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丨被雨淋湿的城（24）
点击 老家豫南关注我哟
☀ 本公众号侧重豫南风景人文、资讯信息。专注原创。微信：37096414 欢迎投稿、交流。或点击左下方“阅读原文”进入社区交流！
《被雨淋湿的城》是老乡吴文庆创作的一部小说 。吴文庆：80后，河南罗山人，活在郑州。放过牛，种过地，上过山，下过田。 卖过早点，写过小说。《被雨淋湿的城》是其以郑州为背景创作的小说，讲述了从农村走出的大学毕业生，在城市求职、生存、婚恋的人生历程，有很多笔者的真实经历。
被 雨 淋 湿 的 城
文 / 吴文庆
24
一觉醒来时，雨真的下了。很大。
一场秋雨一场凉，床上盖的都换成薄被子了。马朝上班后，吴小阳一直在睡——昨天忙活了大半夜。半中午起来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哪也不想去，因为下雨，更因为没心情。
到走廊看雨，窗户刚打开，雨就扑了过来，湿了吴小阳的半截衣服。这窗户不开吧，外面又是白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上楼，吴小阳这才发现楼顶上的那碉堡式似的小屋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帽檐”，站在下面能看到大半个新州城。
过了一会，雨小了，但视线更差了。远处都是白茫茫的一大片，像溅起来的水沫，又像漂起来的雾气。看的时间久了，发现整个城市都是湿漉漉的。
春夏的雨让人润，让人爽；秋冬的雨，让人湿，让人寒。
昨晚上半夜，还是满月高悬，现在却湿成一片。面对着这座被雨淋湿的城市，吴小阳心里也湿湿的，有些沉重。
这座城是自己的未来吗？
这座城里有自己心爱的人吗？
若有的话，她们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呢？
我这么苦苦地寻找是执着还是死板呢？
湿漉的城市，没有给吴小阳答案。我们唯一能听到的，是那“嘶嘶”的下雨声。
或许答案就在这座城里，吴小阳想，或许答案就在我脑中；再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
靠，你小子在这！王秋的声音。
王秋来了。——吴小阳把王秋要来的事给忘了。
王秋浑身湿漉漉的，他对吴小阳说你这家伙知道我要来也不拿手机，幸亏这是个雨天出去不方便，我想到楼顶来待一会，好等雨小了再走。
吴小阳说，这么着你还得感谢这场雨！
王秋说，差不多吧!
吴小阳说，这座城市都被他淋湿了，有什么好的！
王秋说，这你就不懂了，正是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它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环境，从而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习惯，从而改变了人们看世界的方式，看世界的方式一旦改变，许多机会就出来了。
吴小阳说，你这整的是什么啊？我听不懂。
王秋笑了笑，吴小阳啊，你还是和在学校一样，没怎么变，所以你不懂。
吴小阳说，怎么没变化？再怎么说也在社会上奔波了几个月，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不少。现在弄得身心疲惫，你怎么能说没有改变呢？
王秋又是一笑，我感觉你没什么变化，可能是咱俩说的变化不是一回事吧，反正你得变，有好的机会时，更要变！
吴小阳说，是要变，下一步我准备主动去找工作，直接去公司推销自己，不能再这样等别人找自己了。
王秋说，不但要向公司推销自己，更要向个人推销自己，公司的主意都是个人的主意。
吴小阳说了，我明白了，柳月就是在向个人推销自己。于是，他把昨夜的经历给王秋说了一遍。——站在王秋这话的角度，吴小阳似乎有些理解柳月了。
王秋摇了摇头说，她不会有好结果的。
吴小阳说，怎么讲呢？
王秋说，她心太高，总想找个自己喜欢的。
吴小阳说，找个自己喜欢的也算是心高吗？
王秋说，关键是她还想找个有钱的，世界上哪有这等好事啊，这年头！完美的爱情只会出现在童话里。想找个自己看得顺眼的，还要有钱——这不叫现代社会的爱情，而叫现代社会的童话。
像我们这些人，没有挑来挑去的资本。所以我们要改变我们的自身观念，柳月改了，想嫁个条件好的，但不彻底，因为她想要人家的钱，还想要人家的心，这年头有钱人的心是你一个柳月能拴住的？
想享受金钱，你就少要点爱情；想要爱情，就别要求那么多物质条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吴小阳说，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吗？我感觉柳月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对自己生活负责任的一种表现吧。
王秋说，严重不严重不是我说的，现实明摆着嘛。柳月是不是对自己负责任，也不是你我说了算，同样靠事实来说，当初她放弃周正就是一个错误，理由仅仅是看周正不顺眼。
吴小阳说，这也是人家的权利，换作我，我也不会选择自己看不顺眼的。
王秋说，兄弟，我说你没变，就是指你在这点上没变化。
这年头，女人都想开了，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现在咱们是要啥没啥，靠什么在这个世上混！靠思想！不是等着别人来发现我们的思想，而是我们要去迎合人家的思想。
一旦思想上有了共鸣，除了要人家的命以外，人家什么都给你，这叫什么！这就叫空手套白狼，你看城里有多少人不是这样做的，别说是在新州，全国都是这样。
但人家成名后还总是大言不惭的说他第一桶是如何辛辛苦苦赚来的，其实没几个是实话，没准都是傍款姐，搞走私，赌博、抢劫来的。
看看窗外还在飘洒的细雨，感受着这湿漉漉的气息，吴小阳说，人家都说英雄不问出处，好汉不问来路，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啊！
王秋说，本来就是，你看电视报纸上，整天都是他们今天在这学校演讲在那单位讲学，谁知道十年前或二十年前他在做什么勾当！
吴小阳说，按说是这样，主要是因为他们所处的时代不同，大部分人读书少。我总感觉咱们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总不能都那样做吧！
王秋一声嘲笑，兄弟啊兄弟，球的大学生，大学生就不是人？大学生不找工作照样他妈的会被饿死！
国家虽然有政策落实就业，但是你感觉到了吗？再说光就业顶个球用，关键是得挣钱！
有些业我们就是去就了，一个月给你800块钱工资，干一辈子，估计连个老婆都找不到，连个厕所你都买不起。
不是我想骂人，而是现实就是这样。物价涨得比头发快，但是工资却像眉毛一样，基本上不怎么涨。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死守大学生应该怎么怎么着，被饿死了还有人说你傻比一个！
这是明摆的事实！吴小阳知道。上班族更知道。吴小阳感觉自己枉学了3年法律，面对这类社会问题，他毫无办法。
每当这个时候，他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上来——吴小阳找回现实的方法就是摸摸口袋里有几块钱，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大痛苦回到自己的小痛苦上。可思绪回来后，小痛苦比大痛苦更加折磨人，小痛苦关系生命，没有钱你会饿死；大痛苦关系命运——没有好的社会环境，大不了赖活着。
但是有一点，假如这个社会上的我们都为自己的小痛苦而活，都为自己的小利益而打算，都为自己口袋里的钱而不择手段的时候，这个社会还叫社会吗？——没有一点温暖，没有一点爱心，没有一点奉献！
在那样的环境，人还能活下去吗？吴小阳自己问自己；
不能！绝对不能！
人与人之间之所以不同，不是年龄不同，不是性别不同，不是能力不同，而是价值观不同，王秋认为吴小阳没变化，就是因为吴小阳的价值观已经定格在那，他跳不出来了！
简单地说，吴小阳跳不出自己的心理圈。他的心早已经给他划了座牢，这牢把他困住了。——这就像孙悟空当年被压在五指山下，怎么想都可以，但就是逃脱不了压在自己身上那座山。
有很多事吴小阳做不出来，有很多事吴小阳不愿意去做，不是说他有多伟大，有多高尚，他只是想让自己心里更舒服点。
凡事能做到问心无愧就行！吴小阳常常告诫自己。
这就是吴小阳做人的底线，底线以上能变得他会尽心尽力去改变；底线以下的，稍微动一点，他心里就会难受，日子都过不踏实。
面对柳月和王秋他们的变化，吴小阳反对不了，——他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但他也追随不了——他有自己的价值观念。说到底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但他们依旧是同学，依旧是朋友。
和而不同。
这就是吴小阳交友的原则。
该谈正事了。——刚才的谈话把吴小阳脑子搅得一团糟，不过还好，没把他脑子里的东西给搅没了。
王秋想去西门大酒店。昨天电话里吴小阳提到同学许三有个不错的朋友在那里当部门经理，王秋便过来了。
王秋说，赶紧和你那同学联系联系，让他搭个线。
吴小阳说，不知道现在人家还招人不！
王秋说，像这种地方，人员流动性很大，不少人是因为吃不了苦；另外一部分人，找到自己想做的工作，不干了，所以肯定招人。
吴小阳说，你对这个行业挺了解的？
王秋说，别忘了大一暑假我在一家酒店做了两个月的勤杂工。那时太傻，只知道干活，不知道干别的，这次有机会就不能错过。
吴小阳说，你不会是想在里面泡个服务员吧？再说你去酒店有前途没有？
王秋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有没有发展前途，是看你在里面接触的人，而不在于这个行业本身。
吴小阳真搞不懂王秋到底是看上酒店工作哪点了，不管怎么说他绝对不是为了去泡一个服务员——他已经有女朋友了。现在王秋让他和许三联系，他只有联系了。
这会许三刚上班，厨师上班时间肯定要比普通服务员短得多，这会肯定不忙。接到吴小阳的电话，他说马上和老罗联系一下。
十分钟后，许三来电话，说老罗正忙着，下午上班后吴小阳和王秋直接去找他。
吴小阳说，你小子办事效率还挺高的！许三说，天天炒菜养成的习惯，你见谁炒菜炒一半歇会再炒的？开火没有回锅菜，做其他事也一样。
下午3点，吴向阳手机响了，对方自称是老罗，说有空可以到他办公室谈，吴小阳说十分感谢。
老罗说谢倒不用了，许三交待的事我不敢不办，否则他会骂死我的。吴小阳想起昨天杜鹃住西门大酒店，也是许三的交待，心说许三的影响力还真不小。
雨基本上停了，但外面依旧是湿漉漉的一片。
今天进西门大酒店，吴小阳感觉腰杆硬多了，因为现在有人招呼他，并且不是他自己求别人办事。当你对一个人无所求的时候，无论他再怎么高高在上，你都不会怕他。
老罗见是两个人，说你们俩都想到这来？
吴小阳一指王秋说，他准备到咱们这儿
老罗说，咱这有餐厅有KTV，有舞厅，客房，也有洗浴中心，你想到哪个部门？先说好，这招人都是服务员，没有管理人员。
王秋说，这个我知道，不过管理人员大都有过服务员的经历。
这话让老罗眼睛一亮。
王秋又说，我去舞厅吧，那儿接触人多，能多学点东西。
然后老罗又问了几个问题，大多是客人怎么怎么样时，你该怎么怎么做之类的，吴小阳对这工作没兴趣，也没细听，临走时王秋已经很老练地说，多谢经理，以后有机会报答赏识之恩的。
趁王秋去卫生间期间，老罗有些意味深长的对吴小阳说，你这同学不简单。
吴小阳不解。
老罗说，以后就知道了。不过要是你来我们这，我是不会给你安排的。你不是干我们这行的料。
吴小阳自己也这样认为，所以老罗说这话时他并没有反驳或疑惑。
下了楼，王秋显得有些兴奋，又有工作了！但看看这湿漉漉的城市，吴小阳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想起了老罗那意味深长的话来。
把王秋介绍到这儿来到底是给他找的机遇还是挖的陷阱呢？吴小阳说不清。
回去之后，吴小阳和马朝说了心中的疑惑。
马朝说，你只是搭个线而已，他怎么混是他自己的事，你想管也管不了。再说，大家都是20多岁的人了，是非自己都能看得清。
机遇也好，陷阱也罢，都是自己的思想造成的，没有人去强迫你去做什么。
吴小阳想想马朝的话，有几分道理，心里安宁了些。从床前抓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自找工作以来，没事时吴小阳就靠看书来打发时间，并且他越来越喜欢这种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他看到一幅图片，斜斜的山坡上长满了笔直的树；配文说，坡是斜的，树是笔直的，树不会因为坡的倾斜而改变自己的生长方向。
吴小阳觉得好极了，忙拿出本子记上，然后又写了几句感悟。这或许就是吴小阳的日记吧！
若干年后，有记者采访已成为作家的吴小阳，什么是他最初的作品？他说，找工作时随便记在培训本上的那些迷惑、痛苦和感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