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利花 :走进内心触摸灵魂

作者:冯利花
摄影:赛力克·努尔地巴依 

喜欢自然质朴,又不失风趣幽默的文字,它们是最打动人的,这样的文字让人忘掉生活又想起生活。文学评论家、研究员陈福民说过,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说不清楚的东西,我们每一个个体在不同时间段、不同程度上都会与它遥遥相望,何时能够望见?那是缘分。

《冬牧场》是中国实力散文家、新疆女作家李娟写的一本散文,真实记录了一个冬天,她随牧民居麻一家南迁牧场的所见所闻所感。她不仅是在记录回望,更是对人类情感的唤醒与寄托。她逼真地还原了牧场那个冬天的寒冷。但她更展示了寒冷的反面,那就是人类在无际的荒野和漫长的冬天中,用双手撑起的一小团温暖与安宁。作品的字里行间充满了灵性与智慧。

最吸引人的是作者把读者带入了一个神奇的境地,羊粪在她笔下是这样的:“在寒冷漫长的冬天里,再没有什么能像动物粪便那样,神奇地、源源不断地散发热量。在那些赶羊入圈的夜里,北风呼啸,冻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脸像被揍过一拳似的疼,但一靠近羊圈厚厚的羊粪墙,寒意立刻止步,和平的暖意围裹上来。”写羊粪之多:“翻个身羊粪渣子就簌簌掉得满脸满脖子,要是有咧嘴睡觉的习惯就惨了。”作者眼中的冬牧场:“每当我穿过一片旷野,爬上旷野尽头最高的沙丘,看到的仍是另一片旷野,以及这旷野尽头的另一道沙梁,无穷无尽,我多么希望能突然看到远处的人居和炊烟啊!可什么也没有,天空永远严丝合缝地扣在大地上,深蓝,单调,一成不变。”李娟把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一个世界带到了我们面前,一切都诉说着他们的与众不同。

最打动人的是她文字的至情至性,她这样描写牧民男主人居麻:“他总是欢乐的,一大早,大家忙得团团转,就他无事,到处搭讪也没人理他。他就自己和自己说话——取下镜子照着,挤眉弄眼,捏腔捏调地说笑话,大家还不理,他突然正色敛容,以《新闻联播》的语速和口吻,庄严地念了一段文字……”李娟从实际生活出发表现人物性格的多面性、真实性,幽默诙谐,写得让人微笑又满含热泪。

最触摸人柔软内心的比如《在暮色中》写道:“每当我独自走在暮色四合的荒野里,看着轻飘飘的圆月越来越坚硬,成为银白锋利的月亮,而这银白的月亮又越来越凝重,深沉,又大又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长夜缓慢有力地推上来,地球转过身去,黑暗的水注满世界的水杯……我不能形容黄昏的力量。”在《牛的冬天》中有这样的描写表现冷:“有那么一两天,小牛回来得早的话,顾不上等待母亲就一头钻进小牛棚,死活也赶不出来,冷得连妈妈的奶都顾不上喝了。”这些细心地体察,深切地感悟,真挚地抒写,是那么自然率真,引起读者的共鸣。

《冬牧场》一书引导一批散文写作者回归真实情感的抒发,李娟的语言不事雕琢,充满灵性,她带我们了解了牧场的“冬窝子”“羊粪的作用”“冬宰”等等我们未曾见识过的另一个世界,文字引人入胜却一点不矫揉造作。再读描写牧民居麻的一段:“居麻很有主意的,对我的种种问题总是选择性地回答。太复杂的不回答,太简单的懒得回答,太幼稚的,戏弄性地回答。这样等于什么也没回答。”让读者在忍俊不禁的同时随着她一起去思考去体验牧人和荒野的命运。正如李娟所说的:“日日夜夜地相处,千丝万缕地触动,一点一滴地拾捡……知道得越来越多时,会发现不知道的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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