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19世纪最伟大的插画艺术家?

奥伯利·比亚兹莱《Merlin》,平板印刷,1893-1894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是19世纪英国最伟大的插画艺术家,其盛名代表了英国文化历史的某个时代,是唯美主义运动的践行者。此外,“为艺术而艺术”的黑白画作贯穿了他26年的短暂生命,一生传奇且单纯。

唯美主义——艺术与道德无关

作为唯美主义(Aestheticism)运动的践行者,了解奥伯利·比亚兹莱(Aubrey Beardsley)的前提便是对唯美主义有初步认识。在西方19世纪众多的文艺思潮中,唯美主义虽历时短暂但却为后世留下了深刻影响。

艺术家奥伯利·比亚兹莱(Aubrey Beardsley)

总得来说,唯美主义的发展可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经由约翰·罗斯金(John Ruskin)、瓦尔特·佩特(Walter Pater)等人的推动,将唯美主义运动的中心由法国转向英国;第二阶段可大致总结为“王尔德时期”,比亚兹莱便是此时的代表性人物。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driving of Cupid from the garden》,平板印刷,1896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Toilet of Salome》,平板印刷,13.4×22.4cm,1894年

在唯美主义的定义下,艺术与道德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互斥领域。它认为艺术家本身应是自由的,艺术创作完全不应受道德影响。此外,其他唯美主义者还试图重新定义艺术与生活的关系,具体可总结为“生活模仿艺术,自然模仿艺术”。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Toilette of Salome》,纸上笔墨,1894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John the Baptist and Salome》,纸上笔墨,1893-1894年

而且在西方近代文学艺术领域中,几乎仅有唯美主义者才会如此执着地追求形式美。英国作家兼艺术家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就曾这样强调:“形式就是一切……从崇拜形式出发,就没有什么你看不到的艺术奥秘。”

奥伯利·比亚兹莱《Lucians Strange Creatures》,平板印刷,12.7×22.9cm,1894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Hermaphrodite Among Roses》,平板印刷,1894年

其次,唯美主义者对美有着几近痴迷的追求,即便与冷酷的现实正面交锋也丝毫不会畏惧。他们一方面无视现实,遁入自己构想中的伊甸园;一方面直接苦中作乐,“通过感官治疗灵魂的创痛,通过灵魂解除感官的饥渴”。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Eyes of Herod》,纸上墨彩,1894年

总之,生发在维多利亚时代晚期的唯美主义运动,以王尔德被捕为标志而匆匆结束,但它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深刻而久远的。

奥伯利·比亚兹莱《Original sketch for the cover of “Salome”》,纸上笔墨,1894年

充满女性角色的一生

奥伯利·比亚兹莱《Excalibur in the Lake》,平板印刷,1893年

比亚兹莱之所以为国人知晓,大约始于上世纪20年代鲁迅、田汉等人对他作品的引入与出版。这位26岁死于肺结核的画家,生前仅接受了两个月的正规美术训练,却在五、六年的创作生涯中留下了大量颇具争议的作品。

奥伯利·比亚兹莱《Masquerade》,纸上笔墨,1894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Tailpiece or Cul de Lampe》,纸上笔墨,16.5×17.5cm,1893-1894年

现在看来,比亚兹莱的作品是精致的维多利亚时代最为饱满的果实。画面中人物的善与恶充分交融,绝妙的黑白双色与细腻线条的律动精确展示了新艺术运动(Art Nouveau)的内在精神——装饰性。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Dancers Reward》,油毡浮雕,14.3×22.6cm,1894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Climax》,纸上笔墨,1893年

然而不为人知的是,其画作中充满诱惑力的“妖女”形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他短暂人生的写照。比亚兹莱将生命中仅有的几位女性,描绘为19世纪末一抹颓废的风景;将那种病态、糜烂,却极为精致奇异的美永远留在了世人心中。

奥伯利·比亚兹莱《Cover of One Thousand and One Nights》,平板印刷,18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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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亚兹莱成长于一个由女性主导的世界,自幼生活在母亲与姐姐的庇护下。父爱的缺位使他鲜有阳光刚毅的一面。加之其从小身体羸弱,七岁时便被诊断有遗传的结核病,这在当时无异于被宣判“死刑缓期执行”。不断的高烧、咳血和精神上的孤独,如同带着面纱的死神与他如影随形。

奥伯利·比亚兹莱《How Queen Guenever Made Her a Nun》,平板印刷,1893-1894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John the Baptist and Salome》,平板印刷,1893-1894年

所以,承受着对不可预知的死期的恐惧,比亚兹莱的童年几乎从未体验过应有的快乐。而且更加令其无力的是,他对母亲关怀的渴望和母亲对他的过度保护一直暗自角力着,这也使得二人关系常处于僵冷状态。但他对姐姐的感情却非常深厚,甚至演化为携带着情欲的幻想......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Black Cape》,纸上笔墨,15.9×22.4cm,1894年

与母亲和姐姐的非常态关系,使得比亚兹莱对女性的态度始终是矛盾且晦涩的,这种复杂情感也直接体现在他的作品之中。

光怪陆离的黑白插画

奥伯利·比亚兹莱《Venus between Terminal Gods》,平板印刷,17.8×22.5cm,1895年

其实很多人在初见比亚兹莱的插画作品时,就会被其浪漫神秘的表达方式所吸引,很多人物都像是放纵邪恶的鬼魅,且美得极具病态却充满灵性。而且画面之所以会呈现出“怪异之美”、“邪恶之美”的样貌,正因为这是唯美主义思潮的审美特征之一。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Black Cat》,纸上笔墨,1894-1895年

对于这一点,比亚兹莱曾说:“我只有一个目的——怪诞,如果不怪诞我就什么也不是了。”艺术家正是秉承着这样的创作思想,才能描绘出如此缥缈如梦一般的世界。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Peacock Skirt》,纸上笔墨,16×22.7cm,1893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How king arthur saw the questing beast》,平板印刷,27×38cm,1893年

例如在作品《How King Arthur Saw the Questing Beast》中,画面丰富的细节其实都假借于他处:亚瑟王修长的身形取自英国艺术家爱德华·伯恩-琼斯爵士(Sir Edward Burne Jones)的创作,孔雀则源自于美国艺术家詹姆斯·惠斯勒(Jamesl Whistler)的名作《孔雀厅》……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Mask of the Red Death》,平板印刷,1894-1895年

由此看出,艺术家创作的梦之世界是独立于画面人物之外的。他时刻践行着超越现实的唯美主义理想,并认为作品越大胆怪异,艺术价值越高。而且与一般从现实取材的作品不同,比亚兹莱的创作灵感通常汲取自想象之中,并以此抵制百无聊赖的现实。

奥伯利·比亚兹莱《How La Beale Isoud Wrote to Sir Tristram》,平板印刷,1892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How sir tristram drank of the love drink》,纸上笔墨,21.2×28.2cm,1893-1894年

其次,比亚兹莱笔下充满动物性感官享乐的作品还被定义为“构筑于精美中的疯狂”。因其风格与“重怪异”、“重幻想”的颓废主义(Decadentia)极度吻合,所以它们也常被称作腐化的堕落之作。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Kiss of Judas》,纸上笔墨,22×31.4cm,1898年

奥伯利·比亚兹莱《Edgar Allan Poe's The Murders in the Rue Morgue》,平板印刷,1894-1895年

而且为了反叛当下的时代牢笼——极度标榜精神道德,以比亚兹莱为代表的唯美主义者在作品中大肆肯定肉体享乐。譬如在作品《The Stomach Dance》中,艺术家将画面分为上下两部分,身披薄纱、袒露胸腹的莎乐美与奏乐的恶鬼“相映成趣”。这一点无疑是对时代的挑战。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Stomach Dance》,纸上笔墨,16.8×23cm,1893-1894年

虽然画作中的情色元素最为时代所唾弃,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笔下的情色人物实则带有距离感,每个形象都极具风情却又善恶难辨。这种疏离的情色相较伪善的道德其实更胜一筹。

奥伯利·比亚兹莱《The Slippers of Cinderella》,纸上墨彩,1894年

19世纪末20世纪初,比亚兹莱始终与当时的主流文化相背而行,但他却从未改变方向,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如今看来,也许正是因为秉持着对艺术的先锋态度,才能使他在历史的尘灰中熠熠闪光。

[编辑、文/赵子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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