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敌是北宋丧权辱国的根源

(被掳的徽钦二帝)

假想敌既然是假想的,自然不应该是敌人。

但宋太祖因陈桥兵变起家,对前朝让自己有可乘之机的失误,不可能再犯到自己的头上,所以,他对军事的权力极为敏感。

黄袍加身后,他首先改革的便是军队与掌管权力的官僚,他知道能与皇室相对抗的是藩镇,他们既有其地,也有其人民,复有其兵甲,还有其财赋,他们掌握和控制了各个地方的权力,所以他首先要夺其兵权,再夺其财赋。他把各州郡长官的任期改为三年一换,并设通判与各州郡长官相互制衡;其次是制衡其钱谷,以前,以留州、留使等名目的财富统一截留收归中央,让中央掌管与分配;三是收其精兵,把全国各地所有有才能技艺者,皆收归禁军管制,聚之京师,以备宿卫。京师设三帅,掌管重兵,又设枢密使,掌管兵权,让天下之兵本于枢密,有发兵之权,但无握兵之重,京畿三帅,有握兵之重,却无发兵之权,让调动权与统兵权各自相互独立,而又互相牵制,这极大地有利于皇权的控制。

太祖认为:可以为百代之利者,唯有养兵。所以他将兵将分离,利用更戍法,将屯驻在京畿的禁军轮番到各地戍守,或移屯就粮,定期更换,导至兵无常帅,将无常兵,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全国军队一半驻守京畿,一半戍守全国各地。太宗认为:国家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唯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畏也。因此他把假想敌放在国内,边防反于次之。他对辽朝强大的军事压力,并未采取认真有效的措施与政策,因为,他们自己的皇权就是因陈桥兵变的内患来的,而这种内患,才真正是他所想的假想敌,这种假想敌也才真正的令他深以为忧,把假想敌拿到高度的政治前面来防备,这是前朝从来都没有过的。

他对官僚制度与机构,也与军队一样,极力分化宰相的权力,削弱相权,军队归枢密院,财政归三司使,宰相仅管民政。他所采取的一系列的措施,都极具他的时代特点,体现了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加强。这大大加强了宋朝的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造成统一的政治局面,为经济、文化的高度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但是,由于防弊之政,作为立国之法,这些强制中央集权的政策与措施,却转化成了它的对立面:冗兵、冗官、冗费,一年年的下来,竟尔与日俱增,终于使宋朝陷于积贫积弱的局面。

宋太祖选练禁军,开宝(968-976)时有禁军十九万三千人,厢军十八五千人,到仁宗因对西夏用兵,和加强对内镇压,各路广募兵士,禁军激增至八十多万,至皇祐元年,高达一百四十多万,为宋代的最高数字,军费开支,竟达当年全国财政收入总数的十之七八。

因对军队的高度集权,兵不知其将,将不知其兵,到高宗对辽和议后,兵士缺少训练,不识战阵,习于骄惰,禁军领取粮饷,竟要雇人挑运,陕西沿边骑兵不能披甲上阵,南方调来的禁军,自称不会打仗,真的是“卒骄将惰,粮匮器朽”,将领不是“绮纨少年,便是罢职老校”,一旦边关有警,士兵“手不能安弦,目不能辨帜”,加上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后将频繁更换,作战时将领和士兵上下不相附,导致指挥失灵以至屡战屡败,大好山河屡战屡丢,假想敌所造成的一味挨打的局面,自此不可一发。

官僚机构的庞大,则来源于恩荫(任子孙)、科举、进纳、军功、胥吏出职等途径,入仕者不断增加,文武官由真宗时的九千七百多人,到英宗时增至二万四千多人,还不包括未受差遣的京官、使臣、和守选人在内,正官之外,等候差遣的空缺人员多到不计其数,真的是一官出缺,十人竞逐,纡朱满路,袭紫成林。

因冗兵冗官,纳税人便相对的少了,加上统治集团的大肆挥霍,使得宋王朝的消费逐年增加,宋真宋天禧五年(1021)全国收入一亿五千零八十五万余,支出一亿二千六百七十七万余,到英宗治平二年(1065)全国收入减至一亿一千六百一十三万余,而当年的支出为一亿二千零三十四万,非常支出为一千一百五十二万,当年赤字一千五百万余。以后年年亏空,以致百年之积,惟存空簿,财政危机竟尔日益加深。

兵弱官庸,大宋王朝安得不衰?

后来虽有王安石变法维新,阶级矛盾与经济的压力有所减缓,但挡不住利益集团的打击,举十五年维新之艰,仅一年便被推翻个干干净净,夕阳刚刚洒了点金色的余辉,便被狂风暴雨洗刷无余,使大宋王朝重返政治与财政危机的深渊。

在假想敌的情况下,最终导致弱兵弱员,阶级矛盾日益恶化,在金朝不断的侵略下,只好一味的丧权辱国,终至放弃北方的大好河山,弄得宋钦宗只好求降拜表,最后徽、钦二帝,满宫嫔妃,皇子皇孙,宗室贵戚,宫中上万娇儿玉质,满宫财富尽被金兵掳掠而去。

(被掳的北宋后宫嫔妃)

这一假想敌,终至让北宋一味挨打、丧权辱国,最终导致北宋的灭亡,后人若再效仿,能与北宋无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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