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杭士玉 : 女山之巅

这个假日，不足以迈开步子去远方；可静静地呆着，却有辜负春光的歉意。朋友一呼正合了我的意 。

放下书本，东行去了近郊的女山。

女山，又名玉环山。是极赋研究价值的古火山。过去曾几度登临。今日再来，正逢春末盎然，山林锦绣。我们沿环状山脊拾级而上又顺阶而下。适宜漫步的山脊步道一米见宽，正是与友人谈天说地的自由所在。山林空气极好，腹地是一汪圣洁，山西是粼粼波光的湖水，山东是孕穗拔节的麦浪，那跳跃在树梢林间的新宠是修长了腿儿的白鹭。当我们在观湖亭驻足西眺时，眼前不同与以往的景象了：不见了网箱养鱼的立杆，不见了肆意捕鱼的机船……水清清，天蓝蓝，青青草泼洒了两岸，一桥飞架，国道女山更添了人文大观。

千古孕女山，玉环堪自然。

我的环顾随友人的指间远眺了一绿树村庄。此刻，他在女山之巅，向我讲述了一个大爱大美的故事。

一个父亲早逝的男孩，十岁时又逢母亲改嫁他乡杳无音信。凭着一七十有余孱弱身体的奶奶相依为命。邻里的接济与政府的救助维持着奶孙俩的平淡日子。

当我的友人得知这奶孙俩的家事时，孩子已就读了一中。高中的就读，花销便几何倍增。奶奶的窄窄肩膀吃力的挑着供养的重担。奶奶的心思只有一个：让孙子读书有出息。可是一日，孩子决定弃学打工。这个决定在与奶奶的讨价还价中渐趋坚定。奶奶的规劝愈发无力。于是，我们不能想象的一个举动发生了。在一个周末的阴雨傍晚，奶奶让孙子带着书包跟着她走到村庄后的塘角。奶奶要了孙子的书和作业本后，望着孙子平静的说道：我是该死几回的人了，不是为了你啊，我早就不能活着了。我想着你能读书有个好日子过，我才死撑活挨到了今天。奶奶平静的话语在此刻陡增了暮色的悲怆：既然你不想念书了……奶奶边说边撕起了孙子的作业本朝水塘的深处走去。嘴中念念有词不能停歇：我也就不活了，随你去吧。

孙子被眼前的一幕完全吓傻了。扑通扑向奶奶，用年轻的嚎啕泪水和颤抖的臂膀紧紧拥住湿透了腰身的奶奶。五月之初的塘水是没有温度的，有的是唤醒青年人心智的扎心记忆。孙子在岸上长跪不起，奶奶在岸边沉默不语。直到天幕四合后奶奶等到她要的回心转意……

我的友人此刻出场了。在他得知有这样一个家庭需要支助后义无反顾的伸出了援手。此后，奶孙俩的日用与读书花费都在他例行的看望与逢年过节的慰问中塞在了手里……

一位七旬的农村老太，把感激写在了内心。在一个月挂中秋的日子，她决定让孙子认下我的这位友人做爸爸。可是，我的友人只是用同样激动的泪水把话题咽下……

是啊，做爸爸，是个多么沉重的话题；做爸爸，又是多么温馨与侠义。我的朋友最终没有答应。他的朴素认知告诉自己：有养有育，有情有义，这是做爸爸需要的一张上岗证的基本啊。

两年后，孩子如奶奶之愿去了西安读大学。友人驾车亲自送去。那晚，友人与孩子同住宿舍同铺而卧。友人的腿成了那夜孩子远离家乡可以依靠的抱枕，孩子的酣睡直让浅浅溢出的口水敷满了友人的大腿。友人告诉我：他的那条腿在那一夜不再属于他，似孩子的抱枕麻木却没有移动一下。他借着月光看到了孩子那张令人怜惜的脸庞，那一刻，他的做父亲的责任感充盈了内心。他当时在想，也许孩子在梦中找到了儿时与爸爸的梦怡，他愿意做那孩子一夜温暖回忆的道具……

我看着友人板式的短发，便觉得这道具毫无硬棒之感而是温情脉脉的植入了人心。

有些事，停留在嘴上敷衍与手上都很难，可见，如果是付诸于行动，倾情与对方，更是何其难了。

我望着那个村庄，便觉得此刻我们游历的这女山更著了大爱大美之色了。一切生命的孕育本有其源，只是在千古裂变与瞬间阵痛中，我们的站位有了什么样的选择吧。

在这五月的女山之巅，我第一次紧握了友人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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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杭士玉，男，汉族。笔名：此岸彼岸，安徽明光人，教育工作者，高级教师。茶余饭后与书为伴。唯愿静态的文字凭添高飞的翅膀。

给读者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