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日本（5）

看过两日樱花，有雨有晴，有日有夜，今天去吉野山，希望换种感觉。一早乘地铁出门，横穿京都站才找到近铁售票处，买好特急票，已到发车时间，早餐也顾不上吃。车窗外阴云密布，云缝间偶有阳光，早知道吉野山的樱花未及盛放，但能爬爬山也不错。离开城市远了，风景变得不同，小小的村庄里房屋的样式更趋传统，宛若时光倒流。在橿原神宫前换车，渐渐驶入山区。终于到达吉野站，这里已是铁路的尽头，专为赏樱而修。下车前列车播音中传来樱花的音乐，实在应景。吉野山号称全日本第一赏樱胜地，一目千本，满山流霞，但不知我们可以看到几分。

为节约体力，我们乘巴士直接到中千本。从这里，可以换车去奥千本，也可以步行去上千本，我们选择后者。在我问路的当口，朋友已找好饭店，虽只有乌冬面，好在可以坐下来吃饱肚子。吉野山的旅舍饭店风景不错，一边等面，一边欣赏。面的味道不错，暖暖的一大碗，吃饱正好登山。樱花满路游人少，远眺寺观笼烟霞。移步换景春山里，绕篱穿树有人家。这一路走得心旷神怡，拍照无数，但也有些累，上到花失仓展望台，已有朋友走不动了，幸好旁边就是水分神社，正好歇歇。神社的建筑挺妙，可惜中庭樱花尚未开放，估计更高处的奥千本也有如此，也就放弃了继续攀登的打算。上山的时候看到一家三口在卖烤鱼，于是就拿它作鼓励，下山便快上很多。吃上盐烤鱼，味道真不错，那一家子父母在烤鱼，小姑娘蹦着跳着给我们送纸巾，所有人都很开心。

下山时选错路，没有穿越中千本公园去如意轮寺，那里樱花最好，而是走向金峰山寺藏王堂，一路店铺，游人熙攘，买东西、吃东西方便，看樱花却不多。最好的观景处都被宾馆、饭店占据，路人只有透过玻璃窗才能看到一些。既来之，则安之，一路逛逛买买，米饼、柿饼、冰淇淋吃个遍，午饭也省了。看中一个细木树皮嵌螺钿的茶叶罐，果断收了。乘一段缆车，省几步脚力，直达吉野站，依然是原路返回京都。

樱花之美，不在单朵，而在成片，花开时美，花落亦美。日本人对樱花的喜爱，也体现其民族的性格——和与寂。那么多花朵，聚在一起，依然很美，甚至更美，这就是和。生命本是无常，开就开个忘乎所以，落就落个义无反顾，一生隐忍，一朝盛放，终归寂灭，这就是寂。我更欣赏禅寂的境界，人生不过是条寂寞的路。

回到京都比预想的早一些，去三十三间堂看一千零一尊观音，再到清水坂吃顿寿司，正好赶上清水寺的夜樱。天还没有黑，深蓝的背景下，朱红的大门格外醒目。人超多，顺路参拜，插空拍照。人人都爱清水舞台，我却更爱从清水舞台回望京都的市井风光。夜色阑珊，灯光如海，京都塔挺立在明灭间宛若灯塔。在樱花围成的画框中，此情此景，更是迷人。红尘隔不远，咫尺即天涯。走进本殿，信众都在排队参拜十一面千手观音，我只在一旁找处看得见观音的位置，合十默立。殿内幽深安静，让我避开人潮，稍事休息。看殿外游人匆匆，只留残影，游人熙熙，连绵成河，不由心生感叹。不过叹息过后，还得鼓起勇气，挤入人流，朋友都在前头，无法调头，只有前进。却也急不得，只能慢慢挪，正好拍风景，每一个角度都不放过。

走出清水寺，依然很热闹，各色店铺都未打烊。整整一天，走到脚疼，趁朋友采购的空档，我独自坐在街边歇脚。我很贪心，为看樱花，附近名所都不放过，拖着朋友们一路走一路走，真是辛苦大家了。今天最后的插曲是一开始找不到公交车站，找到了又等不到车，车来了却挤不上去，最后只好打车回宾馆。为赴这场花的约会，可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