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新编京剧中“灯光全熄灭”，让观众不舒服

且慢，灯火管制！

京剧中常有这样的念白，“哎呀，且住！”、“哎呀，慢着！”表现角色在做决定前慎重再思的心情。我想用类似的念白喊一嗓子，“哎呀，且慢，剧场的灯火管制！”

“灯火管制”一词，容易让人想起战争年代的防空袭击，一声警报响，灯火全熄灭，我说的剧场中的灯火管制有两点，很让观众不舒服。

一是观看新编历史题材京剧和现代戏、歌剧、舞剧等剧目时，开演铃声一响，绝大多数剧场灯全熄灭，而舞台大幕并不开启，或演奏幕前曲或无声，只有两侧字幕打出时有一点光亮，而这时正是迟到观众入场的高峰时段。服务员人手少，不可能给每个人打着手电，引领座位。也就出现了瞎摸、蹭着往前挪的人流。有手机的照点儿亮，没手机的就惨了。我有几次就摸到走道边儿上观众的肩膀，或后脑勺儿，被大声斥为“你瞎了！”不错，在黑暗的剧场中，我是睁眼瞎。有几次我看到好几位老人摔倒，因为看不见台阶啊！这样的灯火管制，往往会持续三、四分钟，待幕前曲奏完，或字幕放完，大幕开启，才见“光明”。这时迟到的观众，该挨骂的挨了，该摔跤的也摔了。此时我想起看传统戏曲，铃声一响，大幕拉开，台下有亮，不用瞎摸，脚下也就不拌蒜了。

二是演出当中的“灯火管制”，除去表现黑夜的场景外，很多剧目全依靠追光灯打出一个小圆圈儿来，让一两个角色在圈内表演，圈外则是黑的。有的剧目只在舞台上开一排小灯，在五排以后的观众都看不清演员的五官，别说我这个高度近视了，只能靠声音分辨男女。用灯光设计辅助演出本是好事，但灯光毕竟是辅助手段，喧宾夺主不对，搞成灯光秀就更荒谬了。

一出120分钟的戏，有多一半的时间，让观众看到的是黑乎乎、灰蒙蒙的舞台，只看到追光打出几个小圆圈，而把剧情扔在一边，是无法被称为好戏的！如果这样干，不如去看电影。要是《三岔口》也这么用灯光，那还是写意的戏曲吗？别忘了，戏曲乃是虚拟表演，与写实艺术的电影是两码子事！这时我真想拂袖而去，又舍不得花了几十块的票钱，在灯光管制下熬着。不由得想起两首老歌，“天上布满星，月亮牙儿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我好想当解放区的人民呀！

演出院团和剧场可否在细节上为观众多想一下，多干点实事，在开演铃声后，留一两盏小灯，让迟到者顺利入座。剧团也应在艺术创新时把握住主次，让好剧本、好导演、好演员占主位，让辅助性的灯光设计什么的归回本位，盲目的黑半边，打追光，搞蒙太奇，其实是戏曲艺术的血外行。

最后再冒叫一声：且慢，灯火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