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农丨《乡村往事》11
《乡村往事》11
作者：向雨农
第十七集
早饭过后，杨队长一声令下，保安队的人就把几十个壮丁的手绑了起来。他们这样做是防止这些壮丁在路上逃跑。不一会儿，第一排的士兵押着这些壮丁就要上路了。壮丁们即将背境离乡与家人生死离别，有的人悲愤欲绝，有的人凄惨哭泣，还有的人托着屁股不肯走路。这时保安队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枪托揍，用皮鞭抽，把这些壮丁打的哀嚎一片。
我和木生哥初来乍到，对一排的士兵一个也不认识，在这支队伍里我俩只认识杨队长和白排长。咱俩与这些士兵也不说话，看着他们个个似豺狼虎豹，咱心里就很不舒服。我和木生哥只好走在队伍的后面与这些畜牲们隔远一点。
木生哥对我说：长顺呀！我们到底要走多少天才能到达宜章县啊！我说：今天早上听杨队长对白排长说：这里离宜章县有五六百公里路呢！还要爬山涉水，道路崎岖难行啊！木生哥说：咱俩要逃跑的话，就找山大人稀的地方逃跑吧！即使他们想追也追不上我俩啊！我说：要得嘛！到时就这么办吧！
这支押送壮丁的队伍大概走了有四五天的路程，在第五天下午黄昏的时候。我们来到一个叫大黑山的地方，这大黑山纵横十几公里，峰峦起伏，山大林密。里面潮湿阴暗，外面云遮雾绕。大黑山的山脚下有一个村庄，这村庄里住着二三十户人家，村民们平时全靠打猎糊口。
这时天色已晚，杨队长下令，保安队今晚就住扎在这村庄了。杨队长对白排长说：你去村里找两间大房子，把这些壮丁全部关进去，不得有任何闪失。白排长说：队长您放心吧！保证万无一失。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杨队长又对我说：长顺你去弄点酒菜来，咱肚子有点饿了。你和木生今晚一起就住在我的房间里吧！我说：要得嘛！咱在心里琢磨着想呀！他是在防备我和木生哥逃跑呢！
在这穷乡僻壤地方，我到那里去弄酒菜呢！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杨队长。我从村庄的东家找到西家，根本就找不到酒和肉。最后在老乡的指引下，我只好来到村长田老汉家里。这田老汉五十几岁年纪，头包一圈黑帕子，满脸皱纹，背有点陀。他正坐到堂屋里在抽棒棒烟呢！我就轻言细语的问候他，大叔您好呀！他对我不屑一顾，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对他的问候。我又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尽量和言悦色的对他说道：大叔吃晚饭了吗？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还是个后生娃，便很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个娃儿有么子事吗？我说：咱是沅陵县保安队的人，一路上押送壮丁到宜章县去交差。今晚住扎在您老的村庄里，来到您家想买点酒和肉，给我们杨队长享用。田老汉瞪着眼看了我一下，然后说道：你这个娃儿看样子才十六七岁吧！我点了点头，他说：小小年纪怎么就当了狗腿子呀？咱知道是他误会了我，就急忙蹲下来对他说道：前几天我被保安队的人才抓来的呀！其实咱早就想逃跑了。如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啊！现在我跟您老说实话吧！今晚我和木生哥就准备逃跑回家呢！田大叔说：此话当真。我说：全是真话，绝不会骗您老人家呀！听到我这样说：他的眼睛开始流露出对我有点信任的目光来。他说：那你告诉我吧！保安队现在有多少人在押送壮丁呢！我说：目前壮丁有五十人吧！保安队的人包括我和木生哥一起有二十四人。他听了以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脸上开始慢慢的露出了笑容。他又说：你这个娃儿是一个老实人，还真的没有骗我呢！其实我们的人已经在暗中清点了保安队的人数。正如你才刚说的人数一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开始亲热的和我攀谈起来了。他说：娃儿呀！我看你是个好娃儿。咱对你说实话吧！我叫田茂才是湘南游击队的联络员。这田家村是游击队经常落脚的地方，咱们游击队的人都藏到大黑山一个大山洞里面。我把你才说的情况，必须马上告诉游击队的领导。待到半夜时候，游击队下山就来消灭保安队的人，然后救出壮丁。到时你和木生与游击队里应外合行不行呀？我说：行呀！怎么不行呢？我问田大叔，你们游击队有多少人啊！田大叔哈哈笑道：咱们游击队现在有五六十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我们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专为穷人打天下啊！
我说：我和木生哥可不可以参加您们的游击队呀？田大叔说：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参加呀！今晚游击队把保安队的人消灭了。我就带你和木生一起参加游击队吧！我说：行呀！此刻我像孩子般高兴的笑了起来。
田大叔又对我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坛好酒，不过咱在酒里面放了蒙汗药。这酒是专门对付哪些坏人的呀！只要喝一杯人就要醉翻倒地，若喝了两杯酒，只需一时半会就不省人事，到时任人摆布。
他说：你把酒和一腿泥猪肉一并带走吧！到时你就递杨队长吃喝，包管他束手就擒。我说：喝酒时，杨队长一定要我和木生哥一起喝呀！不是连我和木生哥都要醉翻吗？那我俩怎么去绑杨队长呢？田大叔笑了笑说道：当然不能把你哥俩醉倒呀！他不紧不慢的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指拇大的小磁瓶子，对我晃了晃说：这里面装的是解药，在喝酒之前你用指甲沾上一点放在嘴里，任凭你喝几杯酒都醉不倒。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啊！说完，他用黄裱纸给我包了一点点，他说：长顺你已经出来也这么久了，怕杨队长怀疑你。我说：是呀！那你赶快把酒和泥猪肉拿回去吧！他又说：记得把解药给木生也吃点啊！我说：那是当然的呀！我告别了田大叔，提着酒坛子和泥猪肉大步流星的走了。
第十八集
我告别了田大叔，就急急忙忙往咱们暂住的屋子赶来。这时只见木生哥站在大门口在向外眺望，当他看到我回来时就非常高兴的赶忙上来帮我提东西。他边走边说：长顺你怎么才回来呀？我说：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酒和肉难道就这么好弄吗？木生哥说：那肯定是不好弄呢！我又说：你快去跟杨队长说说吧！说我正在炒泥猪肉呢！要不了多久菜马上就要炒好了。木生哥正准备扭头要走，我连忙喊住他：木生哥你等等吧！有个大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啊！他说：是什么事吗？还正儿八经的说商量呢！我说：这个村庄的村长田大叔是游击队的联络员。田大叔对我说：游击队现在就藏在大黑山里面的山洞里。他吩咐我俩半夜配合游击队的行动把保安队消灭了。木生哥非常高兴的说：长顺呀！真的有这等好事吗？我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我又把黄纸包的解药拿出来递给他看。木生哥笑着说：这是什么药粉粉嘛？我说：这是田大叔给我解毒酒的解药呀！木生哥疑惑的说：这个药管用吗？我说：怎么不管用呢？难道田大叔还会害咱俩吗？说完.、我就用指甲戳了一点放到舌头上，感觉没有什么怪味。于是我又给木生哥的嘴里也放了一点点。木生哥说：这药好像没有什么味道吗？我说：若有怪味还叫什么解药呢！木生哥说：现在咱俩吃了解药，等下喝酒就没有事了吧！我说：肯定没事呀！木生哥说：那咱们今晚一定要把杨队长多灌几杯酒，让毒酒毒死这头老笨猪。我说：田大叔也是这个意思啊！
我俩一边说话，一边炒菜。不知不觉泥猪肉就要做好了。木生哥说：我先把酒坛子抱过去吧！你也要麻利一点把菜端来啊！我说：你快去吧！我马上就来了呢！
杨队长看到我端了一钵香喷喷的泥猪肉来。立马高兴的说道：这么穷的地方还能找到这么好吃好喝的东西。多亏长顺能干呀！我说：咱孝敬杨队长是应该的啊！他笑嘻嘻的揭开了酒坛的盖子，立即飘来一股酒香迅速的在房间里漫延开来。他迫不及待的倒了一碗酒一口而尽。嘴里连声说道：好酒，好酒呀！接着他又说道：你两个也一起来喝点吧！木生哥说：既然杨队长要我俩个喝一点，那我俩就陪杨队长喝一碗吧！咱们三个人边喝边聊。不一会儿，杨队长就醉倒在地呼呼大睡不省人事了。由于我和木生哥在喝酒之前都吃了解药，现在都还没有一点醉意呢！
我对木生哥说：你快去把杨队长的驳壳枪收了呀！木生哥说：要得嘛！他很快就把杨队长的枪拿到了手上，并准备朝杨队长的脑壳开枪。我赶紧说：木生哥别打死他呀！木生哥说：这个坏蛋死有余辜啊！我说：他谁坏，可目前对咱俩还可以吧！木生哥说：那也是呀！我说：你到外面去找根绳子来吧！木生哥很快他就把绳子找来了。我俩把死猪一样的杨队长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又把杨队长抬到床上用被子盖好。做完这一切后，我和木生哥高兴的笑了起来。
这时突然外面枪声大作，我想：肯定是田大叔带来的游击队和保安队交上了火。我对木生哥说：你拿着枪守在门口，只要见到保安队的人进来，尽管开枪往死里打吧！木生哥说：你要到那里去呀！我说：咱去找田大叔带游击队来到把扬队长抓走呀！以免夜长梦多。他说：那你快去快回吧！
于是我转身走出了房间，走到大门口刚好碰到白排长提着驳壳枪狼狈而来。见到白排长我故意问他，这外面怎么响起这么多密集的枪声呀？他气急败坏的答道：我们今晚住到这个村庄里，好像有人通风报信，还把大山里的游击队带来把我们包围了。他问我杨队长在干嘛？我说：酒喝醉了，还在鼾睡呢！他听完后，骂骂咧咧朝杨队长的房间里走去。我怕木生哥一个人对付不了白排长，又折回来赶忙尾随白排长来到了房间里。
白排长走到床前一看，看到杨队长还在呼呼的睡觉呢！他急促的喊了几声杨队长，却并没有听到杨队长的回答声。他用手正准备去揭盖在杨队长身上的被子。说时迟，那时快。我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白排长的双手。嘴里对木生哥喊道：你快点开枪打死他呀！木生哥慌慌张张的对着白排长开了两枪，可这枪就是打不响。原来木生哥还不会打驳壳枪，这枪的保险他都没有打开。我急的双脚跳，赶紧对木生哥说：你快点把枪后面的保险打开呀！木生哥说：我在找保险呢！这时的白排长已经用全身的力气就要挣脱了我的双手。我心急火燎的对木生哥大声喊道：快开枪呀！你再不开枪，等他挣脱了我俩就没命了啊！此刻我已经感到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了。木生哥说：保险己经打开了。我怕开枪误伤了你啊！我急忙说道：你尽快开枪吧！误伤了我也不要紧呀！木生哥的枪终于连响两声，第一枪打中了白排长的胸膛，第二枪打中了我的肩胛。白排长倒下了，我也跟着倒下了。
我迷迷糊糊的好像被人抬走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家医院的病床上。这时床前站着木生哥，田大叔还有一名给我打针的女护士。他们见我醒了都非常高兴。田大叔对我说：你受伤了血流不止，正处在昏死状态。我们游击队的孙队长看到你生命垂危，他马上派了一个班的战士把你抬到临武县县医院进行手术治疗。这临武县离大黑山有一百二十几公里路，游击队员们轮换的抬着你日夜不停的赶路，终于把你抬到医院被医生救活了。由于我身体极度虚弱不能讲话，只好流着感激的泪水，来感谢游击队的同志们救了我一命。
木生哥流着眼泪拉着我的手说：长顺呀！都怪我太傻了。把你害成这样子，险些还要了你的命呢！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时又有两个人走到病床前来问候我，一个高子穿的是国民党的军装，看样子是一个军官。他拉着我的手说：长顺呀！听田大叔和孙队长说你很勇敢呢！这次消灭保安队又救出来五十名壮丁，你立了大功啊！现在你安心养伤吧！等你伤好后就留下来给我当勤务兵吧！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了。
另外一个人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也拿着我的手说：长顺和木生都很勇敢，这次游击队取得了胜利全是你两个的功劳呢！我代表湘南游击队感谢你们二位啊！现在你好好养伤吧！我要把木生带回去参加游击队呢！你愿不愿意啊？我向他也点了点头。
田大叔指着高个子军官对我说：这是国军的姚团长。他又指着穿老百姓衣服的人对我说：这就是游击队的孙队长。要不是孙队长和姚团长把你救得及时，恐怕你现在就没命了啊！听了田大叔的话后，我的眼泪又哗哗的流了出来。
文/向雨农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向雨农，笔名龙洞果园，55岁，农民，喜爱文学，发表十几首散文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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