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爹，我回来了！（上集）
【历史小说】爹，我回来了！
作者丨张飞
编辑丨左慈
图丨来源于网络
一 · 将军
我叫魏弘夫。魏文长的魏。
大约七百年前，我的家乡——许州，还叫许县，一代枭雄曹孟德就是在这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
当我出生的时候，已经是唐朝末年了。盛唐已经开始没落了，那些节度使也开始坐大，甚至即使是下面的刺史，似乎也都各有所图。
目睹乱世，我立志要做一名像曹孟德一样的将军，拯救社稷，匡扶朝廷。
有一天，一位大约三十左右的将军来到了我的家乡。
当时我正和小伙伴拿着竹竿当兵器，玩着打仗的游戏。
那位将军来到我们身边，盯着我和我的小伙伴看了好一阵子，然后对我们说：“二位年轻人，我乃忠武军节度使杜公麾下将军王建。如今天下大乱，我要起兵，匡扶唐室，你们愿意跟随我，辅佐我成事吗？”
咦，我遇到了一心匡扶唐室的将军了？我遇到了命中的贵人吗？
就在我犹豫的当口，我的小伙伴已经爽快地答应了。
我的小伙伴叫田师侃，他的聪明一向让我叹服，他做的决定，一定是对的。
于是我也答应了，就跟着这位王将军走，打天下，创事业。
这一年是乾符二年，公元875年。
二 ·
干爹
我万万没想到，自从跟了王将军，我就失去了自己的姓名。虽然我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我的族人也不指望我传宗接代，但改名换姓总归是件不大痛快的事。
我现在才明白，在那个年代，将军们都爱收义子，以前反叛唐朝的安禄山、李希烈，义子都多达千余人。
而王将军——以后我得管他叫爹了——最后只收了120个义子，和他们相比，也不算太过分。
侃哥好歹还保留了一个“侃”字，叫王宗侃，而我，却一个字也没剩下。
爹给我改的名字，叫王宗弼。
他告诉我，弼是辅佐的意思。
显然，他是要我辅佐他了。
多了一个上司，多了一个爹，只是一切的开始。
很快，爹就会让我明白“弼”这个字的含义的。
机会来了。
三
·成事
自古乱世出英雄。
在平定王仙芝和黄巢的战斗中，我们开始成长起来，跟着爹四处辗转征战，看着爹从一员军将成为了利州刺史。
期间，我还有幸认识了爹的一个结拜兄弟韩将军，他也是许州人。我跟他说了自己匡扶朝廷的志向，他也十分赞同，这越发鼓励了我。只是局势有变，韩将军在外头做了节度使，从此我们再也没有看到他。
爹最近一直在研究作战地图。我和侃哥也不是很明白，只是零星地听说，爹是要在蜀地谋发展了。
没多久，爹就打下了阆州，自称防御使，还给朝廷上了一篇很谦逊的表文。
爹果然意在平定乱世，匡扶唐室！
看来我们没有跟错人。
爹还告诉我们，梓州的东川节度使顾彦朗是他以前在神策军的老同事，老朋友，是可以信赖的合作伙伴。
爹以前是神策军的人，还拜过大太监田令孜为干爹。听说这个田公公名声不大好，后来失了势，正在西川监军。当今的皇帝就曾经被他害得逃出京城，而爹当时随驾，护驾有功，皇帝甚至还曾经睡在爹的大腿上。西川节度使叫陈敬瑄，就是田公公的亲哥哥，田公公本来是姓陈的。
我们给爹做儿子，却没想到爹也给这么一个人做儿子。爹觉得光荣吗？
有一天，爹很开心地告诉我们：“收拾行装，去成都！”
成都，不就是那西川节度使陈敬瑄的老巢吗？
爹兴高采烈地说：“你们的田爷爷写信叫爹去成都了！他们会分一个大州给爹的！爹一旦有了地盘，将来要成大事，就容易多了！”
四 · 变故
在乱世之中，地盘和军队一样，都是将军们的立身之本，我们也为爹高兴。
爹把家眷都送到了梓州，托付给了老朋友顾彦朗，看来，顾将军确如他所言，是个可以信赖的老朋友。
这次，他只带了2000军队，点名要我和侃哥同行。
其他同行的还有王宗瑶、王宗弁和王宗鐬。王宗瑶本名姜郅，王宗弁本名鹿弁，也都是爹的养子。王宗鐬则是爹的子侄辈。
但是，行进到鹿头关时，成都来了使者，让爹不必去了。
爹恼了，大骂西川军出尔反尔，一路杀向成都，还派人去告诉了顾将军。
爹势如破竹，一直杀到成都城下。没多久，又一路兵马来和爹会合，一起攻城。
为首的将军很儒雅。他叫顾彦晖，正是东川顾将军的弟弟，此刻是汉州刺史，以前也是神策军的将军，在平定黄巢的战斗中，顾将军兄弟俩都是出了力的。
爹一时打不下成都，就和小顾将军一起撤回了汉州。
看来，爹对成都志在必得，后来皇帝都出面调停了，爹也不理。
爹显然是被西川方面刺激到了，他吩咐我们劫掠了西川辖下的全部十二州。
爹为了报放鸽子之仇，无视皇帝的诏令……
爹，你真的志在匡扶唐室吗？
五 · 平乱
爹用他的实际行动解答了我的疑惑。
他和顾将军一起给朝廷上表，请求朝廷另派西川节度使，且都答应辅佐朝廷派来的节度使。
爹告诉我们，西川节度使陈敬瑄已经反叛了朝廷，我们是帮朝廷镇压他，是替天行道。何况当今圣上昔日还是亲王的时候就被他弟弟欺负过。从今往后，我没有这样的爹和大爷，你们也没有这样的爷爷和伯公。
爹有此言，我很欣慰。先前被爹护驾过的皇帝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皇帝是先帝的弟弟。
不久后，朝廷下达了诏命：陈敬瑄抗旨不尊，剥夺官爵，以宰相韦昭度为西川节度使讨伐之，杨守亮、爹、顾将军为副手协助。
杨守亮是当时的山南西道节度使，他也有个干爹，是有功于社稷的已故太监杨复光。
同样是干爹，同样是太监，名声上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新登基不久的皇帝还设立了一个永平军，让爹当节度使。
那位叫韦昭度的相爷也来到了成都郊外，爹对他很尊敬。
爹，真是忠君的！
六
· 夺军
皇帝给爹的地盘，军府在富庶的邛州。爹做了节度使后，师出有名，围攻邛州，不到一年就拿下了。
可是，就在围攻成都将要成功的当口，朝廷又来了诏命，要恢复陈敬瑄的官爵，还要爹和顾将军各回本镇。
爹告诉我们：皇帝和河东节度使打了一仗，军力和财力都耗尽了，不能再支持西川的战事了。你们的韩叔叔你们还记得吧？他也参与了这场战斗，差点没命。
但爹又说：成都指日可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一定要帮圣上消灭西川的叛贼！
听到爹如此慷慨激昂，我坚定了继续作战的决心，何况成都确实开始挺不住了。
几天后，那位韦相公把军队交给了爹，只身回去了，爹还像模像样地为他送了行。
可我知道，事有蹊跷。
爹不但扣押了东川的军队，还用残忍的手段借故处死了那个相公的亲信，所以那位相公才不得不交出军队走人的。
爹说他要替天行道，镇压反贼，可他杀害的，却是朝廷命官……
爹，真是忠君的？
七
· 密令
陈敬瑄和田令孜最终还是开门投降了。
当年，刘备就是这样打败刘璋的吧。邓艾也是这样迫降刘禅的吧。
爹取得了西川，有了他的基业了。他后来就把陈敬瑄哥俩都杀了，也算是划清界限了吧。
可惜东川的顾将军刚刚过世，不能分享爹的喜悦了。
现在东川的首领是他的弟弟，那位儒雅的小顾将军。听说皇上也想任他为正式的东川节度使。
可是，杨守亮却要攻打他。
我相信，爹不会见死不救的，何况，小顾将军也是我们的朋友啊。
果然，爹派我和侃哥去救他了，同行的还有华洪和李简。
华洪是爹的老部下了，虽然直到现在还不是爹的义子，显得有些不正常，但他转正显然也是早晚的事。
但是，出发前，爹给了我们一道密令……
得知密令的那一刻，我和我的小伙伴侃哥都惊呆了……
八
· 决定
虽说爹平时没少给我们灌输乱世中的生存法则，可是，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还是无法接受。
爹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就倒塌了。
难道爹和小顾将军还有已故的顾将军不是老同事、好朋友吗？
爹不是才和他们并肩作战过吗？
爹不应该和他们一起合作，共扶社稷，拯救危局吗？
那时，我还不知道曹孟德和张邈的故事。
曹孟德曾经把家眷托付给张邈，可最后，却灭了张邈的三族。
这还是张邈背叛曹操在先，某种意义上也算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可是，顾将军和小顾将军兄弟俩有对不住我们的地方吗？
我仔细想了想，这个，真没有啊……
那就是爹居心叵测，想要抢小顾将军的地盘了？
小顾将军儒雅的做派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
不！我不能害他！
我做出了决定。
一个我至今都不后悔的决定。
九 · 侃哥
论打仗，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每一个打仗比我优秀的人，都值得我学习。
比如侃哥。
我们一起打的仗也不算少了，但我始终不及他。这次打败杨守亮，他不仅又一次印证了这一点，也让我明白了爹为什么有这份自信——他甚至算好了小顾将军会为我们设宴庆功。
但是，小顾将军突然病了，庆功宴也就取消了。
跟华洪和李简相比，侃哥显得要镇定许多。
至于我，我根本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看到侃哥的表现，我也有了一些预感。
果然。
“弘夫。”
“侃哥！”
好久没人叫我的本名了，我都快，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原来叫什么了。
十 · 道义
如我所料，侃哥已经发现了一切。
也如我所料，他会帮我隐瞒这一切。
因为，以前我们是老乡，现在还是战友，是兄弟。
“我知道，你是良心上过不去，才把爹的计划告诉了顾将军，对吧？”
“是的，侃哥！虽然我知道，我们身处乱世，身不由己，而且兵法上也说：兵不厌诈……但我更知道，做人要厚道！”
“弘夫，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要成大事，就不能拘泥于道义，你忘了宋襄公了吗？”
“侃哥，难道你只知道帮助爹成大事，却忘了做人的根本了吗？”
“我要是忘了根本，我马上就可以告发你！我理解你的难处，但是，希望你日后能够明白这个问题。这件事，我也只当不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侃哥临走时，突然停了一下，又对我说：
“你可以试试杀了我灭口。”
十一
·
易敌
由于未能按原计划在庆功宴上拿下小顾将军继而夺取东川，爹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
我应该感到愧疚吗？
第二年，爹出兵讨伐彭州，出征的人有他的族子王宗裕，有王宗瑶，有华洪，还有侃哥，但没有我。
反正我相信，侃哥一定能打胜仗归来的。现在他已经是雅州刺史了。
那节度使被爹打急了，就派人袭击成都，想围魏救赵。
但是，他低估了我的另一个兄弟华洪。华洪兄弟奉命回救成都，带的人并不多，但靠近敌军的时候故意高声呐喊，敌军竟然以为我军的主力都回来了，就这么给吓遁了。后来，他更是再接再厉，和侃哥一样，打败了杨守亮。
而且，那节度使似乎不知道爹和小顾将军已经生隙了，还发兵去打东川，指望爹分兵去救，结果这一支部队又被吉谏和李简两位兄弟揍了一顿。
年底，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打败了杨守亮，杨守亮一家成了丧家之犬，没多久就被仇家给干掉了。显然，这个李茂贞不仅取代了杨守亮成为了山南西道的新主人，也成了我们的新对手了。
十二
· 伐友
来年开春，爹告诉我们：东川顾彦晖前些年一直只是兵马留后，现在之所以能够转正，全是李茂贞在帮忙。现在顾彦晖和凤翔李茂贞结盟了，是我们的敌人了。李茂贞的干儿子都已经去给他帮忙了。
其实，我们何尝不知道，小顾将军一直没转正是杨守亮兄弟从中作梗的结果——当初，是他们抢走了朝廷给小顾将军的符节，害得小顾将军没法转正。
爹在利州和小顾将军和李茂贞的联军打了一仗，结果是小顾将军不得不答应和李茂贞绝交，于是爹也就同意罢兵了。
又过了2年，李茂贞竟然把皇帝逼得逃出了京城。皇帝下诏，要爹和小顾将军都去面圣护驾。
我以为爹会出兵讨伐李茂贞，为皇上解困的。
可是，爹又一次把矛头对准了小顾将军！
不仅如此，为了师出有名，他还说小顾将军不但不护驾，还派手下阻断道路……
而执行攻打东川计划的，正是最近表现出色的华洪华兄弟……
十三
· 自卖
我知道侃哥没有出卖我。
可是，爹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了。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反正即使和东川军刀兵相见，我也不会尽力的。
我已经清楚地毫不怀疑地认识到了，爹的志向不是匡扶唐室，而是做一个割据诸侯，土皇帝！
但是，华洪兄弟可不这么想，他打仗卖力得很，前不久刚刚打败了东川军。
爹吩咐我上前线的时候，是叫我乘胜追击的。
是的，我很听话，我追击了。
我斟酌再三，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
那天，我带了很少的人，故意杀向东川军人最多的地方，而且扯开嗓门大喊：“我乃西川大将王宗弼！”
我成功了。
十四
· 二爹
我又一次料中了。
小顾将军不但儒雅，而且感恩。
他给我松了绑，给我安排了房间，感谢我当初救他的恩情的同时，表示愿意收我为子。
于是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顾琛。
又改名字了……当年许县那个一心想要成为将军的少年魏弘夫，真的已经离我远去了吗？
虽然我的武艺还远不及吕布，但我却发现，我竟然在某一项指标上和他持平了！
先来后到，既然先前认过爹，小顾将军也只能算我的二爹了。
之后的2年时间，我一直在二爹帐下。
可是，我不敢为二爹出战。
我怕遇到华洪，被他轻松秒掉。
我更怕遇到侃哥，到时候，我是战他，还是不战他？
十五
· 困守
两川之间的战斗才打了1年，华洪，这个让我和东川军感到害怕的名字，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名字：王宗涤。
他终究还是被爹——现在得叫大爹了——收为干儿子了，但我却已是东川的将军，不再像以前一样，有那种多了一个兄弟的喜悦了。
我只知道，东川军节节败退，原先投靠二爹的农民军首领也在大爹的威逼利诱下纷纷倒戈。而李茂贞的军事压力也不小，没法分出精力来帮助二爹。
我亲眼看到，我昔日的战友们已经将梓州团团围住。
我看着二爹凝重的表情，问：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二爹沉重地答道：七万。
我正想说，那就好，我们还可以一战，却被一个人止住了。
“琛弟，有些话，我们可以说，你不能说。”
止住我并且在我耳边小声说话的人，叫顾瑶。
十六
·
复归
二爹和大爹果真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爹为了他的大业，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二爹却不一样，在明知绝望的情况下，他不愿让仅存的七万军队陪他一起送死。
他只是默默召集了全家人，一起饮宴。
宴席很丰盛，可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情，包括我。
我偷眼看了看顾瑶，他的表情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难看，都沉重。
我们都知道，二爹想干什么。
但我却不知道，二爹不仅想放过七万军队的性命，还想放过一个人。
而这个人，不是他的族人，甚至不是最心腹的养子顾瑶，而是我！
他说，我不是他的旧部，不需要和他一起死！
他还把城墙的缺口指给我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我撂下酒杯，收拾行李，向缺口走去。
那一刻，顾瑶看我的眼神，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十七
· 华洪
我的华洪兄弟，现在是王宗涤兄弟了，高高兴兴地做了东川节度使。朝廷本来要另派人来的，知道他已经上任了，也无力阻拦，只能默许。
不得不说，王宗涤打仗有一套，治军有一套，甚至连政治也不差，说东川太大了，还从东川分了一个武信军出来。后来皇帝甚至还封他为宰相，当然，是挂职的，不可能真指望他入朝参政。
这位兄虽然不久就病了辞了职，但年底，大爹——现在又是我唯一的爹了——需要他打仗的时候，他似乎又一下子全恢复了。
当时，皇帝被劫持到了李茂贞的地盘，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以救驾为名攻打他，两边都在寻求爹的帮助。
于是爹选择了两个人去“帮助”李茂贞。
其中一个，正是王宗涤。
另一个，叫王宗佶。
十八
·
兄长
爹所有的义子里，王宗佶是最年长的。早在爹还是一个士兵的时候，他就是爹的儿子了。
他本来姓甘。甘兴霸的甘。
这些年在两川的战斗，他也没少出力。也难怪王宗涤主张设立的武信军归了他了。
侃哥只是刺史，我什么都不是，而王宗涤和王宗佶两位兄都是一方节度使了。
这次，他们也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爹连朋友都能逼死，怎么可能去救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李茂贞呢。
二位兄长自然是去趁火打劫抢地盘的。
山南西道到手了。
新得的地盘也需要节度使，王宗涤再一次当仁不让。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十九
·
烹狗
我不明白，如果爹仅仅因为王宗涤有勇略得军心就容不下他，这些年，他又是如何容下又告密又投敌的我的呢？
王宗涤临死的时候说，三蜀平定了，大王听信谗言，可以杀功臣了。
爹已经被封为蜀王，而且当土皇帝的志向越来越明显。当时他建了一个蜀王府，府门涂成红色，人们说那是“画红楼”。
画红，华洪，王宗涤本名华洪。
说起来王宗佶的节度使也可算是王宗涤给的，他为什么不但不领情，还倒打一耙呢。
那一夜，连着的几个营寨都在哭，随即，成都也罢市了。
我也哭了。
因为，有句话叫，兔死狐悲。
其实，还有句话，叫兔死狗烹。
如果功高就必须死的话，那么，这次害死王宗涤的那个人，他的死期也当不远了。
二十
· 屏障
——朱全忠像
李茂贞哪里是朱全忠的对手呢，就算皇帝在手又怎么样？
当初，他也是最大的军阀之一，具备逐鹿中原的实力，甚至能强迫公主嫁给他的儿子。
其实他本来不姓李。
最初，他叫宋文通，也是那位田公公的干儿子。田公公当初本来想杀他的，结果一见面就喜欢上了他，就收为儿子了。从这边论，他还是爹的兄弟，我的叔父呢。
如今，他却已经屡战屡败，气息奄奄了。
不少人建议爹趁机兼并了他。
可是爹却说，灭了他，岂不是要面对中原的强大势力了吗？不如留着他，搞好关系，给我们做屏障。
这看起来是个好主意。
可这不也就意味着，爹不想逐鹿中原了吗？
原来，爹所谓的匡扶唐室，不知何时起，已经从头到尾，都是谎言了。
我不禁想起了当初鼓励我做朝廷忠臣的韩叔叔。
可如今的他，也早已变了。
前些年就听说了，他勾结李茂贞，率军逼宫，就在二爹被逼死那年，他胁迫皇帝，杀了十一个有志于匡扶社稷的王爷……如今的他，已经是朱全忠的小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