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的故事
〓 第 1394 期 〓
文|陈晓宇 编辑|王成海
姥爷的故事要从上个世纪00年代讲起。
姥爷的母亲叫花女子,至于姓什么已经无从知道了。花女子出生在土左旗一个贫穷的农户中,由于家里贫寒,而且子女多,父母在其出生时便将她送到了天主教堂中,其一直由修女抚养长大。修女们一直教她读书识字。
转眼间花女子已年近二十,这天修女们将花女子叫到身旁让她做出选择,继续留在教堂里当修女或者寻个人家嫁了。花女子选择了嫁人。
嫁人后花女子开始了新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长,丈夫在结婚几个月后便去世了,丈夫是家里的独子,公婆便认了花女子为女儿,对其疼爱有加。不久后全国爆发了一场大瘟疫,花女子的公婆相继发现自己被传染了,他们劝花女子离开,但花女子冒着被传染的危险,一直对公婆不离不弃。公婆相继去世了,花女子依旧生活在村里,此时瘟疫依旧没有得到控制,人们依旧生活在恐惧中,每天都有大批量的人死去。人们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看一看哪家的烟囱在冒烟,但是往往一夜过后,就有几家人不再有烟火了,这就意味着这家人死绝了。
这天晚上花女子做了一个梦,梦中公婆回来了,对她说:“花女子,这是天在收人,但是名单里没有你,你放心吧。”花女子就这样一直生活在村里。一个姓马长工的到来,改变了花女子的生活。花女子与马长工二简简单单办了一个婚礼就算结婚了。婚后二人依旧到处揽工,但是他们一直有个心结,那就是他们一直没有孩子。说来也巧,同村的一户张姓人家生下一个男孩,由于家中孩子已经很多了,决定将这个孩子送给别人抚养,花女子就将这个男孩收养了,这个男孩就是姥爷。
花女子每天忙于各种活计,无暇照顾孩子,便将我的姥爷送到了一家白姓人家抚养,当姥爷六岁时又将姥爷接回了家。之后的几年,马长工就带着花女子和姥爷到处做工。
转眼间姥爷已经十多岁,这一年马长工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属于四子王旗的一个村子,土堆村。姥爷一家就为当地的一家大户人家做工,这家人姓王,当家的叫王虎孬。王虎孬是当地有名的善人,来往的过路人如果没有栖身的地方,王虎孬就会为其提供住处,并且盛情款待。王虎孬为很多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了帮助,其中有很多人就留在了王家,视王家为自己家。至此姥爷一家就留在了王家。
那个年代呼和浩特有很多商行,经常翻越大青山深入草原与蒙古人做生意。姥爷从小就是个坐不住的人,经常跟着商队为其看护物资。
姥爷后来经常讲起那段经历。姥爷说:商队的人去各个蒙古包卖货去了,经常好几天都不回来,姥爷一个人住在蒙古包中,夜晚时分经常有狼群经过,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是姥爷对于那段时间最深刻的记忆。几年后姥爷十七岁了,这一天姥爷还在草原腹地,村中一个人带来了噩耗,姥爷的父亲,也就是马长工得了重病,要姥爷赶快回去。姥爷回去后马长工已经奄奄一息了,东家王虎孬守在身边,马长工将姥爷和姥爷的母亲花女子托付给了王虎孬。
王虎孬有四个儿子,第四个儿子叫愣登,是个傻子。在马长工的坚持下,花女子嫁给了愣登,姥爷改姓了王。王虎孬一家对姥爷很好,姥爷娘俩就在王虎孬家住下了。
那个年代汉人经常北上草原开荒,王虎孬也在达茂旗开垦了大片田地,由于姥爷为人实在干活不惜力,王虎孬就将达茂旗这边的生意交给了姥爷。姥爷就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姥姥。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斗地主分田地,姥爷一家被定了地主成分,家产都被分了。王虎孬也在这段时间死去了,一家人变得少衣少穿,经常饿肚子。每天繁重的体力活经常压得人喘不过气,愣登智力低下没有劳动能力,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为了躲避地主身份带来的不便,姥爷又改回了马姓。
随着国家经不断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都有了显著的提高,本该开始享受生活的姥爷突发脑梗,在炕上苦挨了几年去世了。
生活是美好的,人的痛苦却时时在发生,姥爷一生多灾多难,没有享一天福,但姥爷的灵魂是安宁的,我永远也忘不了姥爷的笑。生活总是这样,不能处处叫人满意,但我们还要认真的生活下去。
时光若水,无言即大美;日子如莲,平凡是至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