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 | 幸福着我们的幸福
总第13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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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是进入数九中的“五九”中，是节气中大寒的天气里，气温却不怎么明显地冷。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身上暖洋洋的，穿在身上的羽绒袄倒像整日唠叨不完、操心不完的母亲的爱，有点让人感到温暖却一种受不了的感觉。 前一段时间那场大雪纷飞的时候，天气可不是这样的，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天寒地冻，风刮在脸上像刀砍似的，裹在羽绒袄帽子里的头，还是被从帽檐边的缝隙钻进里边吹在脸上，显得格外地寒冷。恰恰就在那天傍晚，单位几个同事约我去喝老驴汤。盛情难却，可我本身也是一个爱热闹的人。这样的天气，能喝上滚热的汤，几个人还能坐在一起掼掼蛋、聊聊天，不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吗。
雪越下越大，地面越来越滑，我们顶风冒雪终于到了那家汤馆。老板热情地招呼着我们进门，嘴里不住地说，小心地面滑。我时隔近四十年，第二次又见到了这个老板同学。
大约距现在半个多月的时间。我刚从洗手间往办公室返回，走廊里有一位和我差不多的的中年人，面带微笑地跟我打招呼，喂，你好，我想打听一下：你们单位王半农可在？”“我就是，你是---”“我是你同学，初中同学，尚元清---”我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他，说，有点面熟，可看上去还不太像。我是八十年代初上的初中，距离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那时的同学，都是十一二三岁的懵懂少年，几十年经过岁月的打磨，都变成了半古董似的，哪里还能想象出当初的样子。我还能记得几个同学，但对他却没有一点任何特别印象。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只是初一在一块上学，初二他就转到万福中学去上学了，难怪我对他没有一点印象，可他却对我印象竟然这么深。他事后告诉我，前几天，我们村的几个老乡去他饭店吃饭，他顺便问了我的情况，老乡告诉他，我现在已经调到他所在的地方工作了，他才趁着上街买菜的功夫，抱着试试看的心里来单位找我，原先我还以为他找我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他只说是来看看我，叙叙旧，聊着聊着，我们共同把时光拉回到四十年前我们上中学的年代。
我们的中学是乡级中学，当时的教学质量和学生家长一样都不怎么好。堂堂的一所中学，一年考不上几个高中生。我尽管是班里成绩最好的，连最差的高中也望而却步。那时候的学校，不像是学校，老师也不把心思放在教学上，学生根本就不是学生，不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总是在教室里大声喧哗，全然不顾老师的感受并一点也不害怕他们。我告诉他，我们单位的老徐，就是我们的老师，教我们的物理。他一脸自信地说出肯定的语气，还说他有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我笑着说，是的，是的，但我心里在偷偷地乐：“你现在若是在见到我们当年的徐老师，就不认识现在的徐老师；你肯定会大吃一惊，那么浓密乌黑的头发哪去了，怎么这么稀疏零乱---”都说岁月不饶人，可又有谁在意它珍惜它呢。“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四十多年就这样一天天悄无声息地过来了，我们似乎没改变，似乎已变得面目全非。难得在这样冷冽的寒风里，单位几个老同事，又来到我老同学的汤馆里，喝上滚热的汤。
一壶煮着枸杞的花雕酒进入了我们几个人的肚子里，我们的话便开始多了起来：“什么是幸福？怎么才能感觉到幸福？”坐在上首的老赵喝的花雕酒最多，脸开始变得红扑扑的。他开口说道：“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什么原因？”“我爱人把我长期单独睡的床铺全掀掉，嚷着冬天一个人睡觉捂不热被窝---”我和老赵在一起工作已经有六七年，知道他对他老婆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细致入微。可以这样说吧，他一个人把所有的家务活全包揽下来，一年到头不让爱人伸一下手做家务；老赵一般不请假，只要请假准时陪爱人看病拿药，十几年如一日无怨无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爱人，听他说，爱人有事没事总是好生气，还好发脾气，熊其人来，比领导还领导呢。可老赵就是老赵，一点脾气也没有。他说，我小时候已吃尽了苦头，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就放下书包跟着父亲拉板车挣钱，几十里的路，拉了满满一大车东西，只能挣几块钱。他说，回来的时候，能坐在父亲拉的板车上，吃着父亲买的奖励的小糖，是多么答幸福。现在的日子比起过去那个年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太幸福了。坐在老赵旁边的是单位老王。他一滴酒也没有喝，脸色平静地很。他说，你还不错呢，可我小时候竟被父亲给送人了。至今还姓着人家的姓。到了新单位大半年，我和他面对面在一个一个办公室里，接触多了自然对他有个初步了解。他的的确确是被父母过继给别人的。因为他们家弟兄多家底薄，加上他又是不大不小，又有一家没有男孩的王姓家庭想过继一个男孩，他便像当年异人到赵国当人质一样，背井离乡了。好在他遇到了好心人家，他在养父和家父的共同努力下，考上了学校，分配了工作，找到志同道合的人，现在已经是快要当爷爷的人了。我经常笑话并羡慕他说，真是结婚早好，老弟比我还小几岁，马上就当爷爷了，而我八字才有一撇。他谈到他儿子的时候，一脸地幸福。他儿子和儿媳妇现在在合肥一家汽车销售店里上班，工资不菲。他儿子在合肥买了一套房子，只交了首付，每个月按揭款上万元。我听了以后，有点替他担忧，他却一脸地不在乎，说，怕什么，有人就有钱，我们家四口人都有工资，只要一家人一条心，害怕那点按揭款吗。他最后说，我还准备把车换一辆开。才买六七年的车，车一点毛病没有，儿媳妇却嚷着他换辆车。她们公司有一辆试驾车买着很划算，老王二话没说竟然同意了。他的观点：幸福已经来敲门，我们就幸福着我们的幸福吧。坐在里首的老符什么也没说，他现在还很忙，有好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没有我们几个清闲。他常挂在嘴边的话，你们也干过的，知道忙不忙？我知道，他几乎把整个人都交给单位了，没有一天属于他自己的。我始终没说一句话，在仔仔细细听他们在聊天。我在想：“忙是一种幸福，闲也是一种幸福，忙里偷闲更是一种幸福。幸福是一种客观存在，是一种满足欣慰。只要日子过得充实，过得踏实，有奔头有希望就是幸福。”
我的老同学上来敬酒了，他腼腆地敬我们酒，老王偷偷地下楼算账，回来的路上，雪还在下着。老王告诉我说，你的同学硬是不愿意收钱的，结果只收了一百六十元。我们心里都热乎乎的，雪花还是那个雪花，落在脸上一点也不觉得凉，还暖和地很。
已是中午一点多钟，我一个人在单位里坐在电脑边敲敲打打，阳光已经照射到整个屋子，我感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幸福。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的几个亲戚都说不回来过年了，他们说，他们在那里过得都很好。小时候，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到老了，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过年就是一种幸福的团聚，人在一块幸福，不在一块，心在一块也是幸福。
幸福已经来敲门，即便没来敲门，已实实在在来到我们身边---幸福着我们的幸福。
王琼，男1969年出生，笔名王海南。安徽省硬笔书法家协会会员，蚌埠市怀远县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文学、摄影、书法，多次在报刊、媒体刊登散文、随笔及短篇小说。邮箱641869247@qq.com,联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