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散文】回家 / 开普饭

每日一题

一个岔路口分别通向诚实国和说谎国。来了两个人，已知一个是诚实国的，另一个是说谎国的。诚实国永远说实话，说谎国永远说谎话。现在你要去说谎国，但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需要问这两个人。请问应该怎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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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起风了，枯叶乱舞，眯瞪了人眼，搅乱了凡尘。

工地上，工友们围蹲着七嘴八舌，一个个缩着脑袋，袖着手，生怕那点暖意被风刮跑了。

大牛哈着气，搓着手，恨恨地说：“五爷，咱这半年的工钱肯定被小六那鳖孙吃干抹净了。”五爷使劲嘬了一口香烟，烟锅子敲了敲，烟雾瞬间消散，不知是烟跟着风跑了，还是风把烟带走了。随即瞪了大牛一眼“咋会呢？小六实诚，这些年什么时候少过乡亲们的钱。”大牛翻了翻白眼。

工棚里，门窗紧闭，两个老烟枪对熏，满是烟火气，扼住了我的口鼻。小六黑瘦的脸上泛起潮红，狠狠地摁灭烟头：“哥，取钱去吧。”我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只能问：“想好了吗？你当家说了算。”小六重重地点头，我知道此时他的心脏敲起了鼙鼓，这200万支出去，开春就有停工违约的风险。怕是今年过年小六又回不了家了，得堵在这要钱。

推开门，我大吼了一声“发钱！大牛、老四，跟我去银行。”顿时，工地沸腾了，枯叶欢快地追着工友们奔跑，那些透亮的目光凝聚在我身上。

几步就到了地铁站，大牛一边清理脚上的烂泥，一边叽歪：“这地铁还是俺建的呢。”老四更加认真，用一块蓝布子使劲地抹着，头也不抬：“那也得弄干净，别让首都人笑话俺们。”

200万不是小数目，折腾一天。从银行出来时已是傍晚，大牛、老四紧紧抱着各自的布包，眼睛盯扫着每个路人，像极了村口瞎子家的黑狗。

分钱时，天已黑，风越来越大，人挤着却暖和。天上终于飘落下雪花，毛茸茸的，挠得人心痒痒。五爷依然嘬着烟锅子，嘴里嘟囔着：“瑞雪兆丰年……”小六孤零零地站在外面，仰起头，任凭雪花落在他的笑脸上，一如小时候在村里的样子。随即小六大吼了一声：“明天，回家。”工友们跟着叫唤：“回家……”声音回荡在工地上空，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