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芬芳】| 朱乐尧作品:贵为师表
人在冥冥之中生活、存续和发展。点缀你人生画面,影响你生活、存续和发展之最为重要的几个方面“天、地、君、亲、师”,其中最可以变动、选择的就是“师”。
韩愈《师说》言:“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教师向学生传授的知识、教授的学业和解答的疑难问题,足以使他(或她)的学生受益终生。
对此,笔者是深有体会的。每当在工作与生活中遭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我都会由衷想起和深深地怀念教过自己的那些老师,特别是儿时的那些小学老师,想起他们的教诲。
教我的小学老师,除老家所在村初小的张金松老师外,就是当年在乐平中心小学(又名寨坑小学)执教的杜书广老师(校长)、谢秀清老师(校教导主任)、罗光湖老师、罗寿松老师、罗允常老师、郭远训老师、卢圣光老师、王业启老师和王恢珍老师等。年龄最长的罗寿松老师,当时40岁左右;最年轻的王业启老师,中师刚毕业,20岁上下;其他老师大多30岁左右。到现在,最年轻的也已是近80岁的人了。
这些老师的突出之处,就是谨记“德高为师,学高为范”,“师者虽非人君之位,心有人君之德”之古训,忠诚于国家和人民的教育事业,胸襟宽阔,品行端正,谦逊待人,为人师表;对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对学生,关爱如子,用信任、关心、爱护激发学生的求知欲和学习热情,循循善诱,诲之不倦;对学生不以长者、教者自居,不居高临下俯视学生,在教学中实现“平等对话”,做学生的朋友,课下和学生一起娱乐,对学生的喜好进行引导,帮助学生在快乐中学有所成。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高素质高水平的好教师。
笔者在后来的学习和工作中,接触过许许多多的老师,有大学的,中学的,也有小学的;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好老师也遇到不少,但总有一种感觉,还是无法与儿时教我知识和为人之道的那些老师相比较。我常想,有幸碰到这样一些好老师,既是我的一种福分,更是一种机缘。
在这里,我要特别提到的首先就是“从不拿自己当校长”的杜书广老师。
杜书广老师,虎桥公社寨里大队(村)团岭上人,是笔者就读乐平中心小学时的该校校长。
杜书广老师作为一校之长,工作勤勤恳恳、认真负责,学校管理得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对老师、对学生敢于严格要求,从不马虎,然却平易近人,待人和蔼,没有官架子,从不拿自己当校长看。即使是批评犯了错的属下和学生,杜老师也总是面带笑容,温声细语,摆明问题、讲清道理,以理服人,从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也正因为如此,无论学校的老师或是学生也都尊重杜校长,拿他当朋友、当兄长对待,自觉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
因此,他管理下的学校,从未听说有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杜书广老师常说,一个完整的教育过程,一方面是老师将知识传授给学生,学生从老师那里汲取知识,另一方面则是学生通过挑战老师的讲解和发问老师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从而将知识传授给老师。因此,一个胸襟开阔的教师就应该重视和注意从自己的学生那里汲取知识,既做老师,又当学生。
杜书广老师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那时乐平小学的老师全都住校,我们这些离家较远的学生也住校。吃过晚饭后的休闲时间里,杜校长总是喜欢搬个椅子坐着教学楼前那颗大油桐树下,和年龄尚幼的我们这些学生一起话学习、唠家常、讲故事,相互发问,情同手足,完全不受师道尊严的束缚,也不把我们当孩子看。
杜书广老师的话,让我深受启发,受益良多。后来我在部队教导队做专职教员,在大学当老师,始终不敢忘却杜老师的教诲,也坚持和自己的学员、学生打成一片,从他们那里汲取我所需要的知识和力量。
其次,我要说的是严父般的罗光湖老师。
罗光湖老师,本乡(公社)油店大队(村)岗子上人,是我三、四年级时的班主任老师,言语不多,铿锵有力,做事严谨,待人严格,给学生一种“严父”的感觉,教学和管理学生很有些办法,再调皮的学生在他面前也得服服帖帖。
罗光湖老师的人格、师德、学问、才艺,作为一名小学老师,用孔子说过的“志于道,据于德,依与仁,游于艺”来描述是再贴切和恰当不过的了。罗老师担任我们三、四年级的语文和算术课教学,有时也代上音乐、图画、体育等课程,是合格的“全科”老师,多面手。
那时我所在的小学,除星期六下午无课外,每天下午的最后都安排一小时的课外活动课,由班主任老师负责组织。
罗光湖老师担任我们的班主任时,总是利用课外活动课时间,给我们讲故事,教我们演戏、做游戏、排节目、唱山歌、种菜、种花草、植树,组织各种体育及野外活动、爬山、野外游等,是全校课外活动开展最好、最受学生喜欢的一个班级。当年课外活动的那情那景,至今虽已过去半个多世纪,但在我脑海中却依然历历在目。
离开乐平小学后,我再没见过罗光湖老师。
我要说的还有极随和的卢圣光老师。
卢圣光老师,唐江镇卢屋村人,是我五年级时所在班“五年级乙班”的班主任老师。
卢圣光老师中师毕业后分配到乐平(寨坑)小学任教,一直担任小学高年级语文课程教学。卢老师是当时乐平(寨坑)小学老师中一言一行、穿着打扮、一举一动最具知识分子蕴涵与形象的一位老师,也是学校老师中唯一戴眼镜的老师,眼睛高度近视,离开眼镜,连走路都很困难。背地里,同学们都私下力叫他“眼镜”。
卢圣光老师性格极其的温良恭俭让,说话慢声细语、不紧不快,在学生面前,与其说是老师,倒不如说是极易通融的大兄长,完全没有师道尊严的任何做派。调皮的学生经常拿他开涮,甚至恶作剧,但他也从不责怪同学,即使批评几句也十分的平和,不愠不恼。
记得有一次卢圣光老师的课,班里一位姓罗的同学(名字我已记不起来了)把一把笤帚搁在门页顶上,上课铃响后,卢圣光老师推门进来,笤帚掉下来,正好咂在他的头上,眼镜掉地。看着老师的失措模样,同学们哄堂大笑,卢老师也跟着笑了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句:“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学校知道这件事后,教导主任把当事学生叫到办公室狠狠地给批评了一顿,并准备给予纪律处分。卢老师知道后,竭力为当事学生求情。“都是孩子,玩笑开得是有点过头。学校也批评过了,就算了吧,不要处分该学生了。”卢老师对教导主任和校长如是说。
1969/1970年间,赣西南乡村推行村村(生产大队)办完小,卢圣光老师奉命到笔者老家所在村小学任教。我当时是村“赤脚医生”,空闲时间多。只要卢老师没课,我们就在一起海阔天空什么都聊,甚是投机和开心。
最后要讲的,就是命运多舛的王恢珍老师。
王恢珍老师,赤土乡(公社)爱莲村(大队)人,是在我升入六年级时调到乐平中心小学任教的,担任校教导主任,同时兼任我们毕业班的班主任。
王恢珍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用现在的时髦语言来表达,是“帅呆了”,有一股乡村知识分子难以具有的才气、帅气和令人折服的情趣。王恢珍老师多才、多艺,也多情。据传被调到乐平中心小学,就是因为他在原工作单位同本校的一位女老师好上了。因为王老师是有妇之夫,受处分后即调离原学校而前往新的学校任教。
王恢珍老师在乐平中心小学工作的那年,不知是真是假,据说又同学校外聘的一位年轻代课女老师好上了。因此,在我毕业离开学校后不久,王恢珍老师即被撤职降级调到县城南乡下的一所小学——南水小学任教。
南水小学离我就读的南康中学不远,王恢珍老师调到该校后不久,在一次星期六下午由学校回家的路上,我竟意外地碰上了也往家赶的王恢珍老师。因为有一段路程同路,难得在一起步行了几十里地。看上去王恢珍老师的心绪沉重,一改过去爱说爱笑的风趣性格,在问了些我学习和学校方面的话后便不再言语。就这样,我们默默前行几十华里路程到我们各自回家必须分道行进时。
王恢珍老师,是我最喜爱、最钦佩、最难以忘怀的小学老师之一。他见多识广,课程知识扎实,教学有方,慈爱和严厉都恰到好处,待学生亲如兄长与父辈,无论别人怎样评价他,王恢珍老师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最好的老师。
遗憾的是,自那次偶然相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王恢珍老师了。不知王老师现在还安好否?
做老师不易,做一个好老师更是不易。担负传道授业解惑之重任的师者,有如圣人所言,必须要有德行、才艺,具有足以教人的品质和本领。
首先是要有“道”,而且会“传”;其次是有依托于“道”的某种本事,也就是技和艺;再就是能够依托于“道”和“技艺”而帮人解除其疑惑。
孔子拿“六经”即《诗》《书》《礼》《易》《乐》《春秋》说事;老子拿“道”和“德”说事;释迦摩尼拿“究竟”说事;苏格拉底、栢拉图拿“艺术”说事;马克思拿“资本”说事。而毛泽东则拿“运动”说事,动则进,不动则退,战争年代打仗要打“运动战”,经济建设时期要不断地通过“群众运动”发动群众积极参与并提高其积极性。……得道者各取其方便法门,但大道都归与那个“一”,都通向那永恒的真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德经·四十二章》)。《易经》从“一”开始讲有,讲太极阴阳,讲四象八卦,讲六十四卦,讲一切象数义理。佛经也从“一”开始讲,讲到无,那是另一番的理论。宇宙之所以诞生,只是因为所谓的“一”。伏羲一画开天,于是有了八卦,而后六十四卦。世间所有事物,都正是因为有了“一”,就有了起点,自然而然就发展出来了。人的诞生也是这样,也先要有“一”,而后才会出现细胞分化,逐渐才成长为胚胎。
孔子、老子、释迦牟尼、苏格拉底、栢拉图、马克思,特别是毛泽东,都是真正有道并且会传道的典范,是最伟大的老师,是所有“师”者的楷模。。
然而现在的老师,在笔者看来,真正有“道”且会“传“的并不多,大多是“半吊子”,因为“有半桶子水,所以荡得很”。他们太像老师了,背着手,绷着脸,不苟言笑,表情肃然,总以长者、教者自居,“隔着讲桌和学生讲话”(前苏联著名教育家瓦西里·亚历山德洛维奇·苏霍姆林斯基语)。无形中,师生间总有一道屏障,一种隔阂。
更有甚者,在金钱拜物教的熏陶下,一些老师甚至还染上了“见钱眼开”、“为捞钱、搂金以至不择手段”的恶习。
君不见,一段时间以来,一些中小学老师,正常上课该教的不教,该讲的不讲,而是留作课后办收费的补习班教授。大学老师也未例外,一些人忙于校外讲学挣钱,校内教学穷对付,不备课,不更新知识,一本讲稿一讲五六年,乃至十几年,纸都发黄了还在照本宣科。这样的人,还配称之为“为人师表”的老师吗?!
这种现象,由于国家的重拳,已经开始得到有力地纠正。但中国目前最缺少的仍旧是大批既有学问,有“道”会“传”,又有社会责任感的老师。
老师的神圣职责,是教书育人,核心是育人。
圣人之学教的是如何做人,是人学。学,觉悟也。觉,从混沌中醒来;悟,由心的感知而知“道”。人要先醒来,才能悟出“道”。
可现在的教育,根本就无法把人从混沌的梦中叫醒,从何感知,从何悟道?!
中国目前的教育实实在在地令人堪忧。幼小的孩子一踏入学校门,就背上了沉重的课业负担,没完没了的作业、考试,多如牛毛的教辅、培训,孩子根本就没有自由发展的空间,没有玩的时间。
记得我们读小学的时候,一个小书包,里面几本薄薄的课本、作业本,一支笔,很少的时候有课外作业,一边读书一边玩。那像现在的小学生,书包必须是拉杆箱的,因为书本太多,体弱力小的孩子背不动。回家就做作业,九、十点钟做完的,还是快的。缺乏精神自由的教育必然是失败的教育。
这些年的中小学语文课本重修,不知为什么鲁迅被莫名其妙地删出了中小学语文课本,使教育再次失去其教育的精神。鲁迅是绝对需要重读的,尤其是中学生,一定要读。否则,精神里总缺那么点刚硬,那么点特立独行,那么点愤怒和悲痛,以及那么点高度。就这样一些一点点,就能够让人绝尘出世,与众不同。
再说大学教育。大学的关键在于有无大师和大师是否坚韧与纯真,在于青年的独立、冲劲和老成。而中国的大学,一个没有情怀和格局的校长,一群裙带关系的庸才,一群喜欢偷别人思想、在别人论文前加上自己名字的伪学者,一群唯唯诺诺、没有真性情的迂腐老师,一本抄来抄去老掉牙的教材,一群目光有些短浅、看不到前途、没有高度的学生……没有自由、包容和批判精神,没有独立人格,没有独创,没有灵魂,不知自省,如此大学,怎能扛起文化昌盛、国家兴旺的历史大任?!
浮躁的社会,失败的教育,培养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大学,中国目前官场上前赴后继、一茬茬的贪官,哪个不顶着高学历的光环?!
教育、师者确是个大问题,教育者和被教育者之间一定有人性的熏染或冲突,这在个人成长史上是决不容忽视的一个问题。尤其值得重视的是,任何时候,好老师都比好学校重要,好老师永远是好学校的砥柱与灵魂。每当想到这些,我就会特别怀念我儿时的学校和老师。
作者简介:朱乐尧,江西南康人,1952年7月生。1970年冬应征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服役,1978年高考后带军职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学习。1982年7月毕业后,到辽宁财经学院(今东北财经大学)任教,从事农业、农村经济和经济学教学与研究工作,1983年5月退出现役。先后发表农业、农村经济和经济学研究论文200多篇,出版《经济学通论》、《回归农业》、《环城农业》、《走向明天的国有企业》、《区域经济的组织与管理》、《产业配置经济学导论》、《关贸总协定概要》等专著13种。近年转向文化休闲类读物写作,已完成《故乡记忆——并不只是发生在赣西南一个小山村里的故事》一书创作。自2021年起开始发表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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