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演义23：一八四师血战板垣 王大将军验伤师长（杨永明）

下午二时，敌轰炸机三三编队呼啸着扑向禹王山，炸弹连续向下倾泻，霎时，禹王山腾起巨大的烟柱和爆炸声。炸弹把滇军高高地掀起，又高高地砸下来，一些工事已被炸塌。

我军轻重机枪、高射机枪对空猛烈开火还击，敌机被迫高空投弹或者提前投弹， 炸弹在山前山后爆炸。

此时，敌前沿阵地突然升起气球为炮兵指示目标，敌人设在蒲旺的炮兵便以猛烈的炮火射向禹王山。我军阵地弹花四飞，硝烟弥漫，尘沙蔽天。

有的工事已被敌弹掀翻，战士们紧伏在掩体里，身上落满了石沙和泥土。耳朵鼻孔，尽是黄尘灰沙。

张冲指挥部，张冲抄起话筒：“万旅长吗？看到敌人炮兵阵地了吗？” 万保邦：“看到了，师长，就在蒲旺，我正在测定距离！”

张冲：“好！测定后，立即给炮兵指示目标，压倒敌人炮火，减轻对禹王山的压力！”

戴着树叶帽的万保邦立于炮火中，他左手握着话筒、右手测定目标距离。之后， 便大声命令：“陆营长、杨营长，目标，蒲旺，修正诸元，好——放！”

随后，我军炮兵以猛烈的火炮射向蒲旺，敌军的炮火被打蒙了。禹王山的爆炸稀少了。

位于二线的何起龙营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感谢了，我的炮兵弟兄们。

全营听令，马上抢修被炸塌的工事，准备战斗！”

敌前线指挥部，板垣对矶谷说：“我师团炮兵只能与中国炮兵对战。矶谷君，请你师团炮兵轰击禹王山山后至大运河段！”

矶谷莫名其妙笑道：“板垣君，你这玩的是哪路战法？”

板垣笑答：“中国有句古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按常规，这一地段分布的必然是中国守军的师、旅、团指挥机关。”

矶谷心领神会：“你是说打掉敌指挥机关，禹王山必阵脚大乱？” 两人同时大笑：“哈哈哈哈！”

184师指挥部，看着敌炮火如瀑布般翻过禹王山，然后向大运河延伸，在空地上爆炸，张冲和参谋们同时纵声大笑：“哈哈哈……”

马逸飞：“师长！你料事真如神啊！”

薛子正：“师长！日本人的炮兵真听你指挥！”

张冲：“炮击一停，敌人马上开始进攻。走，到上面看看去！”

这时，炮击渐停，敌人十数辆坦克，分为三股，从对面的大小杨村、窝山、湖山驶出。随后，步兵、骑兵也纷纷钻出来，没多久便蝗虫般覆盖了禹王山前绿油油的麦田。

敌坦克边开进边向我开炮。禹王山上，我军也用迫击炮还击，但挡不住敌人气势汹汹向前推进的步伐。

禹王山中心阵地，曾泽生命令：“高射机枪改平射，拦腰截击敌中部骑兵，不能让他们靠近我军前沿阵地！”

高射机枪即刻压低枪口，吐出串串红色的火舌，敌骑兵纷纷落马。

一线阵地，何起龙营的勇士们伏在战壕里，准备了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对付敌坦

克。

何起龙守在刚刚配备的战防炮旁，严密注视敌人。见敌坦克越来越近，便问炮排

长：“为什么还不开炮？”

炮排长胸有成竹地说：“等我让过前面的打中间的，只要中间的毁了，前面的便逃不回去，后边的也不能前进。营长，你放心，我有把握！”何起龙赞许地点点头。

当坦克进至300余米时，炮排长发令：“放！”两门战防炮几乎同时开火，敌人第四、五辆坦克同时被击中。

紧接着又是“轰轰”几炮，跟在后面的两辆坦克又被击毁。后边的见势不妙，急忙转身而逃。

前面的想逃跑，路已被阻断。正在乱窜的当儿，又被摧毁两辆。剩下一辆，毫无退路，便疯狂地边开炮边扫射着向我军前沿阵地冲来。

我战防阵地被炮弹击中。后面的敌步兵乘机绕过被击毁的坦克，号叫着端着枪扑上来。

何起龙抓起电话：“八连长，我战防阵地已中敌炮弹，不能让敌人的坦克冲上来，你立即组织爆破手炸毁狗日的！”

前沿，四名爆破手抱着炸药包迎着敌人坦克冲去，前两名中弹倒下了，第三名的炸药包在敌坦克后爆炸。

第四位伏下，待敌坦克靠近时，拉响炸药包后顺势一滚，轰然一声，敌坦克被炸毁。敌人步兵仍向前冲来。

何起龙：“火力接应爆破手！”

然而，当第三名爆破手刚站起来，便中弹倒下。

敌势汹汹，我军各种机枪、步枪一起开火，敌人一排排倒下。但后面的依然号叫着向上冲来……

突然，敌群中响起了两声巨响，原来，两名受伤的爆破手，拉响了炸药包。敌人阵形被炸得大乱，纷纷趴下，跟我军火力对射着。

何起龙大叫一声：“我的好兄弟啊！”随后抓起电话：“七连、八连，上刺刀， 准备出击！”

突然，敌人爬上坦克，架起两挺机枪向我军猛扫。刚站起来的战士们纷纷倒下， 七连、八连又被压在前沿抬不起头来，敌人乘机跃起，向我军阵地猛扑。

敌迫击炮同时也向我各火力点轰击。

何起龙大叫：“战防炮！战防炮！”见无应，便飞快跃向战防炮工事，发现有的炮手已牺牲，受伤的炮排长还在沙袋下挣扎。

何起龙帮他移开压在身上的麻袋，扶起他，急切地说：“兄弟，情况万分紧急， 你能不能给我敲掉坦克上的机枪？”

炮排长抹掉流到眼睛上的血污：“行，营长，只要我的眼睛还看得见。”边说边操炮瞄准，一咬牙，“轰”地一炮，敌坦克便轰然爆炸。敌支撑火力一被打掉，我军火力立马抬头。

前沿，数百枚手榴弹飞向逼近的敌人，鬼子被炸得血肉横飞，掩埋在火海烟尘中。曾泽生指挥部，张冲对曾泽生说：“准备出击，击败正面之敌后，立马兵分两

路，支援王开宇团和杨洪元团。”

曾泽生摇响电话命令：“全团准备出击，击败敌人后，二营追击正面之敌，一营向左侧攻击，三营向右侧攻击。吹冲锋号！”

在雄壮响亮的冲锋号中，全团战士纷纷跃出战壕，冲入敌群，一阵大拼杀，中路敌人夹着尾巴狼狈而逃。

二营继续追击敌人，一营向左侧杀去。一阵猛烈拼杀，左路敌人阵脚大乱。王秉璋见状，即刻命王开宇团全面攻击，一番激战，左路敌人被击溃。

何起龙三营向右侧攻击。万保邦指挥杨洪元团杀下山来，又一阵血刃大战，敌人见我军滴血的刺刀，便大败而逃。

何起龙紧紧握住炮排长的手说：“你用钢炮扭转了危局，我一定为你请功，你下去好好养伤吧！”

炮排长感动地说：“营长！这里很需要我，我说过了，只要我的眼睛还看得见。刚才，我是被炮弹削去了一块皮，又被沙包压住了，离死还远着呢。哪能就这样下去呢？”

何起龙查看了他的伤势后，便掏出一瓶白药：“这是我们云南神药，涂上立马止血。按你的伤，三五天便能长盖子。卫生员，立即给王排长包扎。”

卫生员：“是，营长。”

板垣司令部，日军神风奇袭队队长平野庆太郎弯身一躬：“将军阁下，我是平野庆太郎中佐，为攻下禹王山，西尾寿造大将特派我来归你指挥。”

板垣：“很好！”

平野庆太郎：“我为将军阁下带来了120名神风奇袭队队员。” 板垣：“很好！”

平野庆太郎又说：“还带来了你现在特别需要的重要情报。” 板垣瞪大眼睛：“什么情报？”

平野庆太郎：“禹王山守军184师师长张冲的资料。” 板垣跳起来：“快说！”

平野庆太郎道：“经查：张冲，字云鹏，云南省泸西县人，彝族，38岁，早年绿林起义，纵横滇东滇南。胡子嘉、唐继尧皆不能制，曾以区区600人打败韦杵一个加强团。后助龙云登上五华山，又为龙云政权东征西战，南讨北伐，平定四方，而被称为云南“战神”。后因打广西与红七军打了一场误仗，反被红七军总政委邓小平赞为

‘云南的战将，最能打防御战的高手’。张冲出身绿林，没进过正规军事学校，但熟读《三国》《水浒》《孙子兵法》，鬼点子特多，被人称为点子大王，打仗从来不遵战争规则，很有些毛泽东的随意与灵活。张冲是个战争天才，其见解往往超越他的上司，徐州会战，蒋介石严令其守卫台儿庄，张冲却屡屡抗旨，向李宗仁强争移兵禹王山……”

“等等，你是说，张冲移兵禹王山，蒋介石至今还蒙在鼓里？”板垣挥手打断平野的话。

平野庆太郎道：“是的，将军，蒋介石在徐州视察时，李宗仁没那个胆量，蒋介石昨天才走，李宗仁便同意了张冲的移兵方案，这是我的神风奇袭队从电话线里窃听到的。可惜啊！”

板垣莫名其妙：“可惜什么？”

平野庆太郎说：“可惜蒋介石早走了一天。要不，将军现在已站在徐州城上了。” 板垣击掌笑道：“妙！妙！妙！不晚，一点也不晚，胜券仍稳稳握在我的手中。

应该可惜的是，一代名将，一个点子大王，没死在对手的明枪之下，却埋葬在我板垣的小小皱眉之间。”

矶谷问：“莫非板垣君已有破敌之计了？”

板垣神采飞扬：“抗旨不遵，这是中国历代皇帝最忌讳的了。跨越数十里指挥两个核心战场，更是犯了兵家之大忌。无论丢了台儿庄还是禹王山，蒋介石都将以抗旨罪诛杀张冲！”

矶谷：“何以见得？”

板垣：“打下台儿庄，犹如掏了蒋介石的心脏。打下禹王山，我就控制了整个战场，六十军还能活？所以说，张冲现在魂、体已经分离，被分别绑在了两个杀场上。”

矶谷赞道：“借刀杀人。板垣君，好计谋！”

板垣：“当然，打下台儿庄，杀了张冲，并不等于夺取了禹王山，因为184师还按照他的谋略，他的战术死死卡在禹王山上。所以，禹王山仍然是我们攻击的重点。矶谷君，无论你攻还是我攻，两个师团的重火器都得集中这里使用。并且，皇协军刘黑七部也得归在这里！”

矶谷笑说：“你是说两师团现在交换场地？板垣君，明知不可为，你还出此难题。放心好了，我一定拼力攻打台儿庄，迫使张冲派兵来援，实现你的调虎离山计。”

板垣击掌笑道：“矶谷君，真善解人意！打下禹王山，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明晨拂晓，你部便可发动进攻。”

樱田武参谋长：“将军，皇协军怎么摆布？”

板垣阴冷地笑道：“该是他们打头阵的时候了！告诉国崎登旅团长，用机枪在后面督战，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到时我自有妙用！”

樱田武：“嗨！明白了，将军。”

4月28日拂晓，184师指挥部，一阵炮声和密集的枪声从西北方向传来，张冲从床上跃起，站在指挥部前用望远镜观察：“可能台儿庄前线丁家桥、淘沟桥已被攻击？”

话音才落，桌上电话嘀铃铃响起，马逸飞回屋抓起话筒，听后递给张冲：“师长！邱秉常电话。”

张冲一把抓过电话，邱秉常报告：“师长！刚才，一股敌人分别偷袭我台儿庄前沿丁家桥、淘沟桥阵地，被我发现后全歼。看来，敌人要对我发动全面进攻了。”

张冲说：“秉常，你一个团就要对付数万敌人，压力十分巨大，但守卫台儿庄的意义又很重大。你要把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邱秉常：“放心吧，师长！全团3000官兵打光，我也会站在阵地上！”

张冲火了：“什么叫放心？邱团长，我要的不是你一个人站在阵地上，我要的是1088团与台儿庄同在！才隔两日，难道你就忘了我给你的16字方针了？”

邱秉常：“没有忘记，‘斗智斗勇，机动灵活，保护自己，消灭敌人’。一切正按这个方针进行，这下放心了吧，师长。”

张冲放缓语气：“秉常，你现在是独当一面的大将，时刻想到的应该是肩头上的责任。”

邱秉常回应：“明白了，师长！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伸手向你要一兵一卒。” 台儿庄方向，枪炮声越来越密集。

张冲催促道：“好，速去指挥战斗吧！我听见密集的枪炮声了，注意安全。”随后放下话筒，又摇响电话：“卢军长吗？敌人正向我丁家桥、淘沟桥疯狂进攻，估计正玩调虎离山的小把戏，但也有一举击破台儿庄的企图，故请军长重点关注台儿庄局势，只有台儿庄守得稳当，我这里才打得安稳。”

卢汉：“云鹏，刚要告知你，我正要率特务营到台儿庄去呢，你就放心打吧！” 张冲大喜：“有军长亲自到台儿庄，我没有后顾之忧了！”

卢汉：“鉴于我军情报屡屡失窃，现决定全军改用彝族语或白族语通话。” 张冲：“不愧是军长，想得周到，今天我们就执行。”

这时，王炳璋、万保邦也赶到这里。

张冲下令：“通知各部，严密监视敌人，今天必有一场恶战！第三线部队乘轻烟晓雾佯装骚动后撤。然后沿交通壕悄悄潜回阵地。”

窝山，日军前沿指挥部。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的樱田武参谋长惊喜地说：“将军！快看，禹王山开始骚动了！”

板垣从吊床上跳起，迫不及待地举起望远镜：“好哇，禹王山正乱成一窝蜂，人马正在往后调。告诉矶谷将军，请他再加把劲，我的调虎离山计将全面成功！据日本学者考证，日本人是从南蛮来的，张冲，两千年前，我们是兄弟，可惜咱俩只对了三阵。今天，板垣征四郎便要对不起您了！”说毕，“叭！”的一个立正，向禹王山行了一个军礼。礼毕，狠狠下令道：“通知空军，八点准时进行轰炸！”

八时，敌机多架对禹王山进行轰炸扫射，硝烟烈火中，禹王山各种火器对空扫射。两架敌机被击中，带着浓烟栽进大运河。

敌前沿升起气球，敌群炮齐发，狂射我军阵地。

禹王山又陷入硝烟火海中，工事正被摧毁，蹲在掩体中的战士身上落满了泥土和弹片。

万保邦立于硝烟中，为炮兵指示目标。我军又以重炮齐发，炮弹在敌炮阵地上爆炸。禹王山上弹花开始稀疏。

轰击一阵，我军陆炮营长和杨炮营长指挥炮兵快速转移阵地。敌另一个炮兵阵地，重炮齐发，砸向我军阵地。

我原炮兵阵地和禹王山后山炮弹四处爆炸，响声如雷。

万保邦立于禹王山主峰上，手握话筒为炮兵指示目标。我军新炮兵阵地，又群炮齐发，在敌另一个炮兵阵地，炮弹连续爆炸。

炮火一停，从大、小杨村涌出数千皇协军，号叫着成扇面向禹王山杀来。背后是数十挺机枪组成的日军督战队，督战队后还有平端着枪的日军梯队，之后是数十门迫击炮跟进。

禹王山上，战士们纷纷钻出掩体，进入阵地。待敌人临近，各种火器便猛烈开火。前面的敌人一排排倒下，后面的见势不妙，转头便逃。刚跑出几步，便被督战队

的机枪纷纷扫倒。

无奈，活着的只得冒死往前冲杀，有的被打倒，有的临近前沿阵地时被击毙。

我军战士也纷纷跃出战壕，和敌人胶着厮杀。突然间，敌人阵地后，数十门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纷纷落入正厮杀的人群中爆炸。

张冲一拳擂在地上：“板垣，无耻！命令迫击炮！敲掉这狗日的！”

迫击炮连连长罗谦一咬牙：“弟兄们，瞄准敌炮，放！”敌迫击炮阵地弹花四溅，硝烟弥漫。

正在拼杀的前沿战场，敌我两军，有的被炸倒，有的站立，全愣在那里！

何起龙跳起来大喊：“皇协军弟兄们，日本人要消灭的是咱们中国人。你们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拼杀群中的李佐大喊：“日本人太歹毒了，要统统消灭咱们中国人，还不掉转枪头？”

我军战士一派喊声：“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你们此时不反，还等着吃炮弹啊？”“别让小日本阴谋得逞啊！”

一个络腮胡的皇协军官举枪大喊：“弟兄们！今天横竖是个死，死在中国人的枪下，一辈子背个汉奸的罪名，拼他几个日本人，才有脸见祖宗！跟我来！”

皇协军一派喊声：“日板垣他妈，反！反！反！”随后调转方向，边开火，边向后阵杀去。

日军被纷纷打倒，但未及冲近，皇协军已被猛烈的火力扫倒。日军凶猛扑上来， 与皇协军展开白刃战。

络腮胡军官手挥双枪边扫射边数：“七个、八个、九个……”三把刺刀，同时穿背而过：“小日本，我日你祖宗，老子大赚了！”

乘这空隙，我拼杀的滇军急忙背起伤员退回阵地。

东北前沿阵地，看着残缺不全的工事，连长李佐急命：“一部分弟兄给受伤弟兄包扎伤口，一部分赶快抢修工事！”

一排长：“连长，沙包都被炸烂了，装袋已来不及，咋修？”

李佐看看敌人横七竖八的尸体，说：“妈的，拖小鬼子的尸体。不够，只好委屈弟兄们了！”

战士们立即拖敌人的尸体垒在前沿。高度不够，再抬战友的遗体。

战士们边垒遗体边哭着：“我的好兄弟啊，为了禹王山，你们再挡一次子弹吧， 如果我战死了，也会同意这样做的！”

一个战士胳膊受了伤，另一个正给他包扎，他掏出白药阻止说：“我自己来，敌人就要杀上来，快抢修工事！”

不一会儿，前沿就垒成一道人尸墙，李佐连战士们把枪架在人墙上，伤兵们也纷纷爬起来，把枪架上去。

一个重伤员伸手向机枪手要弹夹：“兄弟，我给你压子弹。”

中心阵地，何起龙下令：“弟兄们！下面轮到鬼子上了，轻重机枪，准备拦击敌人！总结这次血的教训，决不能把敌人放近我前沿！”

西北，王开宇命令：“高机和迫击炮准备拦击敌人，尽最大努力阻止敌人靠近前沿！”

东北，杨洪元下令道：“高机和迫击炮拦击敌人。”

中心阵地，曾泽生命令：“高机拦击敌人！罗谦，严密监视敌炮兵，防止敌人死灰复燃！”

炮连长罗谦道：“放心，团长！只要敌人一露头，我就削平他的脑袋！”

禹王山顶，张冲放下望远镜，对万保邦说：“瞧，板垣杂种这狠毒劲，他今日是志在必得，联系炮兵，必要时揍他的后路。”

万保邦：“是，师长！炮兵已转移完毕，正等候命令。”

号叫着冲锋的日军，大部分进入我军有效射程内时，立时被罩在我军火力网中。敌人纷纷倒下，倒下一层，又冲上来一层。

战至多时，依然难以接近我前沿阵地。忽儿，敌人突然趴下，并垒起日军和皇协军尸体为掩体，与我军对射起来。

阵后，敌人迫击炮向我军前沿突然开炮。战士们被炮弹炸得飞了起来。敌人乘势跳起向我前沿冲来。

罗谦叫道：“果不出团长所料。瞄准，给我敲掉这狗日的。”炮弹出膛，纷纷在敌炮阵地开花。

正在冲锋的日军，又被我居高临下的火网打得趴下。后又垒起尸体，与我军对射，并翻滚着尸体往前逼近……

我军居高临下用机枪点射着敌人……

突然，敌人设在窝山的野炮群突然开炮，炮弹纷纷在禹王山爆炸，有几枚竟落在敌群中。

敌军指挥官指挥刀一指：“进攻！”敌人又跃起冒死往前冲来。

硝烟弥漫中，张冲大声命令：“板垣这小子今天疯了！令炮兵给我揍！”

硝烟烈火中的万保邦，左手握着话筒，右手举着望远镜：“重炮营，目标，窝山脚，修正诸元。每炮五发后，立即转移阵地！野炮营，待命！”

张冲莫名其妙地望望万保邦：“为什么野炮营要待命？” 万保邦笑笑：“师长！你马上就会看到答案。”

我重炮营的炮弹在窝山敌炮阵地上猛烈地开花。禹王山上弹花停止了，五分钟后，我重炮营也停射了。

八分钟后，敌设在湖山的野炮便向我重炮营阵地猛烈地轰击起来。

禹王山主峰，万保邦手举望远镜观察一阵，又伸开手指测试一番，下令道：“野炮营，目标，湖山南麓，修正诸元，轰一阵后，转移阵地待命！”

我野炮营又发出一阵怒吼，敌湖山炮阵地又陷入一片硝烟中。张冲笑着赞道：“你简直要成精了，我的大炮司令！”

万保邦也笑说：“师长不是说，人生就是一场智力竞赛么？因为今天敌人已增加了一个野炮群。”

借着两次炮火的掩护，敌人步兵已冲至我军前沿，我前沿战士也跃出战壕，与敌人拼杀起来。血肉横飞，杀声震天。

这时的西北坡，一股日军已突破我前沿阵地，直向二线阵地扑来。三线阵地。王开宇大声道：“弟兄们，准备救援！”

王炳璋率警卫排突然到来：“王团长，一线工事已毁，师长命令，救援一线弟兄，快速甩脱敌人退回二线，以便保存实力，居高守卫。现不把这股敌人压下去，禹王山危矣！你坚守好阵地，我下去！”

王开宇争道：“你是旅长，你应该在这里！”

王炳璋不容争辩：“情况紧急，这是命令！警卫排，跟我来！”边走边说：“日军拼刺刀子弹不上膛，这就大大便宜了我们的二十响，敌人靠近就搂火！”

二线也与敌人拼上了刺刀，正杀得难解难分，王炳璋率警卫排杀入。他挥舞二十响，专敲那些难拼的敌人，王炳璋接连射倒了数十个敌人。

滇军战士们见王大旅长率兵来援，威势大增，更猛烈地拼杀敌人。不一会，突入的200多名敌人便全躺在我军的枪弹刺刀下。

王炳璋杀得性起，顺手捡起一枝三八大盖道：“随我来，救援一线！” 众军便呼啸着跟旅长杀入敌阵。

中心阵地上，何起龙也挥舞着双枪率援军杀入阵中。左右开弓，敲打着敌人，敌人的胸膛上，一股股地喷出了血花。

战士们也一边拼刺刀一边搂火，敌人耐不住这群不守战争规矩的云南蛮子军的敲打，便向后退却。

何起龙边向敌人扫射，边下命令：“一线弟兄，快速背上伤员撤回二线！七连八连交替掩护！”

东北阵地，杨洪元团长指挥二线部队杀入敌阵，然后交替掩护，李佐们撤回二

线。

西北前沿，王炳璋旅长个大力猛，武功高强，手中的三八大盖神鬼莫测。不一会

儿，10余名日军已被放翻。

我军越杀越勇，一番血战后，敌军开始退却。

王炳璋下达一线滇军退入二线的命令后，便率众追击敌人。当他追上一个中佐， 将刺刀狠命捅过去时，敌中佐也扭身开了一枪，子弹从王炳璋的前胸穿过，刺刀从中佐背胸穿过，王炳璋猛力一挑，把中佐挑起老高，然后重重摔向敌人。

王炳璋抽出双枪边打边命令：“交替掩护，撤！”

撤至二线，下来接应的王开宇突然叫了起来：“王旅长挂花了，救护队，赶快包扎！”

王炳璋低吼道：“别大惊小怪！一个小泥鳅洞而已。”

救护队员闻声过来，给王炳璋清洗伤口，涂上白药，包扎好伤口。王开宇命令：“警卫排，速送旅长去后方医院！”

王炳璋叉腰而立：“不，敌人已经杀回来了，我的伤我有谱，我这大的个子，挂这点小花，算是给蚊子叮了一口。你赶快组织火力拦击敌人，守好禹王山，我的卫队就留给你了。”

王炳璋说毕，便独自向师部走去。看着旅长走路的样子，战士们的眼睛湿润了。张冲和万保邦正在坡头观察敌情，突见王炳璋从西北山脊走来，便迎上：“炳

璋，咋啦？”

王炳璋“嚓”地立正，行了一个军礼：“决不把脊背露给仇人的利剑，永远把胸膛对着敌人带血的刺刀！师长！我挂花了，请师长验验，子弹是不是从前面钻进去的？”

张冲还了一个军礼，拉着他的手道：“不用验，我都看见了，这股敌人杀上来时，我都捏了一把汗，要不是你横刀立马，哪能挽回这危局？只是杀过了头，离你的指挥位置太远了。张士明，派人送王旅长下山！”

王炳璋道：“我的伤离命还远，能自己走下去，送我一人，禹王山就少了一人。师长，你们要多保重啊！”说毕，“嚓”的一个军礼，转身又是一个军礼：“弟兄们！守好禹王山，我马上就会回来！”

万保邦还了一个军礼：“兄弟，一路走好！”

张冲还了一个军礼：“好一个王大军人，好一个敌人永远看不见脊背的中国铁血将军，您一路走好！”

禹王山又是一片激烈的枪炮声，败退的敌人又疯狂地返身杀回，且抢占了我军前沿阵地。在连续向山上猛扑时，又均被我二线暗伏火力大量杀伤，只得退至我前沿， 凭借残存工事与我军对峙，等待援军。

敌前线指挥部，板垣得意地举着话筒：“矶谷君，我国崎旅团已在禹王山夺得一条生命线，请你再次向台儿庄发动强烈攻击，到不了天黑就可拿下禹王山！”

矶谷：“板垣君，恭喜你了，我一定密切配合！”

板垣大笑：“都是忠于天皇的事业，咱们同喜同喜！” 矶谷也大笑：“是的，同喜同喜。”

板垣放下话筒，对樱田武道：“参谋长，速催板本增援！” 樱田武：“将军，板本旅团正强行军，不会误事的。”

禹王山主峰，万保邦道：“师长，已经三次拉锯了，双方均伤亡严重。”

张冲：“停止攻击，另想办法，不得硬拼，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敌人赶出去！否则，禹王山危急！”

万保邦说：“这样的短距离对峙，可惜我军炮兵帮不上忙。”

张冲：“那倒不然，我军炮兵就可打击敌援军嘛！都保持联系吗？”

万保邦：“敌人对我炮兵神出鬼没非常恼火，已派出多起探子四处侦察，妄图一举消灭之，迫使我炮兵常常转移，现正在转移中。“话音才落，台儿庄方向又传来激烈的枪炮声。

张冲道：“故伎重演，敌人又要进攻了，赶快联系炮营！”说毕，举起望远镜向远方观察起来。

慢慢地，镜头中，两路黄尘直向大、小杨村和窝山之间的三角地滚滚而来。

一会儿，张冲便惊叹道：“乖乖，160多辆兵车，至少五六千人，还有10多辆坦克，正在集中。万保邦，这时正是大炮发挥最大威力、取得最佳效果的时机！”

万保邦满头大汗连连呼叫：“炮营？炮营？我要炮营，给我接炮营！”

张冲放下望远镜，向通讯员要过话筒：“各团注意，把全部手榴弹集中二线，捆成捆，组成敢死队匍匐爬去，一定要在敌援军到来之前夺回前沿阵地！”

万保邦在急促呼叫：“炮营？炮营？请回答！”

终于传来回应：“我是重炮营，我是重炮营，请指示！”“我是野炮营，我是野炮营，请指示！”

万保邦急令：“两位营长，准备就绪，听我指示目标。” 陆、杨炮营长同时回答：“已准备就绪，请旅长指示！”

万保邦左手握话筒，右手举望远镜，下令道：“目标，禹王山正北，大、小杨村及窝山之间三角地带，五六千敌人，18辆坦克，正密集型集结。请精确修正诸元，认真锁定目标！”

两营长高兴极了：“好肥哟，旅长，你又要让我们饱餐一顿了！”

张冲举起话筒：“各团注意，炮声就是命令，大炮一响，立马反击！” 话筒传来两炮营长的声音：“报告旅长，炮营已锁定目标！”

万保邦：“好！预备——放！”

禹王山山后，18门大炮几乎同时发出怒吼，三角地带好像突然盛开了一片黄花， 随后便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

敌人被成群地抛到天上去了，汽车坦克被炸翻。随后又传来更猛烈的爆炸，硝烟烈火腾空而起，也许是引爆了敌人的弹药车吧？三角地带变成了岩浆冲突的血池。

禹王山上爆发出一片春雷般的狂欢。在前沿，敌人惊呆了，举止无措，惶恐不安。这时，一捆捆手榴弹如群鸦般飞下。随着一阵剧烈爆炸，嘹亮的军号声中，滇军

呼喊着排山倒海般向山下杀来。敌人没命地往后奔逃，战士们勇猛地追击敌人。敌临时指挥部。板垣惊得跳起，咬牙切齿地骂道：“张蛮子，咱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