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 H. 奥登《当我一天傍晚散步出门》
写于1937年，以《歌》(Song) 为题发表于《新政客与国家》 (New Statesman and Nation) 1938年1月15日号；收入诗集《另一种时间》(Another Time, 1940年)。[ 很早以前的翻译，2018年在阵亡公众号CopyMachine上贴过。]
W. H. 奥登 (Wystan Hugh Auden,1907-1973)
当我一天傍晚散步出门 (As I Walked Out One Evening)
当我一天傍晚散步出门，
走下布里斯托尔街[1]，
步道上的人群
是收获麦子的田野。
走过涨满的河边
我听见一位爱者歌唱
在一道铁路拱门下：
“爱没有终场。
“我要爱你，亲爱的，我要爱你
除非中国与非洲会合，
而河流飞过山巅
而鲑鱼在街上唱歌。
“我要爱你除非大海
被叠着挂起来晾干，
而七大星球尖叫
像大雁在天上盘旋。
“年代要像兔子般奔跑，
因为我用双臂抱紧
那朵岁月之花，
和世界最初的爱情。”
但城里所有的时钟
开始呼啸和鸣响：
“哦别让时间把你愚弄，
你不能征服时光。
“在那梦魇的洞穴里
有着赤裸的公正，
时间从阴影中观望与
咳嗽，当你们正欲亲吻。
“在头痛与担忧中
生命不明不白地溜掉，
而时间将拥有他的想象
明天或是今朝。
“落入一道又一道山谷
骇人的雪飘在空中；
时间打断穿线的舞蹈
和跳水者闪耀的弓。
“哦把你的双手浸入水里，
把它们浸没到手腕；
凝望啊，凝望这盆中
想想你有什么缺憾。
“冰河在碗橱里敲打
沙漠在床上叹息，
而茶杯里的裂缝打开
一条小巷通往死者之地。
“那里乞丐用支票派奖
而巨人对杰克[2]施魔法，
而白如百合的男孩[3]是咆哮者，
而吉尔[4]她仰面躺下。
“哦看吧，看看镜子里面，
哦看看你的痛苦；
生活永远是神恩一场
尽管你无法祝福。
“哦站起来吧，站在窗前
当泪水沸腾满盈；
你要爱你扭曲的邻人
用你扭曲的心。”
很晚了，迟迟夜色里，
爱者已经远离；
处处时钟停止了鸣响，
而深沉的河水流淌不息。
[1] Bristol Street，位于英国伯明翰（Birmingham）。
[2] Giant，Jack，出自18世纪英国童话《杰克与豆茎》（Jack and the Beanstalk）：杰克由魔法豆子长成的参天豆茎攀上凶恶巨人的城堡，智取巨人的宝物后逃走并斩断豆茎，将追赶的巨人摔死。
[3] Lily-white Boy，出自19世纪英国民歌《灯芯草长得绿油油，哦》（Green Grow the Rushes, O）。
[4] Jill，出自18世纪英国儿歌《杰克与吉尔》（Jack and J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