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关键问题

今天有点晚了。人在旅途,对时间的概念总是模糊的。午饭后从茅台镇驱车往土城镇,一路美景。逛好古城,在赤水河边晚餐,吹着凉风,喝着小酒,聊着天,突然发觉今天是周五,该发公号了,赶快打断朋友的谈兴,赶回酒店。幸好文章是昨晚写好的,总算能脱时不脱日。

从茅台镇到土城镇,新修了一条“赤水河谷旅游公路”,紧贴赤水,经过习酒厂、四川古蔺县二郎镇的郎酒厂,路上景色不错——

1995年我写过一篇《大牛市会有吗》,当时,香港有个许沂光先生(波浪理论专家)在内陆鼓吹“1995年全世界买中国股票,上证指数10000点”,说得大家很热火,这篇文章就是针对这个观点写的。

因为时间久远,那时互联网还不时兴,个人也没有保留文稿的习惯,因此具体的内容记不太清了,但有2个观点是记得很清楚的。

一个是时间——什么时候到达10000点?我向来认为,离开了时间这个至关重要的要素,一切类似“上证指数10000点”这样的预测都是无意义的。因为社会将不断发展,经济总量将不断扩增,水涨船高,指数总有一天会到10000点,但作为一个预测,它必须有一个明确的、至少是大致的时间范围:什么时候,多少年。

还有一个是复利增长。那时上证指数大致在660点,以1992年上证指数的年均值230点为基点,年均复利增长41%。我给它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以15%的年均复利增长,计算以660点做基点,20年后上证指数就会达到10000点,以说明10000点是一个不需要预测的点数,随着经济和股市发展,经过若干年后自然就会到达。

这个年均复利增长,从当时角度看,已是非常保守了——当然,我已计算过,道琼斯指数的年均复利增长大约8%,但今天再回过头去看,则依然是极度乐观了。因为今天的上证指数是2700点,距1995年已过去了23年,按照这个点数算,自1995年的660点到现在,年均复利增长只有6.32%!

那么同期国民经济指数增长了多少呢?以1995年为1,以每年的GDP增长率为乘数,到今年,增长了5.79倍,年均复合增长率为8.68%。

6.32%和8.68%相比,股市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为GDP的年均复合增长率的72.81%。这是A股的情况。

美股呢?这23年里,美国经济的年均增长率大约3.8%,而从1995年的道琼斯指数的年均值到目前为止,其指数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为8%。

一个是股市的年均增长率低于经济的年均增长率,一个是股市的年均增长率高于经济的年均增长率。其间的主要差别在哪里呢?

我想有几个因素是比较明显的。

一是企业效率。2012年,也是在本专栏中,我曾引用过一个数字:发达国家公司年均利润复合增长率约为GDP增长率的1.45倍左右,而发展中国家约为0.7倍左右!股市的表现从根本上说,有2个驱动力,一是宏观经济增速,一是上市公司利润增速。这2个增速,前者只是基础,后者才是根本。沪深股市的年均复合涨幅仅为GDP年均复合增幅的0.73倍,是复合这个统计规律。

二是股票本身效率。企业效率低下是跟整个经济的增长方式相一致的。经济的增长方式是外延式的,投资驱动的,反映到股市中来,同样如此。我统计过:从1994年以来,全部上市公司的融资、再融资总额要占到其全部利润总额的62%。有一个数字可以表明融资、再融资对公司利润增长的贡献:全部上市公司过去20多年盈利的复利增长率约10%,但无再融资公司的复利增长只有4%!这是一个索取的市场,不是回报的市场。长期的索取大于回报使市场难以为继。尤其是近几年,由于宏观的投资-产出(整个社会层面的)已由过去的正数转为负数,这样的增长方式给股市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渐趋严重。

当宏观的投资-产出为正的时候,社会总能从投资扩张中产生一些正能量——正收益,通过某种途径转到股市来,成为支撑股市的重要力量来源。而当宏观的投资-产出为负后,这种新增能量的来源也随之而枯竭。这就是近10多年来股市越来越弱的原因。

这一点,通过几个底部的比较可以看得更清楚。2005年的998点,相比1994年的325点,为3.07倍,年均复合10.74%;2013年的1849点,相比2005年的998点,为1.85倍,年均复合8.01%;而以本周的低点和1849点相比较,年均复合涨幅已跌破了7.5%,但底部依然无根迹可寻。

三是股市管理上的急功近利。每一届管理层和每一个阶段,我们对股市管理的目标太明确,目的性太强,由此导致的是当我们希望股市好的时候,十八般武艺全用上,恨不得自己下场射门;当我们希望股市“理性”一点的时候,又是刀枪剑戟,又是釜底抽薪,让本已非常式微的人气彻底丧失。

上文说到了几个底部之间的年均复合涨幅:325-998点,年均10.74%;998-1849点,年均8.01%。比照宏观经济数据我们就可以看出,它们基本上是和当时的经济增长率相一致的:998时,GDP的增长率接近11%;1849点时,GDP增长率接近8%。那么,下一个底,和998、1849或者325点比,其年均复合涨幅降到多少才算合理,还是与当前或今后的经济增长、企业盈利增长相匹配的呢?我觉得,这才是问题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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