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鲁本斯只会画画,看看他在这幢建筑中的几处匠心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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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特卫普的市集广场向东,走到一个通有轨电车的十字路口,前面的巷子显得有些狭窄。穿过这条窄巷,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华丽的巴洛克式建筑跃入眼帘,它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参观的圣嘉禄·鲍荣茂教堂。
相比于刚才繁华热闹的市集广场,这里显得异常幽静。三面古典建筑和一面民宅将教堂门前围成一个半封闭的小广场,黑白石拼成的方格地面让人想起某些意大利街心花园。不知为什么,方格间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发出的嬉笑声在广场中久久回荡,反而让人觉得这里愈发宁静。环顾四周,广场西侧和南侧的古典建筑是以比利时浪漫主义作家亨德里克·康西安斯(Hendrik Conscience,1812-1883)命名的市立图书馆,图书馆门前的铜像就是这位著名作家。
将目光重新聚焦到广场东侧的教堂主立面上,顶端三角楣、两侧涡旋卷、墙面布满壁龛,这还真的很意大利呢。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座教堂建于1615-1621年,设计上参照了意大利建筑大师贾科莫·德拉·波尔塔(Giacomo della Porta,1533-1602)设计的耶稣教堂,由南尼德兰耶稣会成员、巴洛克建筑家彼得·胡森(Pieter Huyssens,1577-1637)完成。
最初这里叫圣依纳爵堂,献给耶稣会的创始人圣依纳爵·罗耀拉(St Ignatius of Loyola,1491-1556)。它也是世界首座以圣依纳爵命名的教堂,甚至比罗马的还早5年。不过后来耶稣会被禁,1779年这里改为圣嘉禄·鲍荣茂教堂,尊奉曾任米兰大主教的圣嘉禄·鲍荣茂(St Charles Borromeo,1538-1584)。
教堂建造的年代正值鲁本斯在安特卫普的事业蓬勃发展,他和他的工作室都积极参与到这座教堂的内外装饰工作中。外墙正中巨大的耶稣会标志和周围的天使浮雕就是他设计的,半圆门拱两侧吹喇叭的天使也是他的构思。
走进教堂,白墙白柱白屋顶,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新。其实这里的屋顶曾由鲁本斯的工作室绘制的39幅天顶画填满,其中大部分都由鲁本斯最好的学生安东尼·凡·戴克完成,可惜全部在1718年毁于一场大火。
中殿里的讲道坛是大火后新做的,完成于1720年,由南尼德兰雕塑家老扬·彼得·范·鲍沙伊特(Jan Pieter van Baurscheit the Elder,1669-1728)创作,描绘的主题是天主教战胜异端。天主教经常把教会拟人化成一位身披教袍、手持教宗十字架(有三道横杆)的女子,此木雕表现了这位女子战胜谎言(用下方的面具代表)、假象(下方的恶龙)和异端(新教所用的经书)。讲道坛顶盖和坛壁上刻着圣母玛利亚的生平。
主祭坛由鲁本斯设计,鲁本斯的好友约翰内斯·范·米尔德特(Johannes van Mildert,1588-1638)雕刻完成。为了避免单一祭坛画的枯燥,这座祭坛富有创意地安装了一种类似剧院幕布的更换装置,可以根据不同季节的礼拜仪式展示四幅祭坛画中的任意一幅。最初的四幅祭坛画中有两幅是鲁本斯的作品,分别为《圣依纳爵·罗耀拉的神迹》和《圣方济各·沙勿略的神迹》(这两位均为耶稣会的创始人),可惜18世纪末都被哈布斯堡家族带到维也纳,如今在艺术史博物馆中展出。
现在能看到的是遗留下来的两幅:杰拉德·西格斯(Gerard Seghers,1591-1651)创作的《升起十字架》和科内利斯·舒特绘制的《圣母加冕》,以及19世纪补充进来的一幅古斯塔夫·瓦普尔斯(Gustaf Wappers,1803-1874)的作品《卡梅尔山圣母》。我们来参观时看到的就是瓦普尔斯的这幅。瓦普尔斯出生在安特卫普,是位浪漫主义画家,1844年被比利时王国首任国王利奥波德一世(Leopold I,1790-1865)册封为男爵。
鲁本斯的另一处设计在教堂西南角的圣母堂(也被称为鲁本斯礼拜堂),他亲自设计了这个白底鎏金图案的拱顶。这些设计体现了巴洛克式的华丽,同时又充满了与圣母玛利亚相关的元素,比如屋顶正中的“MRA”便是玛利亚的缩写,月亮、镜子和玫瑰花环等也都代表纯洁的圣母。
祭坛画《圣母升天》原本也是鲁本斯画的,18世纪末与主祭坛上的两幅作品一同被带到了维也纳,如今也在艺术史博物馆中展出。现在看到的是复制品。
值得一提的是祭坛画上方的雕塑,这个上帝的形象将一只手伸向下方,他原本拿着一顶镀金的王冠,是用来给圣母加冕的。按照原先的设计,南边的窗户射入的侧光刚好能照到这顶王冠,下方画中的圣母则抬眼望着它,雕塑、画像和自然光线形成一种极富戏剧性的整体艺术(Gesamtkunstwerk)。
此外,这里还有很多漂亮的天使木雕。
鲁本斯一共为这座教堂绘制了四幅祭坛画,前面已经提到了其中的三幅,都在维也纳的艺术史博物馆。第四幅于1773年耶稣会被禁的时候被教会公开拍卖,后来辗转到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两百多年后的2011年,圣嘉禄·鲍荣茂教堂终于将这幅画买了回来,经过6年的修复,2017年这幅画被重新安装到它最初的位置:圣约瑟夫礼拜堂。
我们在教堂主祭坛南侧找到了这个小礼拜堂。这幅祭坛画是鲁本斯为此教堂所绘四幅画中最小的一幅。1620年,鲁本斯的好友、已经当上安特卫普市长的尼古拉斯·洛考克斯委托他绘制了这幅《圣家族从埃及返回》。相较于鲁本斯一贯的华丽动感的画风,这幅画显得较为朴素平和。圣约瑟夫和圣母玛利亚一起牵着小耶稣的手,从埃及返回自己的家园,上帝在云端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没有朝圣者、也没有祝福的手势,这一家三口更像是返乡的普通人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让人看了也有一种安详的感觉。
圣约瑟夫礼拜堂正对的南廊里是一长溜忏悔室,与圣母主教座堂中的一样,也都由四个一组的精美木雕装饰而成。
在教堂里转了一圈,发现西北角的楼梯还可以上到二层,在这可以俯瞰整个教堂。
走出教堂后我们又绕到东头,去看那座58米高的钟楼。钟楼紧邻马路,下方的窗外,两名小天使为行人点亮一盏街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