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向东：父亲
父 亲
罗向东
一
年近八旬的父亲 至今仍在家乡为简朴的生活奔忙
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父亲 三天不干农活内心就会发慌
是啊 父亲跟家乡的土地感情深嘞
岁月和苦难 将家乡的沟沟壑壑刻在父亲的脸上
父亲长满老茧的双手 每天依然在精心梳理家乡的小山岗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那可是慈祥的父亲对灵性的土地的深情期望
二
母亲生我那年 父亲刚满三十岁
父亲给我取名向东 乳名满伢几
幼时懵懂稚嫩的记忆 至今已近四十载却愈加难忘
高小毕业的父亲是生产队的文化人 担任会计打得一手好算盘
风里来雨里去 带领社员集体劳动为解决温饱而奔忙
认真记录社员的工分 当好全队社员的勤总管
农闲时分 父亲又能当篾匠
砍一两根竹子 精心编织的家什都能派上大用场
父亲还会拓印刻章 在那个年代为周围团转的老乡帮了不少忙
可父亲不要老乡们的任何报偿
因此乡亲们亲热地称呼父亲叫“罗科长”
三
在父母的呵护下 我一天天地成长
为使我走出农村 节俭的父母送我进学堂
身高仅一米六的父亲 曾挑着一百五十斤的麦秆到红茶厂
哪怕再苦再累再省 父亲总能把新华字典和笔交到我手上
那个年代人们的文化生活贫乏 晚上看露天电影着实令人向往
晚饭后欢呼雀跃的我 催促父母早点走在去看电影的路上
多少次电影还没散场 我就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进入了梦乡
四
初中我转学到了灵山中学 为求更好的学习质量
最记得冬天里 父母为让哥哥和我安心把学上
父亲将母亲炒好的咸菜 一个人辗转几十里山路送到我们的学堂①
好心的班主任给父亲倒了一杯热水 还没等暖暖身子的父亲又走在回家的路上
时光流逝 可此情此景每每印记在我的心坎上
初三那年 一个周末我回家拿钱粮
为了不耽误学习 半夜里父亲便起床送我返学堂
一路上父亲和我都无言 只有脚步声惊扰了路旁草丛中虫子的鸣唱
一直走到红茶厂 天才微微亮
五
我高中就读振华中学 校址位于宋家塘
尤记一九九零年七月 因学业不精发挥欠佳而高考落榜
看榜过后 心灰意冷的我跟朋友去了邵阳
回家才得知 几天不知我的去向父母急得团团转
思儿心切 父亲竟一个人到学校找到班主任打听我的去向
是年冬天 为了不让拮据的家庭雪上加霜
深知父母的难处 我选择辍学在家乡
我随父亲上山岗 他干重活我来帮
日里劳动强求乐 夜来枕巾洒泪光②
知我心思在学堂 父亲暗自有盘算
一九九一年春上 父亲借钱让我重返学堂
为遂父母殷切希望和自己心中的志向 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篇章
六
一九九一年七月 带着父亲从亲戚家借来的三百块钱和父母殷切的希望
我独自一人踏上南下的列车 来到云南砚山县阿猛中学把代课老师当
边教边学 首要问题解决语言关
与学生打成一片 教学质量有保障
周末从不贪玩而留在宿舍读华章 领导同事学生均赞扬
最喜家书来自家乡 父亲勉励我欲成器当自强
好男儿志在四方 扎根边疆又何妨
又记一九九七年暑假 我携女友回家乡
父母喜笑颜开心花怒放 嘘寒问暖把茶端
返回云南临行前 父亲将祝福的话语说了一串串
七
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父亲 他的心胸跟大地一样宽广
身高一米六却能挑一百五十斤重担的父亲 他的脊梁同高山一样让人仰望
心灵手巧乐于助人的父亲 他的智慧与善良赢得了乡亲们的佩服与赞扬
任劳任怨勤俭自强的父亲 他的心态和美德为儿女们的工作和生活树立了标榜
粗中有细思想超前③的父亲 他的远见已经在一天天的岁月流逝中得到褒奖
严中有爱育儿有方的父亲 他的品行将会在一代代的家族传承中得到发扬
注：
①当时我哥哥在仙槎桥十一中读高中，我在灵山中学读初一，父亲从双凤乡三都水库旁的刘家村走路到仙槎桥，再到灵山寺，然后从灵山寺走路回到双凤乡刘家村，算来至少也有50里路。
②指当时我想到自己的前途而黯然神伤。
③指父母再苦再累再省，也要送哥哥和我读书，希望我们走出农村。
【作者简介】罗向东，男，1972年生，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出生于湖南省邵东县双凤乡刘家村。现供职于云南省文山州大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