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树森:苦水 | 原乡文学奖征文(小说)

苦水

辉树森

春末夏始,世间已是万象更新、生机盎然。村头的那棵大榕树更是郁郁葱葱,伸展着它那十分健壮的臂膀,方圆六十平方长有余,遮挡无尽炎炎烈日。树根凹凸露在地平线上,形成了村民休闲娱乐的天然椅凳。人们茶余饭后,均到树下谈天说地打情骂俏、诉说张家长李家短。

谷雨过后,便是炎热的夏天。一阵大风吹来,空气里透着热气,一浪高过一浪。张忠口干舌操的在村头的那棵大榕树下有气无力地坐着,身上的衣服褪色得不知道原来是么色了,灰白灰白的。身边坐着不满六岁女儿珍珍。珍珍满头纷乱的头发披在她那营养不良廋小的身上,灰头土脸的使人看上去着实可怜。

张忠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水红色的草鞋饼,递给女儿珍珍,珍珍十分幸福的啃着,不大一会儿,饼子就啃完了。

“爸爸,我口渴,我想吃水!”珍珍双手扶在张忠的大腿上,仰着头,眨着她那双童真的大眼睛,望着张忠说道。

张忠从他的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绒兜兜的一元纸币和五个一角的硬币,递到女儿珍珍手上说道:“跟你秀云孃孃买去,买一瓶云南山泉来,爸爸也跟你喝一口。”

秀云是这个村子做生意、开铺子最早的人,这些年在寨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她的商铺就开在村头这棵大榕树下左边,一连五格,秀云的百货店货物非常齐全,小的到一颗缝衣针、大的到洗衣机、冰箱、电视应有尽有、样样齐全。

珍珍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绒兜兜的一元纸币和那五个一角的硬币,来到秀云百货店前说道:“秀云嬢嬢,我买一瓶云南山泉矿泉水。”同时碇起脚,将钱放在柜台玻璃上。

“珍珍拿去吃就是了,钱你收好,秀云嬢嬢不收你的钱,这、拿四瓶去,爸爸你两大伙吃,这么热的天,多喝点水。”

秀云一边说一边将钱放还给珍珍衣兜里,这被张忠看到,张忠无力的站起身来说道:“秀云妹子这钱你一定要收起,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对珍珍教育不好。”

“有多大个不好,我看着心都疼。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还要照顾珍珍呢!如果你有个什么闪失,珍珍怎么办。”秀云一边说一遍把四瓶云南山泉泉矿泉水硬塞给张忠手里。

“珍珍,过来,嬢嬢把你梳梳头,把头发扎起。”秀云对着珍珍说。

“哎,谢谢秀云孃孃,”珍珍天真懂事的说道。

珍珍跑到秀云的前面,秀云打来一盆水,把珍珍洗洗脸,洗洗头,秀云坐在一个小木凳上,然后拿了一张报纸垫在地上,叫珍珍席地坐下,不大一会儿就将珍珍头发梳里好,编了两辫可爱的羊角辫。

“珍珍,你妈妈回来看你吗?”秀云把珍珍抱在怀里,关心地问道。

“没有,好久好久没有回来了,爸爸说、妈妈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要去好多好多年才回来。”珍珍嘟着小嘴回答。

“珍珍,今天爸爸你俩吃饭没有?”

“吃了,爸爸刚才给我吃了一个大大的草鞋饼”珍珍满脸幸福的笑着答道。

秀云听了珍珍的话,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波涛翻滚,深感心酸、心疼。

秀云百货店里有几个涂脂抹粉,十分妖艳的外来打工的妹,在打着麻将。看到张忠的样子,用鄙视目光对着张忠说道:“秀云姐,今天是咋啦?是观音菩萨下凡啦,大鳄鱼都会伤心流泪!”

“就是,秀云姐,一个大汉子人,一样不做,成天领个孩子都领成这个样子,你还管他干嘛!”

“你们不要乱讲,你们不知道他心有多好,也不知道他责任心有多强!”秀云有些打报不平的说。

“哟—哟哟—哟!秀云姐,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一个胭脂女子说道。

“哎!你们这些小狐狸精,认得个逑,他不像你们,懒逑屎涣呢。你们有所不知,他背负着多大的痛苦,那是四年前的事了,我给你们慢慢说道说道、你们就不会那么看她了。”秀云叹了一口冷气说道。

珍珍刚满一岁那年的秋天,正是瓜果成熟,谷物飘香时节,人人都在分享丰收的喜悦。珍珍妈突然深感身体不适,有气无力、脚酸手软的,脚手有些浮肿,张忠把她带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什么B超、GT、核磁共振、心电图、抽血化验肝功能、血糖、大小便都做。检查结果,是尿液化验单有一串问题,隐血四个+,血球蛋白五个+,B超显示双肾回声异常,双肾萎缩。医生告诉张忠是严重肾病,肾出现衰竭迹象,要住院透析治疗,可能还会人财两空。

张忠犹如晴天霹雳,天塌地陷。但他为了不给珍珍妈增加思想压力和精神负担,他没有告诉珍珍妈病情,独自承受着一切思想负担和压力。

一天主治医生告诉张忠,珍珍妈的病只要能换一个肾,生命就有保障,医学书上说一个人只要有一个肾脏就可以健康的生活。买一个肾脏需要二十多万,换肾后续治疗可能需要五六万左右,一共就可能要花费二十六万之多,最难的是就是要到哪里找合适的肾源。

张忠听后,觉得珍珍妈的病有了一线希望。他想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都要努力去争取,不松手、不放弃。他盘算着,在经济上前些年他做了点茶叶生意,那年茶叶价格大涨赚了一小笔,也有二十多万。主要是到哪里找合适的肾脏,就算找到合适的肾,付肾款以后的后续医疗费又从何拿来,一连串的问题在他的脑海中就像千军万马奔腾,像波涛汹涌的大海,翻来覆去的咆哮。这一晚张忠没有合过眼,在想一个问题,一个人只要有一个肾脏就可以健康的生活,那如果自己把肾脏移植给珍珍妈一个,珍珍妈病好了、钱省了,今后日子也好好的,还可以余下几万,供珍珍读书,生活也就不会过得紧巴巴的,翻来覆去思考,天亮时做一个超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决定。

这天张忠找到主治医生,告诉医生他和珍珍妈都是A型血,他要把肾脏移植给珍珍妈一个,他要救自己妻子、他要救自己的家。

天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张忠和珍珍妈化验配型成功了。

张忠告诉珍珍妈:“媳妇,你有救了,你的肾源找到了,过两天就可以做肾脏移植手术了。”

“真的找到了?”珍珍妈疑惑的问。

“真的找到了。”张忠斩钉截铁说,

“他们要多少钱?”珍珍妈问。

“钱嘛,你不用操心。”张忠说。

“怎么不用我操心,就算我死了,今后珍珍和你还要过日子呐!”珍珍妈有点生气了。

“他们要二十万。你不要说丧气话,钱是人赚的,只要你身体好起来,健健康康的,我俩慢慢苦慢慢赚。”张忠宽慰的说。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说了半天。

珍珍妈做肾移植手术的头天,张忠在珍珍妈的病床前拉着珍珍妈的手说:“媳妇、对不起,明天你就要做肾移植手术了,可是就在你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陪护,医生说手术后住ICU病房,家属不得陪护,所以就着这个空当,我联系到一笔生意,数额也不小,今天下午就要着走,可能要去好几天才能回来,媳妇只有你自己多保重,对不起啦!”

珍珍妈便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你陪不陪都一样,就算你在我身边,手术后麻醉过了,疼还是我疼,谁也把我拿不走。住院要那么多钱,不出去苦一点,守在我身边管什么用。去吧,你就放心的去吧。”

“ 好!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张忠边说边抬起右手挥了挥又说道 :“拜拜,媳妇,保重!”转身走出珍珍妈的病房。

张忠自己在手术病历表上签了字,叫来弟弟做陪护,接受了医生摘除一个肾脏移植给了珍珍妈的手术。由于平时身体较为强壮,术后身体恢复较快,七天拆线后就回到珍珍妈病房,看到珍珍妈的病情有了较大好转,脸色红润了,气色很好。张忠抱着珍珍兴慰的笑了,他高兴的说道:“媳妇,天佑我家,你会顺利的度过排异期的,会很快好起来的。”以后护理你责任我来承担。

“你这转出去,生意可好?一个人在外要自己保重,不要太省太累,要吃好一点,身体好才是什么都好,身体不好什么都不是自己的。”珍珍妈十分体贴地说道。

“这生意是有的放矢,怎么不好。你说那些我都懂,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保养你自己的身体就行,别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交给我就行。”张忠答道。

半年后,珍珍妈也康复出院回家休养。

张忠开始忙于他们一家的生计,依旧起早贪黑做着他的茶叶营生。

有一生意伙伴名叫老广东的茶叶老板,身高一米六左右,秃顶光头亮得流油脑袋就像一个老南瓜,他那圆圆外凸而往下坠的啤酒肚把挂在大腿根上的裤腰带完全遮住,经常流里流气的到我们这来采购古树茶、普洱茶、发了些烂财。老广东一来就在张忠家长住。少则四五天、多则十天半月。时光怏然在不停前行,张忠也在不停的劳作。张忠外出组织货源,为省几块钱,上下车搬运全靠他一人完成。然而有谁知道,由于肾脏摘除后,没有很好的修养,身体一天天虚弱,张忠一阵阵感觉头晕目眩,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一回到家来,他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半点精力想别的事,躺下就想睡了。

张忠自己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由于做肾摘除手术时身体没有得到很好治疗休养,导致另外那颗肾脏负荷过重,出现疾病,要尽快治疗,口服用药激素类和华丹肾炎灵颗粒,加之服用金水宝治疗。以后夫妻生活也不可能正常进行了。”

老广东天天和珍珍妈在家,眉来眼去的,时间久了,男女之间有些事也就不好说。珍珍妈总是觉得张忠不像原来了,好像换了是个人似的,不像是一个男人,男人该有的雄姿没有了,他没尽到做丈夫职责、夫妻已是有名无实,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寡妇,整天独守空房。她要寻找她新的生活,要找真正的老公,真正的男人。

一天晚饭后,一家人在院子里休息。珍珍妈对张忠说:“珍珍爸,好久了我想跟你说个事,你不要怪我,不是我无情,我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和其他人一样,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们这样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我无法和你一起过了,我们分开吧!”

“离婚?你想过吗?珍珍还小,能不能待珍珍大点再离?”张忠问道。

“你想等到我人老珠黄,才离婚,到那时我一辈子就葬送在你这个废人身上。亏你说得出口!婚,我离定了。”珍珍妈有些激动的说。

张忠想了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到了如此地步,离就离吧。说道:“好那就依你,离吧。”

珍珍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农行卡,递给张忠说道:“这里有十万块钱,留下给珍珍做学费。其余的几万我带走,家里财产全部留给你,我净身出户,这样行吧?”

张忠没有说半个不字,点了点头,在珍珍妈早已写好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珍珍妈走后,张忠拖着残缺的身体和受伤的灵魂,带着幼小的珍珍,在谋生的路上攀爬。

张忠带着珍珍到城街卖茶叶。在街上一辆银灰色的凯迪拉克轿车就停在离珍珍父女俩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有一男一女朝着车子走来,左边的是一个秃顶光头男子,右边走着的是身穿一条天蓝色连衣裙,脚穿白色高跟鞋的女人。那女人瞟了张忠父女一眼,被秃顶光头男子紧紧搂住往前走。张忠一眼就看出是老广东和珍珍妈。老广东得意的说:“看什么看,你要的是真正的男人,我才是,你要的我都能给你。他算什么男人。”那女人半依半就的跟着走着上了车。

“爸爸!我看见妈妈了,妈妈和那个光头广东叔叔上了那辆小宝车。”珍珍激动的叫了起来。

珍珍好久没见妈妈了,她很想妈妈,她不知道妈妈到底去了哪里。

张忠有点心酸,他理解珍珍的心情,他没有告诉珍珍他和妈妈离婚的事,没有告诉珍珍妈妈已经不要他们父女了。他要在女儿心中留下一片纯净天空,直到女儿长大成人,能分清是非曲直,再慢慢告诉她。他告诉珍珍说:“珍珍你看错了,那不是你妈妈,妈妈不可能来到这里,妈妈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打工去了,要去好多年,赚好多的钱才回来。”

“爸爸,妈妈赚好多好多钱回来,我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面包,我跟我们班同学吃过,可好吃了。爸爸我就吃面包,你就不要天天做饭给我吃了,你就好好休息,养身体。”珍珍十分认真和张忠说。

张忠听着珍珍的话,心里好像万箭穿心,他要给珍珍买面包。张忠说道:“珍珍你不要走动,就在这等着,爸爸到对面给你买面包。”

“哎,爸爸你快点来。”珍珍懂事的答道。

张忠买了一袋面包向着女儿走来,一辆摩托车飞奔而至,撞倒了他,刚买的面包洒落一地,头落在硬硬的水泥地板上,额头上流着鲜血,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双手只在拼命摸捡失落的面包。一个一个拾起紧紧地抱在胸前,嘴里不停地喊着“珍珍的面包、珍珍的面包……”骑摩托的人过来扶他问道:

“伤到没有?”

他说:“没事,我们农村没有那么娇气。就是请你们帮我把面包全部捡起来”

面包捡起来后,骑摩托的人走了。

他咬着牙站了起来,来到女儿珍珍身边,干呕了几次,带着满脸血迹回到了家。

“珍珍,你吃面包好吗?你做完作业就睡了,爸爸好困,想休息一下。”

“哎,爸爸,我做完作业就睡。”父女俩就这说定了。

第二天一早珍珍起来,她没有叫醒爸爸,自己拿了两个面包,一个放在爸爸床前,一个自己背上书包边吃边去上学。

珍珍来到我的百货店,我正在开门准备营业。“秀云孃孃好!”

童真的叫了我一声。

“哎!珍珍早,今天爸爸怎么不送珍珍,自己上学啦?”我问。

“我爸爸买了给我一袋面包。秀云孃孃,昨天爸爸我两去赶城街,被摩托车撞伤了,头还流了好多血。回来他就睡下了,现在还好睡呢。”

“还睡着?”我惊讶地问。

“嗯!还睡着,爸爸太累了,我不想吵醒他,我自己敢走,给他好好休息。秀云孃孃,拜拜!”珍珍抬起她哪幼嫩的小手挥了挥向学校走去。

我感觉张忠哥不起来送珍珍这根本是可能的,张忠哥什么事他都可以放下,唯独珍珍他不可能放下,问题不那么简单,必须赶快去看看。

我来到张忠哥家,在灰暗灯光下,珍珍放下的那个面包孤独的在床头守候着,张忠哥纹丝不动的连衣裤一起穿着睡在床上,我叫他推他都没有反应。我立即拨打了120电话,将张忠哥送往医院救治。

到医院通过急诊GT、核磁共振检查结果,脑外伤,内颅出血,脑压增高导致深度昏迷。我叫来张忠哥的弟弟做陪护,代表亲属同意手术签字,做了开颅手续,慢慢才好了起来,但散失了劳动能力。

张忠这次出院后,一边要购买他治疗肾病的药物,一边要照顾珍珍起居。他没有动用珍珍妈拿给他农行卡里的钱,也不向政府伸手、他艰难拖着他那不健全身躯,在拾废旧塑料瓶、烂纸板、捡垃圾赚取生活费,用微不足道微薄收入供养珍珍,淘下他在世间不多光阴。

2014年我和我们社区反映了张忠哥家的情况,帮张忠哥写了农村最低生活保障申请,这才享受到我们国家财政给农村人口最低生活保障每人每年2450元的补贴。珍珍的这一块五角钱就是他父女俩一年生活费中抠出来的。你们几个小狐狸精,哪个认得张忠哥为这个家付出多大,哪个看出张忠哥满腹饱含多少苦水?又有谁知道他生活有多苦……

作者简介

辉树森,男、汉族。1958年1月出生于云南省保山市昌宁县大田坝乡湾岗村一个农民家庭,1979年就读保山财校商业会计专业,1981年7月毕业。曾在昌宁县百货公司从事会计工作16年,1996年调入昌宁县财政局工作。

本人采写的新闻曾得到《中国财政》、《中国财经报》、《中央人民广播网》、《中国财政新闻联播》、《新华网》、《中国文明网》《云南财政》、《保山日报》《保山新闻网》等采用。散文曾在《云南财政》《保山日报》刊登。《磨房情丝》、《天堂空年无春》、《献坟败草》、《熏衣草之恋》、《会计情缘》等多篇。《会计情缘》曾获得云南省会计学会征文三等奖,在《高黎贡》、《千年茶乡》等文学杂志上发表过小说《矮脚二嚜曾二叔》、《秋菊的梦》、《一张纸条》、《阿贵走出天堂山》、《骄傲》、《苦水》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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