赐，自然唯有圣僧可用，历劫红尘而不染污秽，方得修成正果，得上灵山拜佛也！”
萧瑀忽听世民说了这几句，知道他只是仗着聪明望文生义，生怕解错了见笑于人，忙去看观音脸色。
不料观音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满脸喜色，大笑道：“解得好！解得妙！明君贤臣，果然不凡也！”
世民大喜，便请观音展开袈裟，好教众人一开眼界。观音微微一笑，对惠岸点点头，只见惠岸向前走上几步，双手持定袈裟，向外翻腕一抖，众人只觉眼花缭乱，却似一片红云裹着无数明星升腾而起，在半空中尽力舒展，而后才缓缓落下。
惠岸不等袈裟着地，双手一抖一收，袈裟便呼的一下卷了回来，惠岸轻轻折叠几下，依旧变作小小一团。众人正看得目瞪口呆，惠岸却也不做理会，便即收了袈裟，依旧退下，侍立于观音身后，一言不发。
世民定了定神，对观音施了一礼，赞叹道：“高僧真是个大法长老，今日得见高僧，真乃朕之福也！不瞒长老，朕今日大开善教，广种福田，正在京城化生寺中聚集一千二百高僧，大开道场，敷演经法。主持法会的乃是我大唐第一个有大德行的高僧，法号玄奘。朕有意买了你这两件宝物，赐与玄奘法师受用。适才朕已大开眼界，知道这两件实乃无价之宝，只是既做买卖，便须有价，长老端的要价几何？”
观音闻言，心中暗喜，却不答话，只和惠岸合掌皈依，诵了声佛号，这才点头道：“既有德行，便是有缘，老衲情愿送他，不要分文也。”说罢，抽身便走。
世民惊喜交集，却也迷惑万分，忙命萧瑀留住二僧，急急下了玉阶，走到观音身前问道：“长老适才还说袈裟五千两，锡杖二千两。朕所以问之，非是嫌贵，实是以为这两件宝物绝非此价可换也。长老却说分文不取，莫不是以为朕要依仗权势君威，强要你的宝贝也？朕指天发誓，长老一切由心，朕绝不会以势相欺，强买强卖！若是长老粪土钱财，朕便依前所言，敬纳七千两，权作长老云游斧资可也，长老切不可再行推托。”言下甚是诚恳。
观音起手谢道：“陛下诚心诚意，老衲岂能不知，多谢陛下了。只是老衲有言在先，我这宝物有要钱处，有不要钱处，原说了若遇有缘人，能敬重三宝，见善随喜，皈依我佛，我便不取分文，情愿送他。今见陛下明德止善，睿智聪慧，又能敬我佛门，施恩众生，贫僧岂能无感？况且陛下所说玄奘法师，老衲也颇有耳闻，知道他是个根源德行俱佳的高僧，虽是年轻，却有佛骨慧根，正是有缘之人，该当消受这宝贝袈裟、锡杖。陛下不必推辞，老衲这便告退了也。”说着，便命惠岸留下袈裟、锡杖，行礼而退。
世民见说，心中极是喜欢，便请菩萨逗留一日，命光禄寺大排素宴酬谢长老。观音坚辞不受，欣然作礼而去，只因事情尚未完结，且不回南海，依旧化作行脚僧人，隐匿于长安市集不提。
世民见观音说得漂亮，走得潇洒，当下击节赞叹不已，以为奇遇。众人自然附和赞叹，纷纷称奇。世民一时兴起，也不去生化寺了，命内侍通报文武百官，增设午朝一回，都要赶回参加，不可延误。又命人传旨魏征，教他到生化寺知会玄奘，教他暂停讲经，一同来参加午朝。
再说生化寺中，玄奘刚讲了一段经文，说了几个偈语，教台下讨论，正不得其然，才要开讲论述时，忽听有圣旨到了，慌忙暂停了讲经，下坛整衣，去前殿摆案接旨。
魏征对玄奘颇有好感，见他惶然无措，便笑道：“法师不必惶恐，此番陛下召见，乃是大大的好事！法师能和陛下如此投缘，真乃天命异数也！”
玄奘知道魏征是素来不打诳语的，闻言大为宽心，合十笑道：“多谢丞相关照！玄奘但有寸进，皆陛下恩赐，丞相提点也！”
魏征笑道：“法师不必过谦，今后法师之福禄恩泽，尚在魏某之上，魏氏一门今后若得法师眷顾，便是魏某之大幸也！老夫在此先行谢过法师！”
玄奘连忙谦谢道：“玄奘惶恐！若有用得小僧处，敢不效命？”
魏征哈哈一笑道：“老夫戏言，法师莫要放在心上，便请赴朝见驾吧！”说着，二人便步出寺门，登车而去，片刻便到了皇宫，入朝拜见。
本文节选自《大圣心猿》第六十四回：解禅机观音送佛宝，听法会菩萨举大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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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史马广彧，加拿大BC省中文协会会员，温哥华大华笔会会员，温哥华至善中文学校教师；微信自媒体“国学微讲堂”公众平台主讲人；著有《史马老师讲国学》系列丛书，获著名作家二月河先生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