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郭法章: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45】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河南郑州 郭法章
为使我尽快从“野路子”转向“正途”,张龙年编辑还常常带我下海岛、进渔村,进行实地采访写作,使我的采访技巧和新闻写作能力得到了较快提升。王丽昶社长在百忙中更像父兄那样给我以无微不至的关怀,多次找我谈心拉家常,给我以热情地鼓励和支持。
除夕之夜,黄编辑担心远离家乡的我产生孤独情绪,体弱瘦小的他硬是顶着寒风,奔波10余里,用自行车把我热情地接到他的家中。丰盛的年夜饭、醇厚的老酒、亲切的话语,像一股股暖流,使我倍感温馨,思乡的孤独一扫而空……
更令我感动的是,当石荃開主任得知我要报考军校时,年过半百的她顾不上工作的劳顿,骑着自行车四处奔波,为我搜集高考复习资料。没有打印设备,石主任索性挑灯夜战,把借阅的复习资料工工整整抄录给我。这一沓沓厚厚的复习资料浸透着石主任的心血,也寄托着她的殷勤期望。那年8月,我终于如愿考取了海军政治学院新闻专业。我知道,这鲜红的录取通知书背后,曾蕴含着舟山日报社的编辑们多少热情地鼓励和深切地关怀!如果说舟山是我梦想起飞的地方,是舟山日报为我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急切之中,大家想到了在岛上从事短途摆渡的阿忠大叔,他家里有一条摆渡船。战友们焦急地敲开了阿忠叔的大门,阿忠叔问明情况,二话没说,就拿起手电筒飞也似地奔向海边。阿忠叔驾着小木船,在漆黑的海面上向着定海城奋力划去。尖利的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小木船上不断传来阿忠叔粗重的喘息声和“哗哗哗”的揺撸声。小船就像条醉汉,在海上不停地东倒西歪、左右飘揺,阿忠叔一边用力地揺撸,一边不时地提醒大家“坐稳扶好”……阿忠叔凭借着熟悉的航道和过硬的驾船本领,终于使大家安全抵达定海码头,然后他又向码头工人借了辆人力三轮车,与两位战友一起,一路飞奔把我送到就近的医院进行抢救治疗。第二天,阿忠叔又执意守候在我的床边,像父亲般无微不至地关照着我,一直等到我转危为安,才拖着满身的疲惫离开医院……
翌年夏天,我因工作的调动离开了舟山,数年之后又转业回到几千里外的中原故乡,距舟山竟愈来愈远了。几十年来,我一直在惦念着阿忠大叔,早年我曾委托战友给他带去过一些药品和防寒物品,不知他老人家的风湿病可曾痊愈?
2015年春天,在离开舟山30年后,我从中原故乡来到遥远的东海,再次踏上舟山这片深情的土地。来到舟山的第一天,便是怀着急切的心情去看望常常萦绕于怀的阿忠大叔。当年的小木船已了无踪影,代之的是靓丽坚固、安全舒适的双体船。岛上的驻军早已撤离,军营已是荒草没身;当年的小渔村却变得更美了,青砖碧瓦,渔舟满帆,怒放的杜鹃花染红了小岛………然而让我悲伤唏嘘的是,几经打听,阿忠叔已于十多年前因病去世,唯一的儿子也远赴内陆打工,家里已是人去楼空。
我怀揣一颗悲伤的心,来到阿忠大叔的墓前,长满凄凄芳草的孤坟上矗立着一棵挺拔葱郁的松柏,似乎在诉说着阿忠大叔的坚韧和刚强、纯朴与良善。我把一束盛开的杜鹃敬献到阿忠大叔的墓前。灿若云霞的杜鹃花啊,你不正代表着舟山人民那一颗颗淳朴赤诚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