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首届“亲情杯”诗歌大奖赛入围作品展：青子

写给母亲（外三首）

青子

蒲公英在和风中奔跑

田垅间蛙声潺潺

和着一个知了初醒的夏

艾草悠香

江水如蓝

我想起无数清香的词藻

想给这个不一样的五月

康乃馨悄然地开了

为一首盛满爱的诗歌

准时赴约

我又长了一季的思念

然

欲言又止

裁一方净纸

安一处静隅

蘸饱浓墨

一平一仄

深情

写给母亲

母亲

欣喜着匍匐在疼痛里

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而

从我来到的那天起

你的温柔里从此就多了一份刚毅

眼神里

从此种满了牵挂

也从那天起

我从你的身体里

重又住进了你的心里

自此

一世都不能分离

你教我蹒跚学步

你教我牙牙学语

为我指明天上的北斗

为我梳起两条马尾辫

为我烫平衣服的折角

为我背起清早的书包

听我朗朗地读书

看我快乐地奔跑

为我披了星

戴了月

奔走在忙碌的生活里

你数着我长大

我数着你的青丝成了白发

有一天

你说

你远走吧

我偷偷地

看见了你满噙的泪花

你盼望着我长大

可我远行的那天

你却说不出话

你的孩子

我也披上了婚纱

我知道

不管我在哪里

也走不出你的爱

从来不曾让你骄傲

你依旧视我如珍宝

风雨里

你紧搂着我

一如儿时

而我只有一声妈妈

儿行千里

路有多长

你的期与盼就有多远

宁

时间

在你的脸上纵横

我在月亮下沾你的思念

你的笑容就映在浩空的月盘上

你老了

我已数不清你鬓间的霜雪

我知道

有一天

你还可能看不清我的模样

你

也许

还会忘了季节

甚至忘了回家的路

也忘了你自己

可你

不会忘记爱

也不会

忘记我

《父亲》

我从他浅黄又深邃的双眸中

试图读懂他

如同读一本厚重又深沉的书

卷入了时光的囹囫

那么多深深浅浅的回忆

纠缠着时光

直想呼喊一声“时光时光慢些吧”

父亲这本书

在岁月的风刀中卷起了褶皱

那里包藏着一个男人爬过的山

淌过的河

他用他坚挺的脊梁

肩挑手扛地筑起了一个无雨的土屋

又建起了青砖红瓦的小厦

浑厚有力的臂弯

为我们撑起一片无雨的晴途

那是我们的父亲

风雨中

只有沉默的烟圈

从来没有怨语

只有责任

既使不懂如何深情

只无闻地负重前行

斜阳下

清雨中

那个不曾放慢脚步的人

就是父亲

从来不曾说过爱我们

但从来不曾吝啬过付出他的所有

小时候

一双大手轻易地把我们举过头顶

而时光让也清瘦了

一双大手

不再孔武有力

厚茧里藏着深深的岁月

但那饱胀的青筋里

依然填满着一个男人的担当

那是抚摸我们的头的手啊

伟岸的腰背

划过春秋

直到弯到佝偻

而内心依然炽热与坚毅

父亲是屋后的那座山

父亲是门前的那条河

《我的老父亲，那个曾经追过风的少年》

父亲老了

稀疏的头发，尽染霜白

身形略微佝偻，不再是挺拔的姿态

相比于年轻时的强壮，显得消瘦了很多

走起路来也不再是我儿时眼中那风驰电掣般

这些，在我的心理情感里猝不及防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总是不敢唱

我的父亲

看起来很严厉

大部分时候好像不苟言笑

所以，他随和的一面，就是我眼中的生命的礼物

记得小时候

他有时候会在我们面前表演吐烟圈的游戏

一个一个圈圈从他的口中吐出来，我们欢笑地拍着巴掌

他有时候还会给我们做鬼脸

妈妈说爸爸年轻的时候会带着哥哥一起弹一把玩具琴

有人说我的爸爸年轻的时候看起来像个外国人

一米八几的魁梧身材

加上自然卷的头发

和看起来黑中带一点灰褐色的眼睛

是有那么一点像个外国人

我们兄妹几个都遗传了他父母的高的基因

小时候哥哥的外号就是竹竿

我的父亲曾经练过武术

那时候是为了强身健体

还是写得一手好钢笔字

只是很少有机会写起

父亲，曾经买了我们那个小山村里的第一辆建设50摩托车

第一张沙发

第一张席梦思床

每每说起

他的嘴角还会挂起一丝

淡淡的，看起来不经意

父亲还曾经当过包工头，带领着一二十个人

那些人有时候就住到我家里的楼顶上

他们每每与我们谈起父亲时，眼里总是充满着崇拜

我心里总能有一种自豪感

记得最印象深刻的是，有一位工人带的饭盒里很少有肉

父亲提前给他预支了一些生活费，并告诉他，“明天的饭盒里必须有肉”

他给妈妈买过一件绿色的毛呢大衣，领子上有一个蝴蝶结

妈妈不好意思穿，父亲“取笑”她扭扭捏捏

他第一次到湖南，给妈妈捎回了一双当时价值16块钱的真皮皮鞋

直到我上高中的时候皮鞋还是好好的

他还给我们讲起，在那里第一次吃菠萝的有趣经历

父亲偶也喜欢跟我们讲起家族的过往故事

还有他小时候的故事

他的母亲在他12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那是一个曾经掌管着14个人的大家庭吃饭的女当家人

从小到大我们没有机会叫奶奶

于是很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奶奶

关于奶奶的所有想象和记忆只是一张黑白的画像

爸爸说你们的姑姑长得和奶奶一模一样，想奶奶的时候就看看姑姑

爷爷年轻时候的故事也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

父亲独自一个人生活

成家立业

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我眼中爸爸是那个特别坚强从来不喊苦也不喊累的人

年轻时候的爸爸无数次走进我的作文里

每一次都是差不多的素材

他的青春都留给了那个叫小垅的小山村

下半生跟随着自己的儿子留在了城市

我知道他的心里依然是眷恋着他耕种过的土地

我们这一代人总是叫嚣要去寻找着诗和远方

我不知道在父母那一代他们眼中最远的很远有多远，是哪里

他们是否到达过

有时候我不敢问，我怕答案是我无法承担的

而内心里却充满着彷徨和内疚

他曾说我们最大的愿望是一起走出大山

现在他曾居住过的大山已经不是过去的模样

新的房子重新建立起来了，一切又有了新的意义

但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他所定义的走出

总觉得父亲像超人

永远挺直着腰杆

像山峰般伟岸

站在风里，站在雨里

站在一个家的最前端

有时候

我们却忘了

父亲

其实，也曾经是那个追风的少年

《父亲的背影》

六月，氤氲万物在春的落款处

敛起繁华，饱蘸勃勃生机迸发的浓墨

在知了初唱的时节

将雨水的柔情做底色，画进山的伟岸里

于是

有一首阳刚的赞歌，在小满与芒种之间的音符里，响起

这首赞歌是写给那个伟岸背影的

那个背影叫父亲

他曾在朱自清的散文里，牵动过无数人的情愫

也在万千普通孩子的眼眸中，心海里

那个背影像山的脊梁

沉默，而挺拔

小时候

那个背影像超人，像钢铁战士

我们仰望着他

去与生活，与岁月战斗

我们习惯于等来他凯旋的消息

有时候，也会惧怕他

以至于在他卸下超人的盔甲，放下战士的刀枪时

我们都不敢靠近他眼里流露出的温柔

直到时间走了很远，很远

直到那个背影开始有了弯曲的幅度

不再昂扬笔挺

我们才开始去数他转过来的那张脸上爬满的皱纹

去抚摸他开始有了斑斑点点的，青筋突起的手臂

去读他眼睛里盛满的故事

暮然回首

那个带着严肃与静默的背影

承托的是一张如此慈祥与满爱的脸颊

那一刻

那些曾经不敢说出口的话

一句接着一句，前呼后拥地

在我们的胸口涌动着

我们被无数的歉意与愧疚包围

原来，那个默默守护着我们的背影

只不过是位普通的父亲

作者简介：

王嫦青，笔名：青子，女，浙江省台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台州市科普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台州冰心散文研究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