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楝 树(上)

苦 楝 树(上)

文/刘罗华

前  言

苦楝为楝科落叶乔木植物,高10-20m。树皮暗褐色,纵裂,老枝紫色,有多数细小皮孔。生于旷野或路旁。该植物在湿润的沃土上生长迅速,对土壤要求不严,在酸性土、中性土与石灰岩地区均能生长,是平原及低海拔丘陵区的良好造林树种,在村边路旁种植更为适宜。该树种不仅是材用植物,亦是药用植物,其花、叶、果实、根皮均可入药,用根皮可驱蛔虫和钩虫,但有毒,用时要严遵医嘱,根皮粉调醋可治疥癣,用苦楝子做成油膏可治头癣。此外,果核仁油可研制润滑油和肥皂等。在南方,农村的百姓看待苦楝树总有一种矛盾的心理,因为苦楝的俗语与“苦怜”同音,所以,就没有人会对这种树情有独钟,可在百姓心里都明白,这苦楝树是好树,不挑剔土壤、有药用价值,夏天连虫子都不长一个,就算多数人忌讳树的名字,可心里却喜爱有加。

(一)

老陈是个八面玲珑的官阶人物,从乡镇干部到机关领导一路得心应手。这家伙有能耐,自结婚后连着生出八个孩子。按他自己的话说:“趁年轻,播下了种子就得有收成”。在当时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大伙都穷得无米下锅,可老陈就没让儿女们吃过烂番薯、尝过野菜粥,也没让儿女们上窑洞干过苦力活、给有钱东家做个苦差事,一时间成了左邻右舍羡慕的对象。

正值天命之年的老陈,精气神十足,膝下八个儿女也日渐成长。按理说,老陈应该是坐等退休,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没想到,就在这个年龄段里“哇”的一声又添了个“落末囡妮”(最小闺女)。

这闺女排行老九,家人顺口就喊成“九妹”。老陈夫妇对这老九可真是疼爱至及,抱在手上串门怕流感传染,扛在肩上逛街又怕被异物触伤。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老陈嫌九妹这名儿太俗没意境,于是绞尽脑汁、翻遍字典,为九妹量身定制了一个名字叫——喾莲。老陈硬说这名字有威力,具备霸王之气,又不失天灵之意。

陈喾莲是兄弟姐妹中的幺妹,在家中除了享受同等的物质条件之外,同时还得到父母额外的袒护。

“好花需得人培育”,人也一样,娇纵出来的喾莲就特别水灵。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粉嘟嘟的小脸上“浮沉”着一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红朴朴的小嘴唇犹如清晨带露的红苹果,最让人“眼红”的是她有一头黑亮的秀发,独特、飘逸、张扬、风吹不乱……如同一丛黛色花蕊在肩上移动。

喾莲上学比较早,对比正常入学的孩子要早一两年。这流金岁月就好比我们家常撕黄历,撕着撕着把自己从孩子就撕到了成年。喾莲也一样,在父母掌上还没翻腾够,就进入了初中阶段。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老陈看着墙上艳丽的八个大字,决定把喾莲送到镇上去读初中。他不能枉吃一辈子公粮,知道镇里的教学质量比当地要好点,场面又大,也能加阔孩子的视野。

喾莲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大家没钱读书的年代,她就有了选择学校的优势,这一切全都依仗父母对她的宠爱。再说老陈已经是个退休老干部,就这么一个闻着奶味看着长大的幺女,花重金也要打造成才是老阵一贯的想法。

初中阶段是专门打造女生的岁月,一个个毛头丫头蜕变成红袖添香的少女,诱人的曲线悄然而至,神态变得妩媚动人,奈人寻味。喾莲在众多的女生当中也不例外,淡青色的纱衣,系了条白色的罗带,秀丽的青丝被镶有翡翠的发夹控制着,那张娇嫩的鹅蛋脸,透露出丽人的微笑,宛若清风,峨眉纤细,目若清泓,浅浅回眸,准让人身心一颤。

改革开放的春风拂开了中国的大地,沿海地区的经济建设正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中国内陆的山区却看不到明显的改革,仍然停留在“万元户”与“铁饭碗”的倾慕之中。就在这节骨眼上,老陈通过关系将喾莲安排在当地供销社工作。这供销社虽然算不上什么执政单位,但也算是政府领导下参照公务员管理的事业单位,待遇不错,特别对女孩子来说完全是一辈子的铁饭碗,

参加工作的喾莲,犹如天堂度日,生活没给她半点压力,上不烦冬凉夏闷,下不管油盐酱醋。俗话说“吃光用光身体健康”,她的确如此,因为家里压根就没要她的工资填补家用,所以她可以把赚到的钱随意花。要说那年头赚点钱难,可钱在那年头又特别耐花,买个发夹才1毛、烫个头发2毛,买付2元的近视眼镜相当于现在好几百的效果。

成年的喾莲在家里是一个宝,在单位是一支花。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看富贵的眼光一般停留在穿着打扮上,象喾莲这般娇贵、妩媚又有固定单位的女孩,自然是倍受青睐,没几分“筋骨”的媒婆都不敢轻易上门提亲,平常圈子里的小伙只能一个劲去暗恋。人说:“好花一定要有绿叶配”,终究有一天,一个风流倜傥,落落大方的年轻小伙把眼光投向喾莲,发起了大胆的追求。

(二)

那一夜,喾莲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看着时钟上的指针依旧是那样不紧不忙的转动。心里想,与詹亚荣的一见倾心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事一直没有对外公布过,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用当下社会上的话来讲,应该是偶遇的成功率大过于相亲的机会吧!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候碰上了一个让你心怡的男孩,就这样把恋爱的节奏开始平铺直入。

喾莲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毕竟是人生大事,最终还是要面对同事、面对家人。再说詹亚荣人也不错,有大学文凭,已经分配到乡镇医院工作的职业医生,虽然不能说才比子建、貌如潘安,但相貌还算得上俊秀,说话还是很滑稽,属于讨人喜欢的那种。

情人节的这天虽然寒意未消,天气却很好,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摄在喾莲的手上。那是这个清冷的早上仅存的一丝温暖,如同母亲端来的那杯温水,一如寒冷的冬天中自己身上仅存的那件带有温度的大衣,虽然渺小的简直微不足道,但却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若有若无的阳光,是那样渺茫,就像那一丝希望。

明明知道这只是黑暗中比一颗星辰还渺小的光亮,却依旧要拼尽全力去抓到,这种心情对喾莲来说太恰当不过,她就想通过努力把渺小的希望变成现实中的爱情。

阳光下,喾莲挽着亚荣的臂弯,娇羞地问“你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宝贝,你先别说,容我想想”。

片刻后,詹亚荣捏了捏陈喾莲的鼻尖说“亲爱的!今天是属于有情人的日子,我们一起去城里逛逛吧”!

城市是有情人的天下,灯红酒绿中随处可见眉来眼去的爱意,特别是公园的林荫下、碧湖旁,一对对恋人相依相偎,尽情地说着当前,描绘着往后。在微暖的阳光烘焙下,中午的温度变得格外适宜,人也变得心慵意懒,公园的休闲角落,情人们依然豪情逸致,窃窃私语中不忘有个瞬间的点吻。喾莲是个会制造气氛的女孩,她一下骑在詹亚荣的腿上,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让他一下不知如何应对。

喾莲嘟囔着嘴巴说:“詹亚荣呀詹亚荣,你总取笑我的名字不好,这下我突然灵感焕发,发现你的名字比我差多了”。

“哟喂!亲爱的,你可不能记仇报复呀!我说过喾莲是用我们土话讲和苦怜同音,但我明确肯定了喾莲是高大上的,甚至有皇家之御意”。

“嘻嘻,你的名字用我们土话讲更恐怖,估计你们家族都没人想到吧”?

“亲爱的!你直说吧!我不介意的,说得恰当本公子一定有赏”。

“那本小姐真讲了呵?求赏不敢,有过火的地方你可不能当真”。

“好、好,保证不当真,再说你的话我敢计较吗?我还想陪同你快活些年头呢”!

“那你听着,詹对真,亚对野,荣对侬,嘻嘻,你组合起来看看”。

“哇,你混蛋说我“真野侬”呀?对得还挺像的”。

“好了,好了,不当真,不当真,野侬就野侬嘛,能永远对我好的野侬就是好侬嘞”。 话音刚落,喾莲飞快地在亚荣的额头上送去一吻,这一吻算是她凭生第一次献给异性的特殊礼物,直把自己羞得面红耳赤。亚荣同样是个世俗的雏子,面对心上人这突如其来的一记响吻,顿时全身沸腾,热情高涨。

有人说爱情这东西是个王八蛋,只要双方心里产生共鸣,哪怕往后走进水深火热,心里依然唱着何润东的《没有你我怎么办》。喾莲与亚荣正值青春荷尔蒙的泛滥之季,彼此抱着一个共同念想,要把爱的永恒付诸于今生,与日月共度,让天地为证。

在公园里,喾莲摇着亚荣的肩膀说:“亚荣,今天是情人节,我要带你去见我爸妈,你敢吗?”

“咦……宝贝!我有点怕,你还是先详细给你爸妈做个介绍吧!给我心里垫个底”。

“我家父母可好着呢!你快说说你家爸妈,我也好有个应对策略”。

第一次把亚荣领回家,喾莲是做了精心准备的,亲自陪着亚荣去商场,为他物色了一套像样的西套,心里还筹备了一堆的说词。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喾莲在前,亚荣在后,双双颤颤巍巍走进厅堂,这是喾莲的乡下老家。陈母忙着厨房一时没关注到家里来人,陈父又悠闲着外出散步去了,只有厅堂香几桌上的三用机安详、独尊、有灵性,正播放着一首震彻心扉的伤感情歌——《心痛的无法呼吸》。喾莲心“咯噔”一下,这难道是冥冥之中的预兆吗?

想告诉你

我只会跟你到这里

让大雨淋湿我 不会再有像童话般的情形

让心跳停了

我们就到这里

分手本来就不该会有结局

我静静的换气瞬间失去了力气

雨随着睫毛滑行

一滴滴流进眼里

我呼吸不到你 到最后一秒才换气

让心跳停了

…………

(三)

黄昏时分,下了一场暴雨。巍巍群山呈现出一派雾腾腾的景观,远近层次已分不清了。前面的小河,眼看着变得混浊,成为了黄汤,奔着十里长弄之外疯狂冲去。喾莲脚下就是河的源头,主宰着河流水量的是横亘两山之间的水库提坝,她从小就喜欢这个地方,不管是坐在坝上看水鸟捕食,或者朝着长弄哼几首山歌,这都是她生命中最值得回味的插曲。

此刻喾莲的心情格外沉重,任凭细雨在她的身上轻洒。昨夜与老娘彻夜长谈中,总体感觉男朋友在娘的眼里还不够达标,静下心来认真分析,娘的意见似乎又有那么点道理,不是亚荣的缺点让娘不放心,恰恰是因为他的优点太多而被排斥。

娘是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眼光看人的呢?这也太前卫了,甚至让做女儿的感到阴森森的可怕。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娘的太了解自己女儿的“含金量”了,喾莲是个初中毕业生,人家亚荣可是大学毕业,这段姻缘让老娘心里忐忑不安,万一女儿日后驾驭不住对方,家庭破裂,婚姻失败,且不后悔莫及。古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幸福的婚姻是不图高官达贵,一生只愿和睦相处就够,就算苦日子能苦着一辈子相依相守也算知足。

晌午,喾莲牵着脚踏车准备上班去,老妈一把拉住她说:“闺女,听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人生大事可不能马虎,妈觉得亚荣这孩子太油滑,连眼睛都会说话,骨子里的傲气又特别重,日后他要是宦途得意,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喾莲听着娘的话,心里凉飕飕的,转念一想,命中有终须有、命中无莫强求,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时间是见证万物的直接证人,喾莲与亚荣之间的感情从星星之火开始,一直发展到如胶似漆。在当时那个年代,大部分年青人的恋爱生活都表现得谨慎、含蓄、羞涩。可这两孩子一个是见过世面的大学生,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官二代,他们的思想、眼光、心态都比较前卫,爱情落在他们手上指定比别人玩得大胆、热情、开放、有激情,给老土的乡村小镇拉开了新时代的浪漫序幕。

喾莲家人看着一对年轻人情深意切,想想“生米迟早要煮成熟饭”的,也就默默地应允了这桩婚事,于是,利用一次家庭聚会便开始商量着把他们的婚礼给办了。

古人说:“女婿属半子,感情日益深”,亚荣做了陈家的女婿,自然与陈家人血脉相连,往后的生活将与老陈家荣辱与共。直到有一天,亚荣莫名其妙地当上院长,他才深深体会到岳父大人对自己的关怀备至。在亚荣心里非常明白,这是岳父大人暗厢操作,才得以让自己平步青云。

有个当院长的老公,喾莲脸上也增添了不少的光彩,家里的兄弟姐妹、圏子里的同学朋友都一致改口喊她为院长夫人。再说亚荣这孩子本事也好,逢场便能作戏,是个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的家伙,天生当领导的好苗子。自从进入医院领导的角色,他一手拓展业绩,一手顶住风险,几年下来,把医院的业务打理得风生水起,同时也把自己的一个小家滋润得其乐融融。

随着社会的发展,供销社这块领域开始慢慢退出了江湖,这时候的喾莲已经不在乎这块饭碗了,在城里已经建好了自己房子,身边又有了可爱的儿子,她每天所做的是如何打理好家庭内务,培养好孩子、伺候好丈夫,这种日子可以算是她人生中的幸福巅峰。

好日子易养人,喾莲年轻貌美水色好,为人乐观善良有正义,即是高大上的院长夫人又是时尚的城里少妇,一时间成了乡亲们心中的崇拜偶像,在乡亲们羡慕的眼光过后,无时无刻感慨着一句“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的名言妙句。

其实嫁人,选择的不仅仅是丈夫的能力,性格与脾气更能揭示出日后生活的幸福指数。正因为亚荣的优秀慢慢演变成个人的野心、霸权、目空一切,让喾莲万万没想到,这个所谓的院长老公已经掘开了他们彼此的婚姻坟墓,开始有步骤地把喾莲分成一段一段埋了进去。

(四)

结婚是踏踏实实的一场残酷的修行,那种平淡的生活,真的是任何人都不想要,但是又不得不要,回头想想,那恋爱路上的浪漫和虚幻,一下进入婚后生活的骨感和琐碎,简直是一场旷野到牧圈的转变。亚荣本来属于一匹草原疯狂的骏骑,他不愿意被束缚过圈养的日子,一旦急眼就会撩腿扬蹄走极端。直到有一天,亚荣突然盯着喾莲,嬉皮笑脸地问:

“莲,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闺蜜“娟”或者“灵”好上了,你会怎样对我”?

“娟和灵才不是你想吃就吃的菜,别老不正经”,喾莲斜视了亚荣一眼愤愤回应。

其实喾莲有三个闺蜜,除了娟和灵还有芳,那么为什么亚荣说到娟和灵而不提芳呢?喾莲一下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太了解自己丈夫了,虽然说这是一个嬉皮笑脸的玩笑,但实际上已经明显把事情摆在桌面了。女人的第六感觉有时候非常的准,在喾莲心里算定了娟和灵不是亚荣想吃的菜,只有芳才是他眼中的真正猎物。

说到“娟、灵、芳”三人,他们都是卫校出来的实习生,同年分配在亚荣的医院里做护士,刚开始,这三个小姑娘见到喾莲就一口一个院长娘的尊称,后来,相互间慢慢熟悉,彼此开始有了好感,于是,关系就迅速升级,昔日院长娘的称呼一下被抛得无影无踪,改口喊喾莲为姐姐。

作为医院的一院之长,每天的业务往来挺多、且杂,每晚不是陪领导应对饭局 ,就是被药商热情相邀 ,这样的日子让喾莲开始慢慢反感,她要的是丈夫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因为喾莲生性胆小,怕过独居的日子,每逢夜晚,孤独的心灵就忐忑不定,恶念、幻觉、惊悚…… 灵魂深处没有一块是可以安眠的地方。她希望的生活是公式般的上班、吃饭、下班、睡觉,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她安全、踏实、恰意与温馨。

喾莲经常离开城里去乡下医院,这种生活虽然增加了麻烦,但医院比她家里好,能见着自己老公,就算他出差,也有三个闺蜜长夜切聊,不至于担惊受怕。喾莲特别喜欢芳,经常和芳同枕共眠,聊古论今,有时说到女人的私事,从被窝里便传出咯咯的笑声,喾莲以过来人的身份经常传授一些男女秘诀给芳,芳一边婉约应对一边丛中挑逗,这关系让异性看着都醋意大发。

芳二十三岁生日的那天,喾莲带着芳喜欢的礼物和祝福精心化了个妆赴宴去了。宴席上,芳当着同事、家人的面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院长夫人,也是我的姐姐,很荣幸让我高攀上这么优秀的姐姐,希望我们姐妹的友谊能天长地久,更希望姐姐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在昏暗的灯光下,芳拉着喾莲,许下愿的同时,干脆利落地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腊烛。

喾莲三十岁生日的时候,这一天亚荣没在家,医院的三个闺蜜从乡下特意赶到城里,为喾莲的生日添彩致贺。烛光下,三姐妹轻呷红酒,粉脸绯红,微微醉意中,彼此无话不说,这份情岂止是前世五百次的热情回眸所换取而来的深情厚意?简直是天意操纵下缘定三生的冥冥神交。这一夜,三姐妹耍开了臂膀,相拥相携,用豪情抒写了这一生的默契与缘分。

喾莲一直是个信仰神佛之人,就在这个生日的当晚,她把心里的疑惑告诉了三个姐妹:“曾经有个路过门口的相命大师随口扔下了一句凉话:“施主今生定遭大劫”。那么此大劫是劫家还是劫人呢?”喾莲万般苦恼,想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希望在好姐妹面前知道究竟能劫去什么。

(五)

芳这孩子长得好,身段凹凸分明,该长肉肉的地方一点不含糊,不该长的地方也丝毫不马虎,特别声音有磁性,高音时如百灵练唱,呢喃时胜夜猫咛春,整个人往空气中那么一摆,性感、妩媚、水色好。但凡男人都有欲火焚身的冲动。

那么亚荣是怎样捕获到女孩的芳心的呢?这其中的私密环节没有人知道。但在喾莲看来,他们能鬼混到一块必须有过一段蛮长的思想斗争,作为亚荣,要抛妻弃子与另外一个女人厮守终生,那是需要勇气来做决择的。再说这个芳,怎么能够做到不去顾及闺蜜的感受,宁愿违背伦理道德,承受一辈子的骂名呢?

在这层窗纸还没捅破之前,喾莲一直困惑在亚荣的一句玩笑之中。导致多少个夜深人静在恶梦中惊醒,昏暗的灯光下,喾莲总会习惯性地抚摸着熟睡的儿子,紧紧地凝视着。良久,才从夜色里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惋,怆然、悲切、饱含透心的凉意。

“唉……都九岁了,再过一年就是十岁,从认识到现在与亚荣足足十个年头的感情呐!儿子从一个襁褓小丑都长大成帅气小伙了,想想我喾莲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泪水总在失落中夺眶而流,夜色里的苍穹总回响着一句碎心的话:“我如果和灵或娟好上了,你会怎么对我?我如果和灵或娟好上了,你会怎么对我……”

这句话是前些天亚荣亲口说的,要真到了那一天,苍天啊!喾莲真正又能怎么对付他呀?转念想想,是福是祸都是喾莲自作自受,十年前娘的话至今还记忆犹新,事到如今,父亲已不在人世,可娘还健在,如果婚姻上有天大的苦衷,看来也只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了。

古人把男主人定为丈夫,这是非常有内涵的。丈夫丈夫只仅仅局限于一丈之内的男人,离开一丈之外谁都管不了他。现实生活中,往往有好多的好姐妹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慢慢打起了“有夫同享”的主意,所谓的八拜之交,所谓的伦理道德开始渐渐模糊,事到最后,仅仅靠着一身冰凉的血液和一张粗厚的皮壳去针对某人或某物辩护着朦胧的谁对与谁错。

接下来的日子,喾莲除了周末带儿子下乡才能见到亚荣,以外他根本不回家,每次电话查岗,他不是出差就是开会。

事态越来越严重,问题越来越透明。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夫妻两人扯开了话题,喾莲用近乎哀求的口气问亚荣:

“这个家你还要吗?”

“要”,亚荣回答得干脆利索。

“那你给我一个准话吧!你是不是和我闺蜜芳走一块去了?”

亚荣盯着喾莲,打心里佩服女人的第六感觉。想想纸最终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早晚都得摆明,还是趁早实话实说吧!

“莲,对不起!我们离婚吧!芳已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人,自从她到我医院上班那天起,我们彼此就有了好感。”

亚荣断断续续把话说完,喾莲感到天塌了下来,正砸在自己的头上,三魂七魄已被砸出九霄云外,留下孤零零的一具躯壳抖动着、泪流着,是伤心是恐惧是悲凉全然无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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