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不同国家玉器风格浅论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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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春秋，战汉为本群研究方向

文化期、中古、明清爱好者请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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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时期不同国家玉器风格浅论

李珉

春秋是个百家争鸣的时代，通常所说的春秋是指公元前770年至公元前476年，也就是从周平王东迁的那年算起，到周敬王死的那年结束。西方世界又称之为轴心时代，后来大家发现这是个很好玩的时代，在这短短三百年里，印度出现了释迦牟尼、中国出现了孔子、孟子、老子、墨子、庄子……希腊出现了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犹太人的世界里出现了耶稣……像是约好了的一样，同时出现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开始散播文明的种子。

春秋是个伟大的时代，在遥远的东方，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时代是春秋，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周王朝的子民。当时的周王朝分封了大大小小非常多的诸侯国，有文献记载的国家就有一百零九个，比如：齐、晋、秦、陈、吴、楚、越、韩、赵、魏、宋、鲁、卫、郑、曹、钜、邾、杞、杨、蔡、剡、任、滕、费、倪、曾、缯、邳、巢、随、钟吾、刘、六、召、周、道、房、沈、申、苏、温、廖、舒、舒鸠、舒庸、舒廖、燕、南燕、许、徐、虞、虢、黎、无终、中山、安陵、邓、贾、邢、甘、荣、巴、蜀、单、州、胡、唐、赖、权、莱、逼阳、纪、遂、谭、代、黄、项、耿、霍、息、梁、芮、滑、薛、邿、章、顿、陆浑、肥、鼓、赤狄、潞国、江、根牟、应、罗、樊、毛、程、宿、詹、焦、祝、吕、聂、义渠、大荔、孤竹、山戎等等……实际的数量我猜比这个还要多。春秋玉器作为那个时代精神和文明的载体，一直以来受到广大收藏家们的重视。不管是从艺术性还是从其工艺的精美程度都可以说是中国古代玉器史中一座不可逾越的巅峰。今天想和大家聊的就是春秋时期不同国家的玉器风格及特点，对古玉收藏爱好者而言算是抛砖引玉。

在开始这个话题之前，我想先聊聊春秋的分期断代，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工艺及纹饰的发展脉落，缺少分期这个概念，突然聊春秋主要国家有这样或那样的风格可能让有些人摸不着头脑。

我们都知道春秋大约有三百年的历史，春秋的分期大致分为早、中、晚三期。但这三期不是把300年简单的除以3，每期100年。比较合理的分法是把公元前770年到公元前686年，分为春秋早期，历时84年，这个时期呢是一团乱局，周平王东迁洛阳后，周王室的威望已是强弩之末，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礼崩乐坏的开始。各诸侯国间频繁但不怎么惨烈的打打杀杀，当时的周天子的天下大致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战区，齐楚秦晋分别在各自的战区里脱颖而出……聊到这可能有人会问那宋国呢? 宋国这个国家后来能被追认为春秋五霸，我觉得实在是离不开司马迁的偏爱，这个不展开聊了，聊聊又跑题了。

公元前685年到公元前546年，是春秋中期，历时139年，这个时期的主旋律就是强国争霸，齐、楚、晋、秦先后粉墨登场，弱小的诸侯国被灭亡或者轮为大国的附庸，直到公元前546年在宋国西门外弭兵会盟成功，晋、楚平分霸权。

公元前545年到公元前476年，是春秋晚期，历时69年，这是个相对和平的时期，没有大规模的争霸战争，吴王阖闾、越王勾践这些所谓的霸主，都是地区性的，对多数国家没什么影响。

这里要划横线敲黑板的就是这个弭兵会盟，这是一个由各诸侯国大夫组织召开的类似于现在的外长级会议，各个国家的老大都没有参加。这个会盟主要的成果就是大家一致表示，打了这么多年，都打累了，不打了……以后楚国和晋国是我们共同的盟主，除了秦国和齐国，所有的诸侯国都要向这两个盟主纳贡，秦国和齐国既不需要向楚、晋纳贡但也不能向其它国家索贡。就是这样一个会议为晚期的近70年打下了一个和平的基础。春秋的百花齐放才正式拉开帷幕。

如果结合到玉器，我们习惯把早期和中期放在一起，因为这两个时期主要是继承和萌芽。周平王东迁这件事在当时的影响有多大，我们无法准确的评估，但从考古发掘资料来看，影响是巨大的，甚至波及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单从玉器来说，纹饰是表达社会意识形态的载体，这个时期玉器上的纹饰风格相对于西周晚期而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们来看一组图片。

这组玉器出自陜西韩城梁带村芮国墓地，这个墓地虽然也出土了大量西周晚期的玉器但熟悉西周玉器的朋友应该不难从中分捡出有春秋早期风格特征的一些作品。我们可以发现西周的一面坡工艺已经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用双阴线构图。龙纹中身体的部分还在，但有被逐渐省略的趋势。现有的考古发掘的春秋早期墓葬非常少，这是有代表性的一座。

下面我们再看一组春秋中期的

这是河南光山宝相寺黄国国君墓出土的一组玉器，墓葬年代定在春秋中期偏早。

综合这两组图片，我们应当有一个认知，从周平王东迁之后，社会意识形态发生了巨变，春秋的纹饰已经开始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虽然还是继承了西周通过阴线来表达纹饰，但纹饰的内容已经不再是西周特有的凤鸟、龙、人这些传统母题了。而是以双线龙首纹取而代之。

然而玉器的加工工艺不会因为王朝的巨变戛然而止，它的变化又是相当缓慢的。加工的人、工具及加工的方法这些玉器加工中主要的因素并没有随着纹饰的变化而有多大不同，我们在春秋早中期的加工工艺中还是能找到西周的影子。

我们来看两张照片

这里先申明一下，这两件藏品不是馆藏，是私人收藏品。一件是西周晚期人龙纹玉环，一件是春秋早中期双线龙首纹玉牌，因为找不到能表达工艺的高清馆藏国片，权且用这个说明一下问题。在春秋早中期的双阴线里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西周的工艺的影子，仅供各位参考。

春秋玉器中真正形成自己风格，达到艺术巅峰的其实是春秋晚期。齐楚晋秦百花齐放，主要的霸主国家及当时的千乘大国在玉器、铜器制作上都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下面我们对主要的春秋诸侯国的玉器风格作一个简单的梳理。

楚国的地望主要在今天湖北湖南及河南局部，出土玉器的有代表性的楚国春秋墓葬有河南淅川下寺墓、河南桐柏月河墓，我们看一组图片。

晋国的地望主要在今天的山西，出土玉器的有代表性的晋国春秋墓葬有山西太原金胜村赵卿墓，我们看一组图片。

晋国玉器最大的特点就是减地浮雕，通过减地浮雕的工艺手法表达龙首纹及其解体。

这件虽然不是出自春秋晋墓，而是出自汉代河北中山靖王墓中，由风格我们也可以判断，它是由春秋晋国玉器改制而来。

虽然有明确出土纪录的晋国玉器非常少，但是存世量还是蛮多的，但我们在各大拍卖行，各大藏家手中屡屡能见到，实在是春秋玉器一大宗。

秦国的地望主要在今天的陕西，出土玉器的有代表性的秦国春秋墓葬有陕西宝鸡益门村二号墓、陕西凤翔秦景公一号墓，我们来看一组图片。

春秋秦国玉器的风格也非常鲜明，以单阴线雕琢龙首纹。

这件玉器虽出自楚墓，由风格我们也容易判断，它是一件秦国玉器。说明当时各国的玉器通过嫁娶、战争掠夺、馈赠等形式，流通还是很频繁的。

齐国的地望主要在今天的山东，出土玉器的有代表性的齐国墓葬有山东沂水刘家店子一号墓，我们也来看一组图片。

吴国的地望主要在今天的江苏，出土玉器的有代表性的吴国墓葬有严山窖藏和苏州真山大墓，我们也来看一组图片。

近几年来，随着科学考古发掘的不断发展，我们又有幸看到了春秋曾国玉器，也同样精彩绝伦，我们看一组图片

这是湖北随州枣树林曾国墓地最新的发掘成果，由此联想到去年香港的一件精彩拍品

由风格纹饰判断，想必也是春秋曾国玉器。

虽然我国科学考古发掘始于解放前，但普遍存在的问题是古墓被盗现象十分严重十墓九空。由于考古发掘资料的缺失，未经盗掘的春秋墓葬少之又少，其中可以明确墓主人身份和下葬年代的又更是凤毛麟角。对前辈们梳理这个问题平添了许多困难。随着改革开发四十多年来，国家大开发大建设。许多古代墓葬被先后发现并得以进行科学考古发掘，一批有价值的文物得以重见天日，为我们研究春秋时期不同国家玉器风格又带来了新的希望。希望有更多的同好去探索这个领域。

一篇抛砖引玉的小文，不妥之处请大家多多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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