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乡——台湾（5） / 开普饭

“一切都是刚刚好。”这一句话，时时在我心里，每当变化来临，都拿出来鼓励自己，结果总是出奇的好。去不了天祥，被迫回台北，重新梳理前往花莲的计划时，我注意到瑞芳车站。它很小，就在台北到花莲的路上，却是平溪线的入口。仔细用APP查询火车时刻后发现，只要早出发，完全可以顺路前往，而且时间车次都是刚刚好的。

清晨六点离开宾馆，在晨曦中来到台北车站，把提前拟好的车次清单递给售票员，一次性买好所有的票，最后一程瑞芳到花莲还是顶快的普优马号，真是幸运。一早来买票的好处就是不用排队，离上车还有时间，正好去7-11买份早餐，今天我吃的是关东煮，暖暖的很舒服。来到瑞芳，晨光正好，把行李箱寄存在车站，轻松转乘平溪小火车。这一段路程可真美，沿溪而行，林竹茂美，不时穿过小小的山洞，不时经过小小的村庄，这才是我心中的往日风光。天气也好，该蓝的蓝，该白的白，这清澈的感觉真是久违了。火车开得很慢，在这里，慢是极好的，用手机透过车窗拍风景，出来的图像也还看得。车上的人本来就少，沿途都有下车，到平溪站时仅剩我和一个外国游客。

平溪车站好安静阿，火车走了，旅客走了，站员还没有来，所有的店铺也没有开，只有我一个人静静地站着。车站地势较高，扶着栏杆可以看到下面的溪流和对岸的房舍，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沿着铁轨走下去，就是平溪老街，一样没有什么人，还是好安静阿。就这么散散淡淡的走着，时光悄悄地溜了。

原以为十分也会如平溪般安静，到了才发现已有很多游人，都在铁轨上放着天灯。火车天灯是十分的特色，第一次见觉着很新鲜。火车来时，客人避开，火车驶过，重新聚集，车速又慢，并无危险，反倒在这聚散之间多出几分趣味来。见放灯的人多，我先去十分瀑布看看。走过曾经的矿场，才想起此间的历史。煤矿早已停产，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这运煤铁路上的旅游资源，成就了不一样的平溪线。如今每个小站都在推出自己的特色，吸引着远远近近的游人。走过平静而宽阔的小溪，蓝天白云倒影在碧绿的溪水中格外好看，就是日头渐高有些晒。十分瀑布也是怕热的，躲在密密的竹林里，让我好走。瀑布不大，只是刚才平静的溪水到了断崖跌落而已。落差也不大，激起的水花并没有腾起多高，只扬起短短的一截彩虹。绕着瀑布上上下下走一圈其实也没多久，远不及来回所花的时间长。回到十分车站，买了一个天灯，拿起毛笔写下几行，算不上祝愿，只是当下的心情——一盏天灯小，万千心愿大。但有感恩心，幸福在眼下。看着天灯轻轻飞起，有一种莫名的情绪飘上心头，赶紧收拾掉文青的调调，买上一杯金桔柠檬爱玉。爱玉就是凉粉，清爽顺滑的感觉让我回到平凡的现实。

告别十分，乘平溪线返回瑞芳。很庆幸能够拾回这段错过的旅程，又赶上难得的好天气，真是开心。套用在十分最讨巧的祝愿，就是在任何美好的词句前加上“十分”两字：这个上午，十分完美，十分怀念。到瑞芳等车换车的间隙，正好买一份卤肉饭便当，坐台铁吃便当是很传统的经历。还记得小时候，我也总坐火车，常常是吃方便面，只有很少的几次会买盒饭来吃，算是奢侈的享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餐车推来的时候特别香。去花莲的普优马号是东线台铁最快的车型，虽没有高铁快，设施设备也是很新的。最好是这一路的风景，贴着东海岸而行，有着无敌的海景。

我预订了新城的民宿，这里离太鲁阁最近。来之前就知道台湾的民宿做得很好，自然要体验一番。昨天和民宿联系，告知原本的行程被打乱，希望帮助落实太鲁阁的行程。今天一早就接到一切搞定的电话，真切感受到了台湾民宿的热情。一出花莲车站，包车已在等我，没有耽搁一点儿时间就开启了花莲的旅程。

按照民宿老板的安排，我第一站到的是七星潭，这里是花莲看海的好地方。海哪里都有，这里的海景好就好在一侧岸边的山色，山海相依，云蒸霞蔚，果然有气象。站在岸边，看潮来潮往，雪白的浪花冲刷着仓黑的石滩，涛声很响。花莲的游人出奇的少，海滩上几乎没有人，我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感觉得兴致缺缺，也就离开了。看岸边还在兴建许多民宿，真不知道是否有足够的客源。

第二站清水断崖就在苏花公路上，有两处观景台，景色相似。山崖直插入海，视线非常陡峭，往上望山颠云雾缭绕，往下望山脚碧海生潮，人在山海间，胸臆间自然生出些豪迈。日影偏斜，山脊线割划出阴阳昏晓，让山色变幻更加戏剧。海水一片明蓝，浩浩荡荡无垠无尽，与天空一般的澄澈。论看海，这里比七星潭要好很多。

最后就是心心念念的太鲁阁峡谷，昨天我在山的那一边，今天我在山的这一边，绕过了半个台湾，我终于可以走近它，实在辛苦。进入太鲁阁也很不容易，因为台风，很多路段和步道都封闭了，司机大姐绕来绕去才到了燕子洞，这里的步道就在公路上，只要路没封，就可以参观。或许是我来得晚，完全没有游人，几乎是我一个人在游览。在峡谷隧洞中行走，要带上安全帽，落石没有遇到，滴水避开许多，免得湿了头发。峡谷很窄，阳光照不进来，只有抬头可能看到明亮的蓝天和山树。深谷幽暗，山岩微微泛着蓝光，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理石条纹也不清晰了。水流很急，因为台风山洪的关系，不再是清碧的颜色，而是混浊如泥浆，与周围的岩石没什么差别。时已近暮，明暗曲折更增添了峡谷的幽深，山重水复，峡暗谷明，步移景异，别有洞天。崖壁上果然看到几只燕子，看来燕子洞的得名很符合实际，步道的尽头是锥麓大断崖，壁立千仞，仰头而望，如在井中。曾想过走一走锥麓步道，终因路程太长而放弃，留待以后再更深入地走一走吧。返回的路上，远远地望了望长春祠，那里的风景也很不错，可惜公路封闭，无法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