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凡的乡村医生——张杰山(三)
四哥名叫张杰山。七岁时没有了父亲,因此吃了不少苦。
他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和妹妹。十三岁小学毕业后,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村里人祖祖辈辈都住在武功镇的东塬上,吃水要去河滩的井里挑。一年四季,不论风霜雨雪,干完活后,四哥就要顺便挑一担水回家。自留地也在塬下的河滩,夏忙时他和姐姐一起,把麦子一捆一捆地担回塬上的场里,然后再捻、打、凉、晒。
周围人都知道:尚坡村的坡路既陡又长。不习惯的人去镇上赶集,即使不拿任何东西,上下坡时都会累地气喘吁吁。
冬天农闲时,四哥和姐姐一起给塬下河滩的自留地放粪。坡很陡峭,最陡的一段足足有二十五度。四个轮子的平板车,下滑速度太快,两人的力气又太小,手拽不住。四哥想了个办法:在轮子下插几个瓦片。于是速度减下来了。
后来四哥和姐姐也学着用架子车给坡下的自留地放粪。一般,大人们用肩膀顶住架子车的车辕,一点点向坡下挪动。四哥年龄小、个子矮、力量也不够。为了减速,四哥又想了个办法:在架子车后面插个旧橛头。坡是土坡,旧橛头的钝圆头在坡面摩擦,起到了减速作用。后来大人们都模仿这种办法,真省力气!
尚坡村的每个生产队都有很多菜地,一年四季都需要劳动力去远处的村镇集市卖菜。姜村(距离15公里)、梁村(距离15公里)、长宁(距离15公里)、乾县(距离30公里)等地是四哥常去卖菜的地方。
有一次去礼泉(相距约33公里)卖菜,回来后,没时间睡觉,又继续去卖下一趟菜。
后来大搞农田水利建设,四哥去宝鸡峡,石头河做工时,才十八九岁。
那时,国家在武功县征青海高原兵。四哥体检都通过了,爷爷不让去。村里的书记一次次登门做思想工作,也不起作用。那个年代,许多青年人走后门都想入伍,借此改变命运。四哥却去不了。因父亲去世早,弟妹还小,家里没有劳力。另外,四哥太老实,所以爷爷坚决不让他去。后来那一批的高原兵全部转业到城里了。每当有人提起此事,四哥的儿女们都为此遗憾,不然他们的命运会好很多,不会在农村受苦。
四哥二十岁时到了村里的医疗站。开始是卫生员,防疫员,给猪防疫。也给方圆四五个村子防疫。后来学习给人治病。我很好奇,学医是很难的。四哥是怎样学会的?
在七十年代,武功县给村里医疗站的卫生员和医生提供在杨凌医院学习的机会。当时的杨凌是武功县的一个镇。那时参加培训还能挣工分,也不交学费。四哥在提高班学习了半年,包括内科、外科、中医科、西医科、护理等。
那个年代短期培训非常多,四哥参加了无数次的学习班。
四哥喜欢钻研,医术提高很快,就这样学会了给人看病。
八十年代医药市场开放,四哥骑自行车去八、九十公里外的西安,先后取药三次。去的时候驮上菠菜,在土门市场卖完后,下午去制药厂取药。
卖菠菜的季节是冬天,天寒地冻。骑得时间长了,下了自行车,身体不运动的部位会冻得发木。
四哥骑自行车很快,从三桥骑到家只用了六个小时。
有一次取药,从咸阳彩电厂到兴平化肥厂这段路,后面一台“三五”牌的拖拉机都没能追上他。
给生产队卖菜时也是骑得飞快,村里很多人赶不上。他在河渠岸上已经歇了一会儿,后面的人还没有追上来。那时四哥正年轻。
那些年,柴火短缺,而做饭烧炕都需要。冬天晚上四哥去南崖割干青蒿,趁着明亮的月光,他割到凌晨三点多,只好分两次担回家。
有一年水库伐树,下午收工后大家都去捡硬柴。四哥去地晚,越捡树枝越大,用架子一趟一趟车拉回家,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当时水库岸边的坡很陡,不知他一个人怎样拉上来的?
四哥的近照
发了两篇关于四哥的文章后,他的小妹和我联系上。特意提到四哥治疗烫伤有奇效!村里有个小伙子在北京当厨师,有一次,用火碱(工业用碱) 在大锅里消毒,他不小心掉进去,双腿双脚整个烧坏了。在北京的一所医院治疗,17天花了七万多,还需要再植皮。由于医疗费太高,他要出院,但伤势太严重,医院不敢放。他谎称要转到西安,这才得以出院。回到家乡,让本村的四哥治疗。四哥给他贴敷了自己研制的黄药粉,半个月后,烫伤就好了,连疤痕都没有,而且皮肤的颜色也很正常,一点都没有变。
后来四哥的妹妹问小伙子的父亲:“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给宣传宣传?”
没想到对方却说:“是你哥怕人知道。”
同时,他也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儿子烫伤的经历。
四哥的确低调,按照淳朴的本性做事。他不凑热闹,不图名,不图利。
上篇写完后,四哥不让发。我说:“传播善行,人们也就跟着学习效仿。您治病的例子,也是类似病人的福音。”
四哥这才同意发出来。
(未完 待续)
尚 谷 陕西 武功人 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师从李玉田老师、兰强老师。1993年7月毕业于中国农业大学(东校区)。2007年9月至2011年12月 在西安美术学院继续教育学院学习中国画。
人生座右铭: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