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平||燃烧吧 浙东星火（六）
以诗歌的名义
与您相约到老
作
者
孙和平
孙和平，字逸，1957年生。当过农民、医生、故事员、教师，主要作品有《燧之光一宁绍风土人物集》《燃烧吧 浙东星火》等。
燃烧吧 浙东星火（六）
（原创） 体裁｜话剧 作者|孙和平
星火 Yellow! - Our Memories Are...
（电视剧文学剧本）
燃烧吧 浙东星火（六）
文\孙和平
（根据刘亨云回忆录《浙东游击纵队》改编）
六 小英雄杨来西
1
姚北横河区彭泾乡石人山。山脚旁新建的草房、草棚。
晨雾一缕缕地聚拢消散，阳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蔚蓝的天空如清水洗过一般，天顶附近飘浮着几缕洁白的云絮。
杨来西站在一棵荫翳蔽日的大樟树的树杈上，眼睛不时地向四处瞭望。
阿抗（杨来西训练的军犬）竖着耳朵坐在树下，黑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草房内用木板搭成的病床上躺着十几个伤员。他们有用纱布包着头的，有用绑带吊着胳膊的，有床边放着拐杖的，有胸口裹着纱布的……军医在检查伤员的伤口，卫生员站在军医身旁。
军医：“这几个同志的伤口已经发炎，应该马上给他们注射盘尼西林，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
卫生员：“盘尼西林一支也没有了，其它的药也没剩多少了。”
军医走出草房向杨来西招招手：“杨来西，你快过来。”
杨来西“嗖”地滑下大树，急匆匆跑到军医面前。
“杨来西，你马上去趟逍路头，请办事处的同志帮我们买这些药，能多买就多买些。”军医从口袋中掏出笔和纸写下药品名称交给杨来西，“要快，否则这些同志的胳膊和腿就得锯掉。杨来西，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杨来西“啪”地立正行了个军礼：“杨来西保证完成任务！”
军医：“你要记住，你是苏北人，口音与当地人不一样，路上尽量不要与人说话。”
杨来西：“这没关系，如果路上有人问我，我会装哑巴。”一边摆着双手一边“咿咿呀呀”。
军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朝着杨来西一伸拇指：“嗬，你这小家伙，装得还真像啊，厉害！”
杨来西得意地一挥手：“阿抗，出发喽。”
阿抗摇摇尾巴跟杨来西上了路。
一路上，阿抗蹦蹦跳跳地忽前忽后地绕着杨来西撒欢。
杨来西带着阿抗急匆匆拐入两旁开着各种店铺的周塘路街道，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2
中午时分，太阳暖融融地照着一望无际的田野，秋风轻柔地吹拂着白絮如繁花一般的棉田。
碧水盈盈的河面荡漾着鱼鳞细浪，浮跃着闪闪烁烁的白光。
河岸小路上，杨来西掮着一把锄头一路小跑着。锄头柄上挂着一只篾背箩，篾背箩中满满地盛着青草。
阿抗竖着尾巴跑在杨来西前面，黑溜溜的眼睛不停地环顾着四周。
山上的那个石人在明媚的阳光下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汪汪汪……”阿抗突然叫了起来。
杨来西往四周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三十多个鬼子，排着队伍从侧面过来。
杨来西急忙停住脚步，蹲下身子从篾背箩的青草下拿出一个纸包，递到阿抗嘴边：“阿抗，快送去，路上不要耽搁！快去！”
阿抗衔起纸包跳下河岸，昂着头游到对岸，一头钻进密密的芦苇丛中，“唰唰”声中，芦花前后左右地晃动着。转眼间，阿抗从芦苇丛中钻出，飞奔着消失在绿白相间的田野之中。
杨来西走到地头，一边锄草松土，一边观察鬼子的行动。
鬼子来到杨来西附近。
鬼子军官对余翻译：“余，你的，去向这小孩问问路。”
余翻译走到杨来西身旁：“小兄弟，太君问你去石人山的路怎么走。”
杨来西指指嘴巴又指指耳朵，“咿咿呀呀”了一通。
余翻译回到鬼子军官身边：“太君，这孩子又哑又聋，问他什么他都不知道。我们是不是……”
鬼子军官不耐烦地一挥手：“开路！”
鬼子在河边排齐队伍向南开进。
阿抗突然出现在鬼子队伍的后面。它飞奔着追上鬼子，猛地扑上去咬住一个鬼子的大腿。
鬼子“哇哇”大叫。
所有鬼子急忙转过身来。
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四面围住阿抗。
阿抗直竖着鬃毛，喉底“呼呼”地响着。它在鬼子的包围圈中敏捷地左冲右突，时不时地冲着鬼子张开尖牙利齿的嘴“汪汪”叫着。鬼子手忙脚乱地躲避着。
“砰砰”，鬼子接连开了几枪，阿抗敏捷地跳跃着避开。
突然，阿抗“汪汪汪”地叫着扑向一个个子较高的鬼子，一口咬住他的小腿，摇晃着头死命地撕拉着。
鬼子大叫着跌倒在地上。
又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哇哇”地叫着冲上，狠狠一刀刺在阿抗的胸肋处。阿抗一声呜咽倒在地上，张着大口喘着粗气，喉底“呼噜呼噜”地响着。
阿抗双眼的瞳孔渐渐放大，气息渐渐微弱，地上“汩汩”流淌着一大滩鲜血，血滩渐渐地扩大……
杨来西提着锄头飞奔着跑到鬼子身后：“杀你小爷的兄弟，小爷我取你的狗命！”狠狠地一锄头砸在鬼子的后脑上。“啪”地一声，鬼子军帽掉在地上，后脑上血肉模糊，黑的红的白的混在一起。鬼子“噗”地一下重重地倒在地上，蹬了蹬双腿不再动弹。
“八格呀路，死了死了的！”随着鬼子军官一声叫喊，鬼子从四面围住杨来西。
杨来西发疯般地挥舞着锄头扑向鬼子军官：“小爷我砸死你这个鬼子头！”
鬼子军官急忙掏出“王八盒子”①朝杨来西开了一枪，子弹 “叭”地打在杨来西的膝盖上。
杨来西“啪”地跌坐在地上，鬼子一拥而上，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刺刀指着杨来西的胸口。
鬼子军官：“这小孩大大的有来头，带回樟树庙好好地审问审问，肯定能从他的口中掏出支那兵伤病员的下落。”
余翻译呆呆地看着，如有所思。
①鬼子军官常用的小手枪，形状像“王八”。
3
阴暗低沉的天空布满铅灰一般的乌云，只有云块之间露出一丝一缕的暗淡的光亮。亮晶晶的月牙偶尔从云块中钻出，很快又急急钻入云层之中。
姚北逍林区逍路头乡樟树庙。日军据点。
皮开肉绽、满身血污的杨来西被绑在石柱上。
两个白衬衫上沾着血迹的鬼子双手叉腰站在杨来西身旁。
拿着鞭子的鬼子军官气喘吁吁地站在杨来西对面：“小孩，你的快说，那些伤员到底藏在哪里。说出来我马上放你回家，还给你糖吃，给你好多好多的钱，不说死啦死啦的！”
杨来西脑海中浮现出如下画面：
鬼子军官一挥手，一个鬼子跑上前一把从青年妇女手中抢过孩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孩子“哇哇”大哭，满脸眼泪鼻涕向青年妇女爬来。
青年妇女猛地扑上前去抱孩子。
一个鬼子抢上前一刺刀插在孩子的脊背上，挑起来举在空中转着圈子，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溅了鬼子兵一身一脸。“哈哈哈……”鬼子兵发疯般地大笑。
青年妇女猛地扑向鬼子军官，抱住鬼子军官的大腿，死命地咬着。鬼子军官“哇哇”大叫。
鬼子兵一拥而上，几把刺刀同时插在青年妇女的背上……
杨来西双眼喷火，牙根紧咬。
杨来西似乎想到了什么，眨眨眼睛示意鬼子军官上前。
鬼子军官侧着耳朵靠近杨来西。
杨来西的声音很低，鬼子军官靠得更近。
杨来西突然张口，咬住了鬼子军官的耳朵，摇晃着脑袋撕拉着。
鬼子军官“哇哇哇”大叫。
两个鬼子站在一旁愣着，不知所措。
“呸！”杨来西把一口鲜血吐在鬼子军官的脸上，挑衅地笑着。
余翻译：（画外音）“这孩子身上有着不可战胜的精神力量，相比之下，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莫大的耻辱。”
鬼子军官捂着耳朵：“你的，咬人，你是狗吗？”
杨来西：“你们日本鬼子到中国来杀人放火，那才是狗，是野狗，是疯狗！是癞皮狗！是天底下最坏最凶恶的狗！”
鬼子军官声嘶力竭地叫喊：“拖出去，摔死他！摔死他！”
杨来西哈哈大笑。
两个鬼子解开捆绑杨来西的绳子，气势汹汹地拖着他走到青石板台阶前。
余翻译：“太君，您还是先去治伤吧，这小孩可以慢慢审问。”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我欣赏他的死，高兴大大的。快，快摔！摔死他！”鬼子军官举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两个鬼子抓住杨来西的脚踝，提起他的身子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杨来西的头“啪”地落在台阶上，鲜血飞溅着……
一下，二下，三下……
青石板上溅满了殷红的鲜血。杨来西头部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
“哈哈哈……”鬼子军官摇晃着脑袋大笑着。
余翻译双眼溢出亮晶晶的泪花。他赶紧用手抹了抹湿润的眼睛，默默地转过了头。
（画外音）：“小英雄杨来西的壮烈牺牲深深触动了余翻译，使他一步步走上了抗日的道路。他后来利用翻译的特殊身份给抗日武装送过几次情报，为抗日作出了一些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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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 ：江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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