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及 | 就算是艺术大师，也要靠师父领进门

今天是教师节，先对天底下所有可亲可爱的老师们说一句节日快乐！

古人说得好，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而传统绘画艺术，说到底实质上是一种技艺，时至今日，许多名师大家还延续着师承关系的传统，拜了师，入了师门，才能得到师父的倾囊相授。当然，师父领进门，修行还是在个人。

现在，全世界都有专业的艺术学院，每所学院里都有着成系统的教学制度，说到师生的传统，那就不得不提一下西方的文艺复兴时期。

在14-16世纪的意大利，想要成为一名职业的艺术家（获得相应行会的会员资格）是一个艰苦而漫长的过程。

意大利人认为艺术是一门手艺，他们希望艺术家能够获得像其他所有职业一样的训练。

因此有抱负的艺术家很早就开始训练了，一般是7-15岁之间。孩子的父亲会与艺术家商谈对孩子的安排。

然后，这个孩子会与师父共同生活一段时间，通常是5-6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在师父工作坊里作为学徒学习手艺。

这种模式下的师徒关系，比我们现在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明显要亲密得多。

文艺复兴时期是天才艺术家“井喷”的年代，在当时的佛罗伦萨或布鲁日的大街上逛几圈儿，没准就会跟好几个绘画巨匠擦肩而过。

然而，虽说那是崇尚个人自由与理想的时代，但由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并没有建立起来，艺术家不可能说开店就开店、想办学就办学。

不管你是多大的咖位，想在圈儿里“混下去”，必须要加入一个组织。这个艺术大师们不得不投靠的组织就是——行会（Guild）。

行会负责监督这种严格的训练，他们需要最有天才的学徒成为行会的成员以确保职业的声誉，同时还要严格控制艺术家的数量（以限制过度的竞争）。

行会经常需要调节一个师父手下学徒的数量，同时，学徒的质量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师父的水平能力。

可以这么说，当时的意大利虽然艺术家的地位并不高（只被看作是工匠），但实质上接受的是真正的精英教育，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时才井喷式地出现了那么多天才型的艺术家。

其次，行会可以获得当地的大型市政项目委托，并且要调节会员之间的工程纠纷问题，达到互惠互利的目标。

艺术家认为人物，特别是所表现主题的中心人物是一幅画中最重要也是最困难的部分，通常由师父来完成这些人物。助手有时也会被允许画一些不太重要的或处在边缘的人物，但只有在师父的严格监督下才行。

只有在老师手下学有所成之后，学生才有可能在未来通过行会认证，拿到“从业资格证书”。另一方面，老师通常也以教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学生而自豪。

当年“幻觉画师”曼特尼亚跟斯夸尔乔内学画的时候，“斯老师”就总在新生面前训话，“你们真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你们看看师兄‘大曼哥’画的，再看看你们自己……”

曼特尼亚的著名作品《哀悼基督》

当然也有徒弟早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例子。

比如说大名鼎鼎的达·芬奇一开始就是韦罗基奥工作坊里的助手，同时也是他的学生。这幅《基督受洗》左下角侧着身的小天使形象就是达·芬奇画的。

据说韦罗基奥正看到这个小天使以后自愧不如，又把达·芬奇介绍给一位在陶器釉绘上有独特技艺的画家卢卡·德拉·波比亚，让达·芬奇进一步向这位色彩大师学习绘画的技艺。

“它是如此的完美，看来我以后只能去拿雕刻刀了。”韦罗基奥如此说道。

从此达·芬奇声名鹊起，成为佛罗伦萨有名的画家了。韦罗基奥从此以后再也不绘画了，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学生已经远远地超过自己了。

《基督受洗》为我们提供了比较这两位师生绘画风格的机会，韦罗基奥的绘画精于写实，但略微有些神情紧张，表情外露，他笔下的人物在年轻的达·芬奇所画的天使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平淡无奇。

达·芬奇的名声过大，掩盖了他老师的光辉，其实韦罗基奥也是一位伟大的大师，他培养了许多著名的画家和雕塑家，其中最著名的当然是达·芬奇，此外还有波提切利等，而拉斐尔的老师佩鲁基诺早年也曾经在韦罗基奥的作坊学习过。

韦罗基奥真正的才能体现在雕塑方面，他的作品主要是青铜雕像，代表作是安置在佛罗伦萨奥尔圣米凯莱教堂壁龛的《基督与圣托马斯》群像。

另一件是作于威尼斯的《科莱奥尼骑马像》。此作虽是在他死后由别人续成，但仍依就他的创作思想和表现手法。雕像性格鲜明，飘洒自然。

其实米开朗琪罗就深受韦罗基奥的影响。

随着技艺的提高，学徒会被分派更加困难的工作。在学徒期结束后，他们会进入相应的行会。这个时候，他们就相当于是在“微博”里加上“V”啦！

例如，画家由于要研磨颜料，加入到药剂师行会；雕刻家则加入石匠行会；黄金制品工匠需要加入丝绸行会，因为黄金经常被拉成金线编织到丝绸中。

这种会员资格是对艺术家能力的认证。但是就算“认证”，艺术家通常还得选择与已有的作坊联合，为一位著名的艺术家充当助手。

这主要出于实际的考虑。因为新艺术家通常无法获得更多委托，而建立自己作坊的费用非常高。

画家行会里其实不仅仅有画家，还有一些“收藏家”和“经销商”，由此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画家想揽活儿，金主想请人，没头绪的时候都可以到行会去打通一下人脉。

无论如何这种合作都不是永久的，因为作坊毕竟不是一个稳定的组织。尽管信誉良好的工作室也存在的，但是它们通常是围绕一个单独的艺术家组织起来的（没有固定的画室地点），或者是为某个特殊的工程组织起来的——其稳定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通常助手负责对边框和背景进行镀金，完成装饰工作，偶尔也会绘制画面中的建筑背景等等。

文艺复兴的每位大师开始的时候都是追随着一位在当时就名声显赫的画家，受其影响，进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他们的启蒙老师。这正体现出这些老师们对艺术的发展所做出的突出贡献。

有许多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都是在学画的过程中早早被挖掘出天赋，然后得到赞助去创作大型的画作或工程（比如米开朗琪罗在西斯廷礼拜堂创作的大型天顶画《创世纪》。）

在15、16世纪，这一群体经历了从中世纪的匿名状态朝向艺术家的解放过程，艺术家的社会地位慢慢从手艺人提高到艺术家与科学家的高度。

他们个人技艺的价值以及他们的名声对他们的赞助人和雇主来讲变的越来越重要了。

当回顾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我们可以看到，正是这套教学体系将知识从一代人传给下一代人，让西方艺术慢慢发展出一套完整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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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编  《弘雅书房》

编辑部：沉鱼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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