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陈云鹏:【第一封情书】
不忘初心 梦在三秦
明天就是老婆的六十大寿了。
曾经和孩子商量着准备请一些朋友,好好热闹热闹,让她高兴高兴,可是人家就不让声张。只是一个人悄悄地去超市,买了一套红帽红衣红袜,说这样就好了。
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晚上迟迟未能成眠,翻拣几十年来的点点滴滴,连缀成文……
几十年来,自己的文字并不算多,原因就是写写扔扔,扔扔写写的;虽有刋物发表,但更多的是自己尚未满意而留存箱底的。细细回忆,好像还没有为老婆特意写过什么。即使婚前因单位距离稍远之故,写过几封信,但依老婆婚后的说法,我好像不是在写情书,而是在邮电局发电报呢。每封信就一张纸,而且就连半张纸都没写满过!枣胡核儿扯板——两句,完了!连多余一个字都不多写,好像不是花前月下谈恋爱,倒像是两支友军的司令员战前交换联络口令:黄河黄河;长江长江!干净麻利脆!
怨言归怨言,日月如穿梭,从与老婆结发至今,倏忽三十六年了!如今甭说儿子,就连孙子都上幼儿园了。回首前半生,深感愧疚:自己亏欠老婆太多太多。物质上亏欠尚在其次,咱是穷措大,众所周知啊。
想当初一无所有,一个人在陕北张罗婚事,洞房里所有家俱都是东拼西凑借来的;三天刚过就给人家还回去了,凄惶可知。但作为还认得几个汉字的非文盲,居然给耳鬓厮磨的枕边人连一封像样的情书都沒写过,回想起来还真让人汗颜!虽然老婆口头从未提过片言只语,但回想起每每自己忘我创作时老婆怨艾的神情,我不由想拿针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戳几下:是吝啬呢还是麻木?都不是,说出去好像也没人信。仔细想想,应该是沉溺于《易经》冷冰冰形而上的 “道” ,却漠视有血有肉形而下的“人”了吧?
想着老婆抚养儿子,又操持父母弟妹的生活,几十年来实实不易。本来在娘家排行老幺备受溺爱的她,一纸结婚证书却把她推到长门长媳的位置上。还没有从父母兄姐呵护的伞翼之下苏醒,却又一下子成为另一家族油盐酱醋的牧羊犬了。角色转换之快、行当差异之大,可能远远在她意料和适应之外。虽然她曾吞咽了几多委屈的泪水,但还是凭借自己天生的善良与豁达,赢得了父母弟妹的认可。尤其是我那调皮捣蛋的侄儿,可能对他嫡亲的伯父和姑姑都不怎么样,但唯独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伯母尊爱有加。如果全家十几个人同时在场,侄儿第一声呼叫的必是他的的“大妈”!
想起来既矛盾又悲哀。儿子是老婆一手带大的,到了初中阶段,好像是青春期撞上了更年期,母子矛盾骤然升级,自己夹在他们母子之间,左右为难。一阵子老婆骂我和稀泥,一阵子儿子批评我偏斧头胡砍呢。自己就像老鼠钻进了风箱—两头受气。后来儿子在北京上大学了,有一次娘俩儿视频聊天,聊着聊着母子俩又争执起来了。儿子说他妈对自己一无所知,老婆质问:那你爸呢,儿子想了想说,了解一半。老婆气得淌下了眼泪:没良心的,我把你从一尺三寸长养成五尺大汉,你身上那里有胎记、那里有瘢痕都一清二楚,我倒对你一无所知;人家抄手不拾毛的反倒了解你一半?
现在呢,儿子长大成人娶媳生子了,进门也好,打电话也好,第一声必定喊的是妈!既使第一声偶然喊“爸”,但后边内容却问的是:“俺妈呢”?
从这个角度来说:老婆,老公写给你的这份情书还差强人意吧?
老顽童
庚子年某月某日
于桃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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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云鹏:笔名兰亭一客。春秋诗社副社长,陕西省秦风诗词学会理事,退休教师。先后有多篇辞赋诗文散见于刊物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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