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雪至 / 开普饭

衍水文学

展示辽阳人的丰采

又是一年冬雪至

今天是小雪，来的踪迹可寻。昨日那飘飘洒洒的一早，在雪花里延伸着时间，终有了落雪应时的样子，可喜。

雪为搓棉撕絮，空中来，因雪远望盈山笼秀，山体姿容分外妖娆；近看一路茫茫，留下数个脚印尽参差向远。一夜软软轻抚，柔波暗映，这雪的容貌，或大或小在一早就开始形成不同的样子。倾斜细雨终为雪，一头青丝嵌琼玉，这是初雪作态，确也鬓霜层染，使人有岁月无伤而人伦有际之感。

忽想起芦雪庵前香菱的一诗与迎春的一和，雪飘飘洒洒的样子是多少人望尽人世之后的点滴随性。冬雪蓄势是为冬藏，玉露天上来，人间折为霜。琼浆从天落，覆盖一生长，为人间增暖的从天而来，为地而生，一层多上一层，暖意更附暖意。外物因此窃喜，总有山川不见其肤，总有河流与大地成为一色，谁能再说这雪是无根之水，落下的是不可归的去处？哪一片不落则大地必是铺整不均，山河定现羞色，纵然雪水无根，可一来人世便着上了人情，出则画里涤养神情，入则眼前顿生留恋，厮守一冬。而后，入地生根，滋润着物的种子。雪从冬走到春，一路淡开为花，绽放为水，那泥中的水胀满了河流，冲出小渠也汇向自由。看到了冬雪，就翘首着那不远而来的物之繁衍，我想一睁眼就能与雪四目相视，真想像黛玉一样地告诉它，一雪牵枝遮落叶，落花尚且有人掩。立冢垂念，唯有这落叶和雪是惺惺相惜，不须一点声色，只要雪倾覆枯叶之上，便能终生皈依。

大雪后，一片茫茫，不见他物。只有这拓宽山水姿色的一片白色莽苍，才能拓宽眼际，进而使心无际。如何去想就会如何来思，好了歌词唱的真好：重视白茫茫一片。目里空似野，雪掩万物休，白茫茫如何说，如何论都是无功，一片白茫终是了空。那梦里的些许辗转都成为沁雪诗行，一生载欢承乐，可谁又能知那不可消解的两处闲愁，一处载于红袍之下，一处蜿蜒于眉间深锁。如能在雪里还有所希冀，倒是鬼怪的梅枝和暗淡的梅影在晚上融合了空无月光，想说便有，不说便无。

冬天的雪开在空中，一朵一朵落在发间，有人说这是为姿色着装，有人也说那无心插柳的雪花怎能惹出一片绿荫。盘旋的雪花开在琴声里，古琴抚平心里的波澜，随琴声飞舞的雪终为细流润藉广阔无垠的心田，有人说琴声有雪才有灵气，有人说雪有琴声才能芬芳，不止是灵性，更是入之为形的仙子。雪色空濛在一个阴天的早上，希望挽留人们离开的步子，无论它多么殷勤，只与从前差了瞬间。于是人之离开也有回归，回归也有离开，像雪一样，难成永恒。我期许着一种幻觉，瞬间是永恒，不在更改，本知万物已经笃定。

夜半时，有雪堆在窗棂，我想读那两本书，可终没有打开，因其读一次就要走一次心，心不是累，而是伤，近来心脏不好，确实伤不起。

我有书藏在月下的雪阁，如能伸手取来，就没有了那份依恋之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