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译耶麦诗五首：《为求得一颗星而祈祷》《为活得单纯而祈祷》《为我死之日美丽圣洁而祈祷》《为冥思而祈祷》《为拥有一位单纯女子而祈祷》

刘楠祺

2013-01-29 17:00:15

耶麦

为求得一颗星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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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请让我摘下一颗星：
或许能平复我患病的心灵......
可您不愿我摘下星星，
您不愿，您不愿哪怕有
点滴幸福来到我生命中。
您瞧：我不抱怨，我心
噤声，无怨艾，也不嘲讽，
像一只泣血的鸟儿藏身石缝。
呵！告诉我，那颗星就是死亡？......
那就赐给我吧，像把一枚铜子儿
施舍给水沟旁挨饿的可怜人一样？
主呵，我如同那些驴子蹒跚而行......
您要收回您曾经的赐予，那
太残酷，我们会感到内心中
刮过一阵惊怵的恐怖罡风。
如何治好我？主呵，您知道吗？
主呵，你还记得我尚是孩子时，
在您马槽旁，我头戴冬青，而我
母亲在清理烛台托盘，脉脉温情。
您能否把我所做的回馈一些给我，
要是您觉得这能治愈我心中的病，
难道您不能，主呵，给我一颗星？
我需要它，因为今夜，我要把它
安放在我冰冷空虚而阴郁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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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活得单纯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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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随风舞翩跹，
像乖孩子们向
巡游行列抛撒花瓣。
主呵，时已清晨，祈祷声
飘向您，随着花般的蝴蝶
和石匠们的敲打与鸡鸣。
梧桐树下，绿棕榈亮晶晶，
在这大地龟裂的七月，
只听得刺耳却不见踪影的蝉鸣，
在不懈地将您的全能歌颂。
不安的乌鸫，在水畔昏暗的树丛
胆怯地欲发出些稍长的叫声。
它不知因何烦闷。稍停，
又倏地飞起，划出一道孤影，
贴着地面，飞得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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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今天，生活重又开始，
像昨天，像以往，有序从容。
像这些蝴蝶，像这些劳作者，
像这些贪吃太阳的蝉，和这些
藏身寒冷昏暗树丛中的乌鸫，
主呵，请让我以尽可能
单纯的方式，延续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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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死之日圣洁美丽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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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请让我死之日圣洁而美丽。
愿那一天祥和静谧，或许，我的
文学的或其他顾虑，还有生活的
嘲谑，将随我额头的大疲倦而去。
我不像那些只想歇歇脚的人们，
我渴望死，渴望极简至简的死，
就像小囡囡渴望着洋娃娃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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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您知道，所谓的
幸福中总缺些什么东西，
它根本不存在，并非无上的
荣誉，不是爱，也非无瑕花朵，
而且，白色中总羼杂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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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请让那一天圣洁而美丽，
那一天，我这个平和的诗人，我愿
环视围聚我身边的娇好儿女，
黑眼睛的儿子，蓝眼睛的小女......
愿他们来，端详自己的父亲，不哭泣，
愿我脸上严肃的神情，令他们
为一种辽远温馨的神秘而战栗，
我的死为他们展现出某种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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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儿子们互诉：荣耀徒劳无益，
忧虑留给那些人，他们懂得惟有上帝
才是诗人，并在未婚妻清新温柔的
唇上，抹上椴树的香气。
愿儿子们互诉：爱是嘲讽，
是它将契合的人们分离：
我们父亲的心至死痛苦，
为他与亲爱的玛莫尔的心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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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女儿们在我临终的床前互诉：
我们不晓得坟墓那边有何消息，
我们的父亲像秋日林中
美丽清澈的流水般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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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请让我死之日圣洁而美丽，
愿我把孩子们的手握在我的手里，
像拉封丹寓言中那位善良的农夫，
愿我的死如心灵中无垠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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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冥思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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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我在冥思中走向你。
静谧。静谧。
在溪畔和沉睡的密林深处，
我愿生活在沉思的愉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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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请从我心头驱走文学的
或其他顾虑，让我忘掉自己，
让我像一只斜坡上聪慧
筑巢的谦卑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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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幸福，真该忘掉自己：
我们微不足道，尘世亦有瑕疵。
不是我们，是主在低语：爱你；
当我们的爱相拥着温柔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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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在腰间系上绳索：
伤害肌肤就是侮辱上帝。
无论卖笑女或明媚的未婚妻的情人，
我心将祈祷为女性不竭地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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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欣赏女人身穿褐色花呢，
遮蔽美就是遮蔽上帝：
但我希望胸乳坚挺的处女
像百合绽放在订婚的蔚蓝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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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我将冥思。我想听
雪白的羔羊穿行草地，
在九月的车辙中呼吸
最后季节中爱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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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重返此地，骄矜尽去，平心
静气，精神因沉思而简洁单一，
除了水和面包外别无所求，
偶闻可怜的蝉鸣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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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拥有一位单纯女子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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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呵，请让将为我妻的女人
谦卑柔顺，是我温柔的女伴；
让我们牵手同眠；
让她的颈项戴着镶圣牌的银链
稍稍被双乳遮掩；
让她肌肤比沉睡于夏末的李子
更柔嫩，更光泽，更温软；
让她将温柔的贞洁呵护心间，
在我们拥吻时微笑而无言；
让她坚强，守护我的灵魂，
如蜜蜂守护花儿安眠；
让她在我大限那天，为我阖上
双眼，别做任何祈祷，仅
双手合十，跪我床前，
在痛苦欲绝中衔哀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