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病大师赵少琴 温病讲座(第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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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绍琴温病讲座
                                 第六讲

(黑板:叶氏谓,到气才可清气,若未到气,切不可清气。初至,当以疏卫之外,略佐以清气。中至仍不可过清。若实为至气,亦不可一味寒凉。因寒则涩而不流,气机郁涩不宣,三焦不能通畅。早用寒凉,郁遏其邪,邪无出路反致病不能除。清气之法甚多,包括清卫、凉膈、利胆、泻火、导滞、通腑。在治疗温病时,均当宣气机为本。)

下边看看我们抄的这个:第六讲。叶氏谓,到气才可清气,若未到气,切不可清气。这句话要弄清楚。清气都懂,到气才可清气,这是叶天士说的。底下,我说,若不到气切不可清气。就是说在卫分有……总有卫分的时候,就不许清气,必须全都到了气分。这是一句。初至,(就是)说刚到了气分,当以疏卫之外,略佐以清气。什么叫初到呢?本来在卫分,刚有一点化热、口干口渴,脉比较有力了,初到(气分),也有一些个口干口渴了,可是还有一些个卫分证,什么叫卫分证呢?就是冷啊,发烧之外,头疼啊,总有一点寒热。这时候不能清气。(虽然有)口干口渴,尿也有一点黄,(但也)不能清气。中至,到了气分,已经差不多一半了,仍不可过清,也不能随便地(用)白虎汤上去,不行!虽然口渴,有一点汗,脉也是洪的,有点儿有力量了,还不行。因为卫分还有卫分证,还有点冷啊,身上不舒服,或是浑身酸懒。若实为至气,亦不可一味寒凉,说真到了气分了,口干啊,口渴啊,脉洪大啊,头胀疼啊,这个还有汗出啊,就是说真到了气(分)了,也不要一味地寒凉,说生石膏啊,我用它几两,现在我们大家伙儿的用药都是这样,生石膏,一两、二两没用,这东西便宜,(用上)三两、五两也到不了一毛。这个不行,多了不行了。什么道理呢?因寒则涩而不流,因为凉,药用得(太)凉了之后,“涩而不流”,这屋里的现象也是,太冷了,就凝住了,虽然没有湿、寒,也就(会)凝住了。温就是通。气机郁涩不宣,因为太凉了,涩流不通了,所以宣不开了。三焦不能通畅,整个儿的周身的气机不能通畅。早用寒凉,郁遏其邪,邪无出路,反致病不能除。因为用的早了,就过了,反倒气机不能开畅,倒不成了。清气之法甚多,清气,在温病学,尤其是温热病,气分证是最多的。过几天我们看看那个标本的图像、舌象,在气分证,那些舌苔写了二十个,就是复杂。气分证(治法)包括清卫、凉膈、利胆、泻火、导滞、通腑,都是(治疗)气分证的这些大法。在治疗温病时,均当宣气机为本。老要记住了,以宣气机为本。治疗病不许把病治死了,治得让它气机通畅,活动。老有一个思想,在卫汗之,到气清气也要疏卫,到营透热转气,还要疏卫。就是病从大门来,还让它从大门走出去。这是治疗温病的一些个原则。

现在我们讲一讲这个道理。气分证变化最多,范围最广,它包括了肺、胃、胸膈、肝、胆、肠、膀胱……都包括了,也就是说温热病,从开始,从口鼻吸受而后,到了肺,这时候有寒热,有头疼,有汗出,有咳嗽,(有)这些个卫分证。卫分证很快就容易化热,为什么呢?因为温病本身就是个温邪,是个热邪,本身就是热,经过喉咙,经过气管,到了肺,还是热,从这儿再热了,就要到了气分证。到了气分证,就要往肺,往下走了,胸膈了,胸膈到肝胆,肝胆到大肠、到小肠、到膀胱,这些个都是气分证。它的特点,第一个就是高烧,热盛,口渴,脉逐渐有力,脉呢,以洪滑、滑数这个为主,舌苔呢,逐渐地舌质红了,苔干了,糙老了,黄厚了,(这是)舌苔的变化,脉的变化。从这一点看呢,这病从卫分已经到了气分。什么叫初至呢?就是外头有寒热,也有口渴。中至,有点寒热,口渴为主。真到了气分了,就是大渴引饮了,就是白虎汤证了。所以脉洪大啊,高烧啊,口渴啊,汗出啊,这就是白虎汤证,纯粹到了气分证了。

卫分证,气分证,都是功能性的病变,卫气营血啊,凡是在卫分,在气分,都是好治,都是功能性的病变。并没影响到人的内脏(实质),没有进去。邪热呢,这时候有外达之机,因为它刚从卫分到了气分,很有机会从气分转到卫分去,很容易。所以在这个时候千万记住了,老要(注意)治病(时)气机不要给它堵塞。因为从卫到气,必须让它从气出到卫,病就好了。

治疗气分证,虽用寒凉,但必须注意热势的轻重。到了气分证呢,就说明温邪化热,我们用寒凉药,可是寒凉药要懂得(不能过多),不是越寒越好,越凉越好。必须把温邪的热,要外达,把这个热势从气分(转)到了卫分,把热势从卫分往外推。为什么不能用过多的寒凉(药物)呢?因为寒则涩而不流,温则消而去之。这些个理论,应用在我们温热病中,一样。过多的凉了,怎么样?气机凝涩,邪热不能从气外达,这个时候,也是个凉遏,把气机遏制住了,影响病的治疗,甚至于就坏了,就误治(了)。

下边我们讲:到气才可清气。这就是说,邪不到气,或者在卫分,或者初到了气,都不能用清气药。虽然有了高烧,热度比较高,甭管它四十度,三十九度,也不能一味的用清气(药)。说高烧,我们就用凉药,这是错的。不能说看到了体温高,或者是口渴重,就一味地用气分药,清气,不行。卫分的邪,应该用辛凉清解方法,我们想一想,在卫分的时候,我们用什么呢?辛凉轻剂、辛凉平剂,我们用这些药。白虎汤呢,是个辛凉重剂,一般在卫分时我们用的是轻剂、平剂。什么道理呢?它以辛来开,以凉来清,清解温邪的郁热,辛开了什么呢?就是开了卫分,开了卫分的郁热,跟开开门一样,把热往外透。使邪从卫分而解,这个道理呢,就是还要从卫分(解决)。卫分的病,还要从卫分而解。

清气法,或者说过用寒凉,有什么毛病?有人说,我就是胆子大,就是敢用。这是错误的。因为过于寒凉,卫分就郁闭,卫分郁闭之后呢,邪不能从外解。邪刚到气分,不能从卫分解,怎么样呢?用过多的凉(药)了,涩而不流,遏制气机,病必加重。正常的,在温病的理论上讲,应该这样治疗:有卫分要治卫,初到气分,一边清气一边还要治卫,过多的寒凉,(把)卫分的气机遏制住了,这是一个错的。在这个时候我们碰上了,假若(邪)在卫分,刚入了气分,你过多地用了寒凉药,我们看到了,它是错误治疗,我们接着怎么样呢?必须改用疏卫展气的方法。

至于我们(看到)一个病,是个嗓子也红,也疼,发冷,还发烧,咳嗽,脉滑数有力,口渴,唇红,可是又寒热,不大明白的,很早就开始用这些个,比如说,白虎汤,或者银翘散里加上石膏二两,结果银翘散倒对了,这白虎汤错了,这石膏一味药就错了。给这气分和卫分都凉遏住了,治不好。那么出现的情况很多啦。现在我们常用的(手段)就是这边再吃点凉药,这边打些什么青链霉素啊,什么抗生素的,它也是凉。病人好不了,形成胸口闷,烧也退不了,烧退了一点,还是三十七度五,(好得)老不干净,郁热不净啊。弄弄治成低烧,好不了了。后来这个病啊,不是病人的病是这样,是你治(疗)治错了。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办?必须改用疏调卫分的药物,使邪仍从卫分而解。这个实在太多了。就是我们今天,我们外头有(人)感冒,着凉,所谓的西医说的是上呼吸道的感染,中医说呢,风温病,温邪初起,很多。

这儿呢,我就举一个病例:有一个男性的一个(病)人,五十九岁,开始就是头疼,有点冷,有点烧,咳嗽也不重,发热也不太高,三十八度左右。脉象呢,是浮数。舌苔呢,是白腻,微微地略有一点儿黄。要记住了,黄,是浮黄、罩黄、略黄、老黄、糙老黄、黄厚、黄垢,这都是不同程度地化热。不是浮黄就是变气分证,是化热了。根据化热的多少来决定用药。那么这时候呢,他先有了卫分证,可是呢,同时,底下看:口干,口渴,心烦,小便黄,大便没通,……那么这个时候啊,这个大夫就想着用力量大的药,就想取点儿速效,就给开了一个以清为主的方子。什么方子呢?我们看看这个大夫开了这个药了:第一个药,生石膏一两——没有到气分啊,怎么就给这个药了?连翘三钱——还可以,银花三钱,芦根一两——也还不要紧,大青叶一两,黄芩三钱,知母三钱。你瞧瞧这方子,(方中)白虎汤的石膏、知母都有了,银花连翘大青叶黄芩都有了,苦寒药,甘寒(药),白虎汤用上了。错了。这个方子之外他还加上紫雪丹,三分紫雪丹。这个大夫呢,是好心,就想把你这个热早点给去(掉),(药的)力量大一点,总认为你那方子太小,没劲儿,他总认为力量大就有劲儿(这又不是香烟……),这是错的。那么药后怎么样呢,你看看:身热不退,头疼恶寒,照样,头疼,还怕冷,烧也退不了,倒加上个病——一身酸软无力,疲乏酸楚,周身酸懒没劲儿了,倒加上病了。舌白腻而滑,舌头也变了,本来刚浮黄一点儿,这回他这一凉,舌头成了白腻滑了,成了寒象了。面色暗浊,脸也坏了。什么叫暗浊呢?本来有热,你用凉药太多了,遏制住了阳气了,脸成了青,或者是黑,或者是暗,或者是浊。特别要注意这个。常常咱们看到了(病人)阳气郁遏,面色青,就是这个特征。卫分证,你用了凉药了,脸也肿了,脸也青了,脚也肿了,尿也出不来了。你治错了。这个时候,假若你不虚心接受,你不深钻,你还说呢,(说病人)你肯定是有别的病,我这药一点儿没错。就错了。一定要懂得,要认识,虚心若谷啊,不能胡治。怎么办?这是必须用疏卫展气之品治之,必须用(疏卫方法),改用疏卫(药)了。这凉药你(用太多了),当然了,这凉了,一下你用温药还不够呢,它是凉(药)遏制住了。这时候怎么办呢?我开了这么个方,你们看看:第一个药,薄荷五分,荆芥穗二钱,用荆芥,辛温的,宣阳,淡豆豉四钱,宣阳,炒山栀二钱,桑叶三钱,菊花三钱,牛蒡子二钱,前胡二钱,杏仁三钱。你看看,改成荆芥穗加上了,淡豆豉加上了,就是说以宣郁为主,还是清解。菊桑加上就是桑菊饮了,那么这药吃了以后呢?卫气得疏,面部、周身小汗,身热退净则愈,就好了。因为凉遏住了,卫分郁遏住了,怎么看的?面色青了,面色暗了;第二个舌苔从浮黄变成白腻了;你再量(脉)呢,那脉从洪滑数,(本来)越要(变得)有力了,(结果)变成沉滑了,或者沉数了,都给治的,给凉下去了。一定要看脉、舌、色啊,为什么要看这个呢?这个病例就说明,刚到了气分,有一点儿刚化热,你过度凉了,就错了。

下边:什么叫中至气呢?中至气就是到了一半儿。即是气分的热邪当不盛之时,就是说,气分的邪,是到了气分了,到了多少了?百分之五十。刚才是百分之十,现在是百分之五十了。中至气,基本上有一半了,或者是百分之六十,在这个时候。也不可以一味地用清气之品,也不行。口渴,脉洪、有力了,汗也出了,你想啊,应该(用)白虎(汤)了,怎么办?纯清(气)不行。应当(在)清气热之外,仍然用一些个轻清透邪,轻清透泄之品。用轻清的,药物很轻,来清它。什么呢?就像这个桑叶有三钱就够了,菊花有三钱就够了,淡豆豉有三钱就够了,山栀有一钱半就够了。轻清的,宣泄,使邪热外达。这样呢,能让这个邪热往外达,从卫分往外……不是解表,而是轻清地宣透卫分。

邪气完全入了气分,到了气分,就是说真是白虎证了,大渴,脉洪大,高烧,有汗,没有一点冷烧,脉么,洪滑有力,舌红。那么这个时候,虽然是一派的里热蒸腾之象,一瞧就完全是里热蒸腾之象,一望呢,面色也红,面目也红啊,一派的(热象),是个白虎汤证。但其热有外达之机,看看他这时候的热啊,确实,正是白虎证,一定这个时候——展气机以轻清。这个时候要舒展气机,还不是压的,还是舒展的,老记住了,宣透的,舒展的,不是凉遏的,不是一味地寒凉。紫雪,安宫牛黄,或者白虎汤,这都不行。要展气机,要轻清,很轻的药物,来清它,不可以寒凉滋腻。绝对不可以寒凉。专门一味的寒凉,石膏、知母用得多了不行,更不许(在)寒凉之外你再加上滋腻药,生地、元参、石斛、麦冬,错了,更错了。腻药,一个是甘寒,清气过重,一个又加上滋腻药,这更错了。

现在我讲的是温热病,没讲湿热病,假若有一点湿,或者是暑湿,或者是湿郁,或者是气郁,用滋腻药,更错了。清凉药也不许多用。什么道理呢?因为它有湿,湿碰见凉就湿阻,跟着就凉遏,就寒凝,整个儿这病就治错了。没有湿,过多凉,也不能够往外舒展。所以记住了,纯到了气分证,用清凉药要轻一点,慢一点,可以频频地慢慢喝,并不能用力量过猛。所以我在这时候用的(药量)轻,可是药呢,一天要喝六次,汤药,要白天喝四次,夜里再喝一次两次,这样喝。或者是一天三次,最好是一天四次,要不然就是夜里再加上一次,五次或者六次。什么道理呢?要把这个热啊,慢慢的,经常地清,过三个钟头喝一次药,不要过多地凉遏。吴鞠通他说过这么一句话,“白虎本为达热出表”。他是“达热”“出表”,怎么讲呢?就是把热往外头透的。所以很多的本草上写着,石膏是能够解肌的,能够……好像是出表的。石膏它本身是清凉的,因为它热盛,所以吃了之后能够出汗。它的出汗,不是石膏出了汗了,而是把热清出去了,三焦通畅了,皮肤潮润了。是这么样的,身上潮润的汗。

白虎(汤)本为达热出表,所以气分,无形的热,要很盛(才)使用白虎汤,(但)切勿过重,切勿加上生地、元参、麦冬之类的滋腻药物。两个:过用,太猛了,不行!第二个呢,白虎,像石膏这些个(寒凉药物)加上这些个滋腻药物,也不行。不要加滋腻药物,加上这些个滋腻(药),加上这些个阴凝之味,怎么(得)了呢?阻滞气机。因为一加上滋阴药呢,阻滞气机了,气机开不了了。使辛凉之剂变为寒凝之方,用这些辛凉之剂加上这些滋腻药呢,它就变成死的了,不能动了。辛凉是活动的,加上滋腻药呢,变成寒凝,这么一个方子。有什么坏处呢?邪热不能外达。本来是要达热出表啊,你用了寒凉药,(邪热)不能外达了,怎么样呢?寒凉能够戗伤中阳,这个寒凉倒伤了正气了。由热中变为寒中,本来是热,用凉药多了,变成寒了。再一个,假若没加滋腻(药物),(而)加上寒凉、苦寒药物,黄连加上三钱啊,黄芩加上三钱啊、四钱啊,这个苦寒药物多了,因为用苦寒直折之品,药性直降而下行,也不好。因为黄连苦寒,泄心热,它是个苦药,不走的,也凝住了。虽然直折了热,可是它是守而不走的。这样用药呢,白虎汤就失去了达热出表的能力,也错了。量过重也错,加上滋腻药也错,过用苦寒药,让它寒凝了,也错了。所以说啊,这样用,白虎就不能达热出表,变成了一个“死虎”,虎是虎啊,这个死虎没用。太凉了,没有生气的虎。用它,要让它轻灵,要让它灵。白虎汤很好的,加上这几个药,全错了。既不能达热出表,(反而)变成苦寒直折。我们在临床上要特别注意,往往我们就……好像是对了,结果是错了。本来是达热出表,假如你用一个轻灵的,比如石膏,用上八钱啊、五钱啊,知母用上一钱半、二钱啊,这样吃,慢慢儿吃。我的(经验是)经常这样用:上午吃一服,下午吃一服,晚上再吃一服。应该能让他慢慢儿吃,慢慢儿吃,吃上三服药。因为治急性病,记住了,不是一天两剂,一剂药头煎、二煎,不是。是一服药我吃两煎,上午吧,三个钟头一次或者两个钟头一次,下午又三个钟头一次。所以这样呢,上午一服,下午又服一服,重的时候夜里再吃一服。量小一点,频喝。这样呢,既不能遏制了阳气,又能把热轻轻地排出。所以治急性病,药物必须跟得上,不是一日一服——一天一剂药熬两回喝,不是。千万记住了,急性病,热性病,传染病,变化多的病,比如说治麻疹,出猩红热,都是要急的。上午看了,下午还要看,搁在病房里要守着病人看,不是上午查一回病房就完了。变化就……病变马上就变。在临床上一定要特别注意。

往下:在腑之热,应由二便而去。这时候我们不是说了么,往下走了,从胃肠,从胃么,到了腑了。腑么,就是到了胃肠了,到肠子了。虽然到了腑热,这个时候也要注意。腑热的时候呢,我们就要该通的就要通,腑热,比如说三天不大便,舌苔老黄垢厚,唇干焦裂,舌头也是干,没有津液,脉洪滑大有力,这是阳明腑实,肚子也是一个腹满,也是一个,很硬,三天四天没有通大便。就是说腑热很重。在这个时候,也要宣畅气机,怎么宣畅呢,热邪才有外达之路。这时候必须要用这些个清凉(药),要通腑。这个也是要注意的。

有一个病例,就是我的一个老师,这个老师呢,是一个教我汉文的老师。我三、四岁他就在我们家里教汉文。家里头单有一个书房,老师给讲书。这话在哪年了呢?就在这个一九四六年,就是那个时候,老先生已经八十七八岁了,都住在东郊,高碑店,发高烧,那时候就知道发烧,大概有二十天左右吧,说是退不了。我就去了,去了一看啊,老师舌苔黄、厚,脉也有力,吃了几服药之后呢,(发)烧减轻,并没有退,大便还没通。舌苔黄、厚、浮黑。当时呢就想用攻泻药,要通腑,可是因为年纪,八十七八了,也害怕,不敢(通腑)。同时那个时候呢,我有一个同学陪着我去,我刚要通(腑),他说不行啊,八十多,快九十岁了,一通可就没气了。结果我也害怕,回来我就请教我们瞿老师,那时候瞿老还活着,就是小时候给我讲课的,瞿文楼啊,瞿老大夫。那个时候我就问他,晚上回来,怎么办。他说必须通,不可以(等),你别害怕,你越害怕(不敢通腑),过些日子正气衰了(就没办法了),说必须通。我说用多少大黄?他说最少也得二钱,必须加上二两瓜蒌、枳实,这个时候不能含糊。那么第二天我就去了,去了之后呢我就如法的把这药开了。开了之后,就过了两天,我又去看我们这个老师啊,真不敢去了,因为怕老师这么大岁数再死了。可是我到他们村儿里一看啊,很安静,那时候骑车去的,骑车一直到他们胡同儿那儿,一听没有什么动静,知道我们老师没死。因为他在村里岁数最大,谁都知道他是个秀才么,这个村里最有名的一个文人。结果我去一看啊,老师就乐了,他兄弟就出来接我。他说你老师好了,说等你半天,知道你今天准来,给你预备好了肉了,请你让你们吃饭。我说怎么好了?他说拉了一个大屎橛子,两尺多。拉完之后汗也出来了,老头儿就躺下睡觉了。他说昨儿个睡了半天,醒了今儿个好极了,完全好了。所以我们记住了,常常用白虎汤,用承气汤,在壮年人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可是老年人,气分弱的人,这个时候是个功夫。用猛了不行,不用还不行。

这儿我再说一个。就是东直门医院,一九六四、五年的时候,有一个重症肌无力(患者),(患了)重症肌无力呢,经常得吃这个十全大补,他在吃饭的时候还得打上一针新斯的明,要不然头都抬不起来。这时候呢,发高烧了。当时管病房的大夫都害怕,那时候呢,在东直门我主要管教学,管的是门诊,管的是会诊,病房呢是别人管。非请我——因为我(要)到协和会诊啊,每个礼拜去一次——请我去借那个铁肺。我到那儿跟他们办公室一说呢,马上给咱们送来了铁肺。因为他们怕重症肌无力(发)高烧(并发)肺炎,这个肺啊,停呼吸了就,(因此)借这个铁肺。他们头一个给送来了,第二天给那个小铁肺也送来了,好使。可是他们很紧张,病人(发烧)四十度啊,素来就吃党参啊,八珍汤啊,大量补气啊,人都抬不起头来,必须打几针新斯的明。现在怎么办呢?后来就会诊。当时我、董建华,我们两个负责内科啊,请这东直门医院的老大夫都来了。马龙伯啊,过去死的这些人啊,什么方明谦啊,张志淳啊,过去这些老大夫,六十年代的时候,大约得有十几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大夫。都主张还得用十全大补,说甘温除大热啊,非得用大量的甘温(药)。马龙伯说人参得用多少,几两几两,都这么说。当时呢,我就有个想法,因为人家比我岁数大啊,我呢,有个条件,因为当时我在东直门医院是内科,跟董建华两个人负责,第二个条件,我是老大夫组组长,这些六十岁、七十岁的怎么办呢?都弄一个小组,政治学习什么的,我管这个。因为对于老大夫特殊,得照顾啊,这老大夫很难,那么大岁数了,说话啊,别人年轻的他们也不服啊。我当时跟董建华,董老师我们就谈,我说这个病怎么还这么治呢?他们就想不到白虎汤吗?他说那你提提,他也没敢提,我就提了。我当时就提出来了,我说这个病啊我的看法不是这个,他啊,可能,因为我看了脉了,是比较有力了,原先是没有力,身上头上也有汗,口干口渴,我说他不见得像一个虚证。当时我的意见就是,我说假若是虚证,虽然吃了人参、十全大补啊,你说力量小吧,可能好不了,但是必须见轻。用一两人参和用一钱人参,虽然力量有区别,必须是(用药)对了就得见点儿轻。他为什么就不退(烧)?我说我想,可能,我就根据这些理论,我说是白虎汤(证)。所以在《温病纵横》写白虎汤时我就写上这个病案了。这个时候叫功夫,谁有能耐这时候说。后来我说这个,当然我提出这么个看法,可能是错的,我说现在我们做个试验,管那个病人的大夫,我说你啊,到化验室,去拿一杯,一大杯,大概得有一百(毫升)的凉开水,冰镇的,给他喝,我说现在我们休息一刻钟再开会,看看喝了怎么样。就等于那个大便不通,伤寒论的那个,先给小承气汤啊,大承气汤不敢给,先给小承气汤,瞧瞧他转矢气不转矢气。我这先少少给的凉开水,坏不了啊,比石膏力量轻多了。结果呢,这个大夫就用了一杯水(让病人)喝下去了,说,赵老师他还想喝呢。我说再拿。到化验室又拿了一杯,一杯很大,大概有一百多cc啊。一杯还不行,喝了三杯。(主管大夫)说,赵老师,这时候他困了,他要睡觉,我说让他赶紧躺下睡觉,先让咱们开会。就根据我的理论,根据喝的凉水,喝了三大杯,这么大杯(赵老以手示意),喝了三杯,(一共)大概得有五百cc的水。我说假若他是虚热,他喝两口就不喝了,他能够喝了三大杯之后他困了,现在真睡了,我说,我们再看看他。一看睡得很安稳。我说:肯定了,这是白虎汤证。当时我开(方),就是白虎汤。开完了,赶紧熬,熬了喝了。第二天烧退了,全好了。所以说我们在虚热病,或者说慢性病,都认为是虚证的时候,得要看出实的一方面。现在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儿,下边还讲。

那么刚才举了两个例子,我们刚才举了两个病例,一个是白虎,一个是承气。白虎汤啊你会用,但是你老用错了,该用的时候不敢用。说白虎汤你敢用吗?重症肌无力你不敢用吧。甭说你们,那么多老大夫为什么都反对我用啊?结果好了。就说明该用的时候很难(决定)。第二个,该通的时候你也不敢用。说承气汤你敢用吗?错了你敢用,你用的全是错的。真正那老头儿,八十、九十岁了,发烧二十天了,大便五天没通,应该用承气,你敢用吗?就不敢用了。所以这些个方子老记住了,要会用,要敢用,要很细致,也不是一天的事。

下边我再谈:治温病要懂得火郁发之。当然这些个火郁发之的理论,我在八零(年)啊(还)是七九(年),在中医杂志上讲过。同时呢,那几年到别处讲去,我常讲,我常讲火郁发之。我记得我在西安给他们讲,他们都怪了,他们就认为真是(怪)。他们就认为火啊,就应该泻火,凉(药才对),可是我讲了一次之后,后来又突出地讲了升降散,也别说,陕西他们那边治出血热,用升降散疗效很好,说这个跟我讲的有关系。所以他不懂啊,你非得讲明白它。因为有火,就懂得凉,吃凉药你懂。火郁发之,这个道理不懂。假若不懂得火郁发之,治疗一定就是错误的。因为你不能发,你错误地用凉药,你当然是错的。

我在这儿再注解几句:什么叫火郁发之?因为有时候讲火郁发之,有一回我讲三个小时,人都不明白呢。当然,我这么说一句,你们肯定不明白。什么叫火郁?怎么就应该发?火郁,火是病机。那么这个火呢,假若真正是火的病,它有它的特征。可是(有)两类,一类就是郁的时候,一类就是火热的时候,两大类。郁的时候,一定以发为主;热的时候,一定以清为主。那么火热呢,很明显的时候很(能)认识,就是眼睛红了,舌头红了,口干了,口渴了,脉数了,有力了,发高烧了,都看做是火热。长疖子了,长了大的脓疮,起码从中医认识都是火热,都懂。是不是?脉有力,脉洪滑,脉数,高烧,口干,舌燥,小便红,大便干,都是火。火热,清之,应该用清的法子。就是火热清(之),也要分出阶段,也不是一个泄就行了。可是火郁(就)不明白了。什么叫火郁啊?明明地看出是一个寒证,什么叫寒证呢?四肢逆冷,寒战,打哆嗦,面色苍白,你认为是寒证,你认为得吃四逆汤,我一看是火郁,应该发。距离(差)远了,天天错,从古到今,不知错了多少人。为什么你说是火郁呢?为什么说寒战倒是火呢?你念过病机十九条,寒傈,如丧神守,冷得打哆嗦,脸都苍白啊,丧神守了,没了神了,冷的,皆属于热。这句话是《内经》的话。你得深钻钻这个,你就明白了。火郁的时候常常出现的是寒证,怎么知道是火郁呢?第一个,虽然症状是冷,可是你看看脉,是数,或者是细数,或者是沉滑数,它郁啊。我不是讲过吗,脉分浮、中、按、沉啊,(写黑板)浮、中是功能,按沉属实质。我们天天看脉,就看了上头,搭上手,瞧见了,一瞧摸不着什么,这是因为脉沉了,没有了。四肢逆冷,你认为是寒证,面色苍白,你还写呢,脉象沉什么无力。你说说,四肢逆冷,你开的是附子干姜肉桂。可是我看明白了,我看底下,这儿呢,(赵老手指“按”“沉”二字)弦细滑数脉啊。第二个,看舌。舌分两类,一类是苔,一类是质。我们常常也错,就瞧见苔了。这还是好的,不错的大夫了。苔是功能,舌质是实质。又没瞧见。我看了,不但瞧他的舌苔的底下,而且我给他的舌头翻上来,让他舔上嘴唇,我们瞧瞧舌底下。大概五八年吧,五九年,我们秦老,秦伯未秦老,来我们这儿当顾问,我们一块儿查病房。他就说赵老您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瞧底下?我说底下是实质啊,营血在底下呢。苔是功能,在气分,在卫分,一个是表,一个是里啊。舌质是红的,舌面是干的,裂纹,津液都没有,我看出来了,热。脉(也)是热,再问问大小便,小便是红的,(量)少,甚至尿的血,尿道疼,又是热。心里烦躁,急得睡不着觉,一瞧牙都是干的,都是热。明明这火是热郁在里头了。怎么办?我们得开开啊,你给它放出来啊。火郁发之,这叫火郁。常常很多的郁证,当然这火郁我们讲了讲,湿郁也是一样,它郁在里头了,你看不着。所以必须根据脉、舌、色、证结合起来,统一了,才能认识(清楚),才能看病。所以临床上,现在我们临床上都很着急,不摸脉,也不看舌,我们这中医大夫,拿听筒听听,听听心肺,给人开个方。你说这个你怎么诊断?所以我们必须懂得这个。火郁发之,我刚讲这个“郁”的时候,你要细看,看舌、苔、舌质、舌的面。要是虚的、寒的,舌面是嫩的,是润的,是滑的;热呢,是干的,是裂的,是糙老的,舌质是红的,是绛的。火郁发之,假若这个时候治疗不当,就用了寒凉、苦寒,气机不宣,热郁于内,所以清之不去,滋之不透,补之益炽。这时候你想清,错了,单纯清不行。加上滋润,不行。你想说来个甘温除热吧,更错了。这甘温除热的方法,千万记住,不能随便用。用上了,我天天(都)看到了,就是错。

就是三十啊,就是今年的(大年)三十,我看到了一个中医的医院,很大的医院,发烧四十二度,二十天啊,没退。结果讨论之后,很多西医大夫提出我的名字,让我来瞧。结果我去一看,完全是凉药,中国的(中)药,吃的安宫牛黄丸啊,西药是各种抗生素。最有意思的是这位外科专家提出我的名字,让我去,我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疏卫,一毛六攒出来的方子,(吃了)两服,(体温)三十七度五了。后来又吃了几服就好了。这个人就住这大医院里都花了几万块钱了,所以你看看中国医学多么高明。什么呢?就是病在卫分,他治的时候,上来就是安宫牛黄下去了,那边什么高级抗生素,白霉素、红霉素,什么先锋(霉素),都是贵药,这个病人,这个病家家属一天租一个车在门口,就为接大夫请大夫买药,花了一万多块钱了。后来(我说)我这个很简单,你瞧我这个药才不值钱呢,一毛六,他们说得好,豆豉、山栀、前胡、杏仁,他们说,别人一瞧见我这药,就(心里说)糟了,他们说,你这个管事吗?他就不懂得治错了,治到营分去了,治到血分去了,它就在卫分这儿,他就瞧不着。这种病例太多了,像在阜外医院,我看到了,心脏起搏器安上(之后),(发烧)四十度,一个月啊,花了外汇两万一千六百块,外汇啊,买的美国最新的抗生素,这是八零年?是八一年,后来吕炳奎吕老后来非请我去,结果我就是,一毛五(的药),吃了两服,(体温)三十七度八了。后来我没去,今儿个我有课,我说再吃两服,(把)烧退净了吧,吃了那么些个药也好不了,您这是怎么治的?非让我讲。我心说,这很简单,三句话:病在卫分,你治的是营分,错了是不是?那么这些个道理我们都要懂,滋之不行,补之不行,单纯清之也不行,必须宣郁清热。达到郁开热清就好。就是郁开,它是盖着呢,你光怕这点热出来,你盖死了它了,不行了。你一打盖儿一放这气,就跟这水,(蒸)包子似的,包子(蒸)得了,你给屉一掀,就好了。就这么,很简单啊。你非不掀这屉,你灭了火也不行啊。这热气还嘘着呢,还不行呢。

那么这儿底下又提了一个病例:就是一个高烧不退的小孩儿,十一岁,高烧不退。这是八一年一月六号。这时候呢,天有点冷,参加了运动会之后,这小孩儿嘛,可能穿衣服少(了)一点儿,有点儿着凉吧,就发烧,晚上呢,运动会回来又吃的年糕,孩子也娇吧,就吃的年糕,还吃的很多高梁饴糖,后来就发烧。初起的时候,还发烧,微恶风寒,脉呢!滑数,很有力。当时写方子,写这么几句:风热上扰,食滞中阻,气机不畅,热郁于中上两焦,证属冬温挟滞,邪在气分,不可一派寒凉。看出来了有停滞,外头有些个,啊,冬温。宣郁清热化滞方法,开的是栀子豉汤加上保和丸,那么个方子。具体药呢?就是淡豆豉六克,山栀六克,苏藿梗各六克,半夏十克,陈皮六克,竹茹六克,水红花子十克,焦三仙各十克,槟榔六克,马尾莲十克,保和丸十八克,布包,包了煎啊,保和丸,用的丸药。这个方子你看看,淡豆豉、炒山栀——栀子豉汤,苏梗、藿梗是用的芳香定呕,半夏、陈皮、竹茹是和胃定呕,水红花子是泄它的滞热,焦三仙就是助消化,槟榔就是化他的食,通他的腑,马尾莲清他的热,保和丸帮助消化。开这么个小方儿。那么当时告诉他吃两服,同时告诉他不许吃生冷,也不许吃甜的黏的,更不许吃荤的。就喝粥,吃两服药。一月九号,两天之后了,上药服一剂后,身热已退,吃了一服药烧就退了,大便恶臭甚多,大便通了一次,很臭,两剂后呢,体温就完全正常了。又去医院检查了一回,白细胞么,九千四,正常了。舌么,稍微还腻一点,身上还疲乏。这个时候就断定是食滞化而未净,在用加味保和丸调理。就给他保和丸么,一天啊,吃这么半包,一包啊是六钱。半包呢是三钱,吃了两服,好了。很简单,你瞧这多紧张啊,上北医附属医院,多紧张啊,往往,我们中医治什么病好?治温热病,治热性病,目前啊像风温啊,从现代医学说吧,像上呼吸道感染啊,气管炎啊,支气管炎啊,肺炎,流行性脑脊髓膜炎,扁桃腺炎,腮腺炎,大头瘟,颜面丹毒……咱们中医特别有效,比西医水平高多了,是不是?所以我们有时候自个儿要爱惜我们的温病学。

那么昨天,我跟一个挺高明的西医大夫,首都医院的,一个很大的大夫,医科大学毕业,在那儿瞧外宾的病房,找我瞧病去了。后来我就开玩笑,说你们那方儿太好开了,常规啊,肺炎我开上这个医嘱错不了,从青链霉素那儿挨着开啊,是不是?卡那霉素,给他红霉素,点滴什么的,都是一套啊。我说我们中医可复杂了,真是,学咱们东西真正瞧病,功夫很大。就是一治就错了,你开个白虎汤。要是西医呢,肺炎(开)白虎汤,多容易啊。(可是)肺炎(开的)不是白虎汤啊。白虎汤你(开的)那个就错,我(开)的就对。因为你用药的分量没对啊。早没瞧着中国医学看到客观检查,一点不许错,(才能)来(正确)处理。不像(西医),不是说西医不好,西医也一样,不是青霉素二十万单位,每日3次,不是都是(这样)是不是?也是根据情况。因为中国医学理论非常有意思,你看看咱们治的这个病,天天啊,你看咱们坐在这儿瞧病历,哪天我都瞧。待会儿,我这儿十一点我去,还是会诊。这个是师大的一个教授,胰头癌,在协和开(刀)了,后来缝上了,转移了,说回家用不了几天就死了。现在我治了仨月了,很好。北京师范大学都怪了,说您这怎么这个病能(维持)这么(好),类似这样的不是一个啊,就是目前,现在我看着的,我可以带你们去瞧去。中国医学(在这方面)疗效好,我看的一个(病人),二十二楼,跟我们崔部长隔壁,木樨地二十二楼,就是(在)政协工作的一个人的祖母,八十三了,食道癌,转移了,第一次我还认为我说瞧不了,(瞧过之后)从不能喝水变成能吃东西了,第二次(瞧过之后)能下地了,第三次(瞧过之后)就下来能接待客人了。现在这老太太四五个月了,好得很。头十来天还(很好),春节之后心里有点不痛快,吃了点(药)又好了。他们还嚷着这回又完了,我心说了,没好跟人说啊。我心里自个儿(有底),说,你们甭紧张。两个女儿在美国,洛杉矶,也都飞回来了,瞧她妈来了,知道好不了了。结果我心说,三服药保好,没(明)说,我自个儿心里想。吃了三服药,也不疼了,烧也退了,也好极了,又请我去瞧,好极了。所以中国医学水平啊,治疗疗效啊,好极了。

下边再讲:就是说这个病例,她就是一个实质郁热。可是在气分,应该与宣郁化滞。怎么办呢?气机宣畅,热呢,遂外达。这样她自然就痊愈了。假若不是这样,我们还给她青链霉素、红霉素、白霉素,中国药给她开上安宫牛黄丸、紫雪丹,好药,这好不了了这个,就是这么个样。所以你不条达气机不行,热邪没有外达,她好不了。所以我说我们治疗温病,甭管它温热湿热,必须要强调这个气机条畅,升降正常。宣气机,调升降,邪气能够外达。决不是药量的多少,更不是石膏用多少两。是不是?现在因为我看这方子很多啊,石膏一开就是四两、三两,他们说,赵老师,这石膏便宜,一毛钱都到不了就四两,老这么个看(法),老不知道用药的重轻的道理。假若你不注意宣畅气机,那么,这个邪不能外达,药量过重,反倒伤正。这个呢,一定要特别注意。我治了这个,在七三年,就在东直门医院,一个昏迷的病人,这个昏迷的病人来了之后呢,他们很着急,这边用着安宫牛黄丸,这边用着红霉素、白霉素,好几天退不了烧。他们非请我去,当时我还在东直门医院,我七三年、七四年还在东直门医院,七五年我到的研究院。那时,他们请我去了,我给开了一个方子,很简单,就是疏调气机。他们认为,我们用了这么些石膏四两,都是知母什么的、黄芩这么好的药,安宫牛黄丸(也用上了),(烧)没退,可是我这个,吃了两天,昏迷也好了,就醒了。所以老记住了,卫、气、营、血(一定要分辨清楚)。所以我们今天讲的呢,到气才可清气,不到气绝对不可以清气。那么下一回,今天讲不了了,下一回我们讲入营分,入营的时候怎么透热转气。我们再结合了多少病例,说明了这个用法。这是温病最要紧的,这三个,在卫汗之可也,并非应用汗法,第二个就是到气才可清气,不到气绝对不许清气。第三个就是入营犹可透热转气。这些个道理,根据病例,我们说明一下。现在我们就下课。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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