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鸿雁：考号
鸿雁
堵！堵！尘网的一天，程往的每一天，无时不在飞奔或堵！堵！通往佛山的路上，更显拥堵！老徐在2016年12月9日的这一天，飞在路上，堵在路上，心在着急、煎熬……
老徐年过半百，儿子上高三，今年17岁。9号的早晨，8点钟，接到儿子的班主任陈老师的电话，先是抱歉，后是推卸责任，说，因儿子户籍问题，儿子报名高考登录不了。让老徐马上想办法，因为只有1天时间，国家政策规定报名日期截止10号，过期后果自负。
老徐愉快的心情一下落入谷底，老徐从农村来广州这座城市，拼博劳苦，奋斗半生，终于拥有了一车一房，实现了落户广东的梦想。老徐是大山深处从偏远农村早早走进大都市的那批大学生。
老徐半生，谦卑做人，谨小慎微做事，唯唯诺诺言语，在一家个体小工厂做技术工。老婆是厂环卫工人。儿子读高一那年，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用两夫妻劳苦半生从牙缝挤出的一笔存款，只付得起首付在广州佛山之间买了一套几十平米的小房子。一家三口正式成为广东省佛山市非农业户口居住户籍。可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骄傲，一点点自豪，一点点欢欣，儿子报考成了问题。招考办解释：“为防止高考移民，高中三年内，在校学生户籍，变更者，户籍在哪里，就去哪里报名参加高考。”
政策规定自有政策规定的道理，政策规定牵系千家万户，万万学子。老徐的愤怒是学校管高考报名的温老师耽误了儿子，你应该早点通知讲明白。既便温老师，再三抱歉：“我也不想，我真的没绕过来！政策有这样规定！我想孩子一直在广州，学籍在广州，从幼儿学前教育一直至高三都在广州求学，高考能有什么问题？可规定就是规定，无法更改！”
老徐像每天一样，在路上，在人生的路上；飞奔，你追我赶我超，稍有缝隙，猛踩油门，飞跃而上；只有每天在路上奔跑的人，才能体会、感悟人生的精彩，拼博，奋斗，挣扎，无可奈何，人生呵人生，尘网的每一天，程往的每一天，你稍有怠慢，你就会落伍一程……
老徐默念：“阿弥陀佛！”求佛加持，给力，9号的今天，事关儿子终身展翅鹏程的一天，还好，路上不太拥堵，顺利到达佛山市教育局招生办。工作人员相当热情：“大哥！你马上回学校，盖上红字头学校公章，证明孩子在校读三年高中，再到广州市教育局管学籍处盖章，然后，带上户口本，身份证，还有孩子本人，再回来，我们审查后，把资料再交到佛山市公安局户籍科审查核实，然后再带孩子至我这里，才能帮孩子，拍照，采集指纹，登录申请，取考号……”
当然是再详细不过了，老徐听得心都悬在半空，“天啊？半天时间，要飞几个地方，间隔几百公里……”“而且，要找的公职人物，他们在或不在，接待或不接待？”老徐的心七上八下，找人拼命的思想都有，此一刻！
负责人说：“大叔，抓紧，真的没办法，有规定，要走程序，现在公职人员服务大众百姓，好多了，不似以往，你抓紧吧！别耽误了孩子……”
奔跑的途中，老徐的妻子拨通了班主任陈老师的电话，说明报名的一个个程序，善良、慈祥、敬业的陈老师，找到校办公室主任，开好证明，盖好一切应该盖的大印。老徐赶到学校己12点半，敬爱的老师在学校大门口等了1个多钟。“大恩不言谢！”老徐揖首。
赶到广州市教育局刚好下午两点钟。刚好是上班时间。说明办事原因，年轻的门卫，一脸横肉，先是说星期五下午信防接待，不上班，又说这种事情只有学校老师预约来办。你们家长来是不给办理的；前几天，有一个家长也是来办这种事情的，就拒绝了，第二天，还是学校老师来办理的。老徐一家三口，听完这话，眼含热泪，心急如焚，难道就这样误了？……
老徐无视年轻保安的野蛮，闯入信防办公室。好在年轻美丽的姑娘和气，问明老徐怎么回事，老徐阐述了事情的原因，严重性，紧迫性，那怕耽误1小时，孩子可能就耽误了2017年的高考资格！姑娘批评了保安，说：“大叔别急，我帮你问一问领导！”
那一刻，年轻貌美的姑娘就是老徐一家人的“活菩萨”，老徐合掌揖首。很快，那漂亮的女孩，从楼下来，已盖好管学籍的红头大印。“大叔，抓紧吧！祝你一家人好运！”老徐赶往佛山的途中，一家人，在感慨，还是要好好读书，有文化的人好！那些所谓的保安，看大门的，也应该招有文化的，才懂礼貌。
堵！又是堵！奔往佛山的路最拥堵！好像取到真经，一定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成功！堵，堵在途中，是否可以臆想到人生的旅途！“生活那有一帆风顺！否则那就不算真正生活！”老徐又在感慨！老徐卑微的人生，在大都市，微小得，微不足道，远在他方的家乡父老却视他为榜样为荣耀！只因为他在大都市生活。老徐曾几何时，多么想放下一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归家乡，过那种男耕女织的田园悠然生活；终是眷恋世俗的当下，他也在尘网里，他也有常人的心态，他好不容易立足于此，他也想望子成龙，然，他的望子成龙，说不好将成为泡影，那将对孩子的心灵有多大打击，那将成为家乡父老的笑柄。虽然孩子学习名列前茅，如果没有考试资格，那又怎样……
老徐的心在煎熬，在滴血，在不满，偏远山区农民的儿子走进大城市的我们，挣扎、奋斗、流血流汗不流泪，对城市的发展、繁华昌盛也有一些微小的贡献；多少年的“夹层”生活，大都市何时认可过我们农民的儿子！
老婆说：“抓紧……赶路，牢搔没有用，农民工不只我们一家……，教育政策在逐步完善改革……”
“改革！改革！……错过了我们这一代人！有多少人体会夹层生活的苦难？”
老徐又一次：“阿弥陀佛！”终于在五点之前，办妥了一切！佛山教育局招考办负责审核的张老师，语重心长的说：“大哥！你把这份资料送往佛山市公安局户籍科，我们已经把考生的材料送过去了。麻烦你自己跑一趟，我来打电话说明，还来得急，还没下班，明天星期六他们可能不上班。你马上让孩子去对面李老师那里拍照，采指纹，取考号，就行了。我己同李老师讲好，她在等你们。”
一切手续搞定，手握一张小小的“考号”，如握着孩子的前程，有了方向，不再失望，一家人的梦想有了寄托在飞翔，心总算落了地！儿子发信息给值得尊敬的陈老师：“虚惊一场！老师勿挂念！”
华灯初上，车子像归巢的鸟儿，缓缓的缓慢地时儿行，时儿停，奔往各个方向，向着一个叫“家”的方向缓行。老徐又如以往一样打开CD听着他最喜爱的歌：“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来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咳哟，他是人民的大救星……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有了共产党，哪里人民得解放……”，老徐一家人不知不觉跟着曲子清唱起来……
那曲悠扬，欢快，真诚发自内心的幸福诵唱……，并列缓行车队的司机挥手敬礼……，也跟着大声歌唱，拥堵的途中，欢歌唱晚，歌声传情，感动人生尘网的每一天……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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