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上大学培养的两种能力，终身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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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又到了开学季。想和冯叔聊一聊上学有关的话题。我们都知道，您是 1977 年考入西北大学经济系的。如果回想一下 4 年大学生活，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

冯叔：我们上大学那会儿，还是很充实的。除了学习，也有很多社团活动。我们有一个专门研究经济的社团，还办了自己的刊物，叫做《经济初学》。

后来我也当过学生干部。我还做过生意，当时经济学教材特别少，我们找了一本《计量经济学》的书，自己刻蜡版，发订单卖书。

可以说，当时大学生都做的事情，都参与了，我们都没落下。所以我不认为有什么遗憾的事情。

当然，如果和今天相比，相对而言，那个时候没有今天社会这么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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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您觉得，读大学，最重要的收获是什么？

冯叔：我觉得，上大学可以培养两个能力。

第一，自学能力。读完大学以后，很多人都建立起自学的习惯和爱好，有了持续学习的能力，每天出门时也愿意带本书看。

而且，触类旁通。比如学理工的，可能对于化学、生物的内容，也愿意看看。我是读人文的，我对历史、哲学、经济学、社会学，还有法律，也有兴趣看。

有了这样的习惯，就可以通过自学来丰富自己。

当然，并不是说，没上大学的人就不会自学。只是上了大学，普遍意义上讲，自学的能力会好一点，阅读的习惯也多一些。

因为阅读，一个人能看到的世界就会不断扩大。

比如，前些天，我在看余华的新书《文城》。我觉得，这本书特别棒，故事很精彩，而且文字特别精准。看完这本小说后，我觉得很开心。满脑子都在想作者虚构的这个清末民初的城市，以及在这个城市里的那些人，那些事儿。

当然，这属于休闲，或者消遣时读的书。

第二，自我反省。大学教育能带来一个很重要的能力，理性。上大学以后，人的理性和自我反省能力会比较强。

我有一个观察。给博士生讲道理，哪怕是脱离现实，纯粹地讲道理，他们往往都能接受，并且相信；给硕士生、本科生讲，离现实就得近一点。而有一些没上过大学的人，只相信经验，对道理比较排斥。他的认知就停留在经验层面上。

所谓相信道理，就是说相信远一点的东西，相信某种必然性，相信一些看不见的东西，这个东西就叫做远见。上大学以后，我们有机会成为有远见的人，成为先知。

所以，通常跟文化水平越高的人打交道，讲道理越管用。但是，碰到文化水平比较低，比如说小学文化的人，你只能跟他讲经验。讲道理，他不信。

自学能力和反省能力，是我觉得上大学后培养的两个能力。

能自学，你就可以不断地丰富自己的人生；懂得反省，你就会相信道理，让自己活在经验和道理之中，而不是完全活在经验里，这样的话，你能看得更广，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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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看您之前的文章，以及一些 80 年代大学生的回忆文章，感觉，那个时候，你们整天想的都是大事，一些很宏观的事情。相比而言，我们现在的大学生，更多的是在想自己的小事，找工作啊，追星啊，谈恋爱啊。您怎么看这种变化？

冯叔：我觉得这是非常大的进步。

我们上大学那会儿，没有小事。工作由组织分配，自己没钱，社会也没有分化出那么多的职业供大学生选择。关于自我的小事很少，便只能想大事了。

而今天，普通人有了那么多的小事可以琢磨。有这么多小事，忙都忙不过来。那么，大事就交给更专业的管大事的人去想。

和我们那一代人相比，现在的年轻人拥有了更多的自我选择的机会，人生拥有更多的可能性，也可以更好地实现自我价值。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