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韩晓燕：【初见樱花时】（散文）
作者：韩晓燕
第一次见樱花是1999年的春天，那时候我正在备战高考，那时正处在大家所说的瓶颈期。离目标很近却难以企及，有很多隐忍憋屈在体内。
北方的春天在严寒酷冬后重获生机，草长莺飞、百花待放。而那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读圣贤书”才是我们的职责。
在陕西扶风县法门高中窥得见的春色，只有柳树和杨树！教学楼西侧的公厕因为两侧的垂柳到成了最美的风景区。垂柳舞着曼妙身材确实招人爱，光影清风中的杨树也很迷人，翠绿的叶子儿，一天一个样。微风中叶片开始荡漾，上下左右的晃动着，有时也可以听见它们“哗哗啦啦”的声响。而它们也只会出现在操场边的围墙处，教学楼的窗户外是看不见春色的。校方生怕你无意间的一瞥被夺了魂魄。
当年的我为什么只考了个二本呢？也许其中一条原因就是我思绪亦随风动。眼看人间快要进入四月天了，我担心自己负了那大好的时光，于是便约了她去法门寺寺院赏花。
听说现在的法门寺扩建了很多，离开那里快二十年了，我已经不知道它今天的模样。当年的法门寺一夜成名，小小的法门镇开始面向世界，从此游客络绎不绝。在法门寺的西侧有一条专供工作人员和僧侣们出入的内部通道，那是寺院的侧门，它隐藏在一个工厂里。我们高中生消息很灵通，那条秘密通道成了我们高中生开眼界的地方，我们总是偷偷的溜进寺院。那时我们的文化底蕴还不够深，国宝引不起我们的兴趣，而那里外来的奇花异草和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却深深的吸引着我们。
进入法门寺寺院就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有人在那里修佛法，有人在那里观瑰宝怀想历史，有人在那里盘算者自己的收入。而我们在做什么？做一个大大的夸张的世界性的美梦。
我们约好周日下午早点到学校一起去赏花。我到校时，她已经等着我了。她激动的告诉她要带我去看樱花。我当时傻傻的问她说樱花不是长在日本吗中国怎么会有呢？当时，还没有国人为了樱花究竟是起源于中国还是日本的争论。我也不懂得去从气候和土壤上预判一下这种花适合在哪里生存，以为花也如人一般是分了国界的。后来我到了南方生活，每当春天的城市被樱花包裹时，总会让我想到当时的傻。可当时我们就以为困住我们的是高考，幻想着高考结束我们就可以策马奔腾，驰骋天下！
她告诉我她也不知道，按理说那么漂亮，那么精贵的花只有在法门寺寺院里才看得见啊！可是她却是在游客停车场里看见的孤零零的两棵樱花树。出于好奇，我放下书包，顺手拿了一本书就和她往外走。我带的是什么书呢？或许是物理书吧！那段时间我总有一种惶恐的感觉。好像一刻不看书就对不起天地，辜负了父母。也许我还有一丝担心，怕碰见了班主任张老师。张老师教物理，我喜欢称他张都督，张都督陪一张方脸，横眉冷面。虽然我们都走进了他的内心，但我当时却没看清他的内心。直到我自己也成为教师后才读懂了一位老师对学生的那种深沉而不显露的爱。
那时周日总有一些散兵提前进入教室，张都督便会将这些散兵集结在一起，谈心之余布置些具体的作业。快要高考了，马上就要大丰收的小麦，容不得一丝冷风微雨的侵扰。
就那么神，我和她刚走出校门口，就遇见了张都督。我和他当时就愣住了，喊了一声“张老师”，便满脸通红，不知如何言语。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常常会遇到，学生的一个不自在的眼神，一个蹩脚的动作，都会让我窥见他们的内心。张都督发话了“你们来的这么早，去办完事早点回校啊！”。他竟然没有详细盘问我们去干什么。这到给我们的路途上的谈论增添了很多的乐趣。
我们匆匆向东行了两三百米，穿过道路进入商业街，再南行走过所有的铺面，便到了停车场的侧门。记忆中那一天好像来自全国各地的旅游大巴已经离开了停车场，空荡荡的停车场内，我和她在一棵高大的樱花树下，烂漫的粉色，如云似烟，不见绿叶，只有繁花。现在想来，也是一场美梦，粉红的画面之魅惑。她告诉我，樱花是她当天下午回校途中无意中发现的，她也是第一次见樱花。为了证明她的判断，她将自己在不同的书中文中对樱花的描述，大篇大篇的背了出来了。我便利用她的言语在认真地审查着，直到我也确信这边就是樱花无疑了。
后来我动了凡心，她比我个头高，于是主动承担偷花任务。她一跳一跳的，怎么也吊不到一支，然后她就故意绽放出各种滑稽的动作跳啊跳啊！我就被她逗得笑啊笑啊！不经意间，一个帅气的身影向我们走来，我们停止了抓狂，一个高个头的男孩猛力一跳便抓住了枝条，他摘了两朵花朵。一朵给她一朵给我，给她时男孩看了她一眼，给我时男孩叮嘱我把花藏到书中。那朵樱花有5小支，每支上有五片花瓣。男孩快步离开了，我回过头来一看她，竟然发现她满脸羞的红霞飞，逗得我哈哈大笑！我们看见男孩的背影快要消失在停车场时，做出了及时反应，一路追随男孩的背影，直到他进入法门高中，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后来听说法门寺扩建时，拆了商业街迁了法门高中。只是每当樱花盛开时，我总会想起她！想起她十八岁娇羞的笑脸！如今我在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相爱的地方，却不知她梦沉何方。如果可以再次相逢，我想告诉她，我确定我们见到的是“河津樱花”。因为我从来没有像第一次见樱花时，那么认真的去欣赏过樱花！
本文图片作者提供
作 者 简 介
韩晓燕（金蔷薇、北山狼）。出生于陕西扶风县韩家垚。高中毕业于原法门高中。
此文来源于个人文集《致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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