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普罗米修斯的火种(5)
文/吕施张
【简介】他救过她,也度了她,对她意义非凡,她喊他老师。现如今,她却要围猎他。
一切的故事都围绕着这个终极目标而展开。
心理学上有句话:你心里有钩子,别人才能往上面挂东西。一切的前尘往事都掩映在以自己为诱饵的棋局下,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卷进棋局里的每一个人既是棋子,也在执子;子子关联,人人各有图谋。
商场上的伐谋伐交,看似步步蚕食,实则为了烧毁一切阴郁污秽,浇筑通向希望的生门。
爱情、友情以及亲情都被搅进了棋局内,成为她谋胜的筹码……但正如老子的《道德经》所言: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的,就如普罗米修斯的火种降临,烧出了人性中的一片温暖光明。
第五章 小事如浮尘
德盛正式发布了聘任简钰女士为公司董事会秘书的公告。
原先颇有些微词的董事会成员,一下子无可置喙,简钰的履历优秀得超出他们的想象。
毕业于某985高校的金融系,硕士研究生。研一考进头部证券公司当实习生,一路晋升至分析师,曾经拿过一届的金牌分析师荣誉。后来职业转型,跳槽到某市值400多亿的集团公司当证券事务代表,一年后因为表现出色被擢升为董事会秘书。任内三年,兢兢业业,口碑极好。离职那一年,还被推荐去参选上市公司优秀董秘奖。
年轻,漂亮,光芒四射,原本就很具有话题性。
于是有些心胸狭隘之人且好事之人,不肯正视别人的优秀,想方设法地想要找出臆想中的不光彩;结果,刨根问底后发现一无所获。
董事长杜德生无论在董事会还是高管会议上,都言明了,公司上下都要全力配合简钰的工作。但人心长在眼睛也看不穿的地方,总会有嗤之以鼻的人唱反调。三天两头就有人给她制造些小麻烦,简钰从不在意,一路走来,身正步实,豁达磊落。
闲言碎语也好,留难作怪也好,全是无足轻重的草芥,只要风一来,都会烟消云散。
这天上班,简钰发现自己的车位被一辆红色的宝马占用了。
德盛有内外两个停车场。里面的停车场能遮风挡雨,高管专用,每个车位都是分配好的。
正在踌蹴之际,车后传来了一阵喇叭声。
抬眸从后视镜一看,是一辆午夜蓝色调的宝马——杜涧华。
杜涧华是杜德生的远房子侄,三十来岁,中等身材,是负责产品开发的总监。
这些天,抽时间跟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聊了一下;有人热情,有人冷淡;有人信口雌黄,有人有凭有据;效果不算十分理想,但也对公司的整体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在这些人里面,杜涧华显然是对简钰的加入持欢迎的那一拨。
上班之前,简钰花了心思研究了电声产品的发展历史以及发展趋势。她是做分析员出身的,虽然行业不同,但这类型的事情对她而言完全轻车熟路。
待两人谈话,杜涧华惊喜地发现简钰对他们这个行业的了解超出他的想象;竞争对手如数家珍,行业的掣肘也有见解,甚至在一些概念性产品的设想上也与他不谋而合。杜涧华完全是理工男的直性子,对简钰一下子就亲近了些。
那些排挤简钰的人的小动作 ,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于是直接拨打了行政总监何勤的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要不你先停我的车位吧。”杜涧华说,“子峻昨晚过香港了,今天应该不回来。我停他的车位。”
简钰沉吟了片刻,应允了。毕竟不能干耗时间,十点钟督导券商要过来做第一次正式会谈,有些资料还要再顺一顺。
“谢谢啊。”两人在停车场道别时,简钰说。
方挚仁是出名的好脾气,即使面对哭闹不止的小病患和横蛮不讲理的家长,他都能保持极大的耐心。但现在毛置行却让他不胜其烦。
这些天,毛置行寻着空隙就来找他聊简钰。信息可以不看,电话可以不接,但是他是医生,总不能闭门不见人。
毛置行成功地收获了认识方挚仁以来的第一次恶言厉色,“你若再妨碍我正常看诊,我就要将你列入不受欢迎的黑名单。”
不痛不痒,但也是方挚仁的极限了。
毛置行虽然有时候会胡闹,但也懂得分寸;于是,就这样安静了两天。
这一天,方挚仁坐诊;刚诊完一个咳嗽的小姑娘,就接到了庄则晔的电话;庄则晔说刚好在附近,如有时间,他打个包过来一起吃午饭。
正巧护士长进来整理病历,方挚仁问了一下还有几个病号;护士长说,今天排号不算多,中午可以休息一下。
“过来吧。”方挚仁说。
方挚仁的医德仁心在业内都是有口碑的。除了诊所,他还有联合会诊、公益项目以及学术讲座等工作,忙起来连走路都是脚不沾地的。为了保证休息的质量,诊所楼上有一间单人宿舍,方便他见缝插针地小憩养神。
今早最后一位小病人是个发烧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听诊时,小男孩呕吐了,方挚仁很自然地就用白大褂给接住了。家长见状,忙不迭地对方挚仁说对不起,还要拿出纸巾帮他擦拭。
小男孩病恹恹的,但临走的时候,仍照着家长的吩咐稚声稚气地说了一句“谢谢方医生”。方挚仁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方挚仁回到宿舍洗把脸,换好衣服后就听到了敲门声。庄则晔推门进来了,然后方挚仁看到了他身后的小尾巴,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满心不满地对着庄则晔说,”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三哥~~”毛置行从庄则晔身后探出个脑袋,满脸讪笑地喊了一声。
庄则晔将手中的饭盒放到餐桌上,也很无奈地说,“他现在是我老板,我有什么办法。”
毛置行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的事。四哥刚跟我爸谈了一项合作,我爸让我跟进,顺便好好跟四哥学东西。”
像是X光扫描,方挚仁的目光在面前这两人的脸上来回巡睃;一个洒脱平静,一个嬉皮笑脸,半响,他无奈地摇摇头,说:“先吃饭吧。”
毛置行像得了特赦令,欢天喜地地帮忙摆饭盒和餐具。
当医生通常会有个职业病,吃饭都很快。方挚仁放下碗筷的时候,毛置行饭菜也还没吃几口,他先是偷瞄了一眼方挚仁,然后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唯独庄则晔目不斜视,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
“饭也不好好吃。”方挚仁有些心软,“有什么话就说吧。”
毛置行解禁了,立马生龙活虎地说:“三哥,我听说公司里有人给她穿小鞋。”
她自然是简钰。
方挚仁问,“人家公司里的事情你也清楚?”
毛置行有些得意地说,“这还不是小事一桩。”一顿,他又接着说,“你要不要约她出来,一同商量下对策?”
方挚仁觉得有些好笑,“你当简钰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三哥~~”毛置行翻了个白眼,“再强的女人也是女人,哪个女人不渴望得到关心爱护的?枉你还说跟她是好朋友。”
“正因为是好朋友,才知根知底,才不会去无谓担心徒增麻烦。”一直在默默吃饭的庄则晔突然插话。
“四哥~~你不是站我这一边的吗?”
“老三说得对。”
“三哥~~”
毛置行被两人逗弄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这两人却相视一笑,甚为默契。
毛置行虽然年轻,但毕竟出身商贾之家,从小耳濡目染;正所谓攻人先攻心。
“三哥,你老是不让我接近简钰,该不会是你也喜欢她吧?你可是我未来的表姐夫啊。”
方挚仁的女朋友是毛置行的表姐,大学老师,两人交往了快有两年时间。
方挚仁脸色一沉,轻斥道,“别胡说八道。”
兴许是为了自证清白,方挚仁复又解释道,“我堂哥对简钰的态度,那天你们也是亲眼目睹的,说将她视为亲妹妹都不为过;还有堂嫂,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过来叮嘱我照顾好简钰;你说你,贪玩又花心,你去招惹她干嘛?”
毛置行莫名其妙被训了话,撇撇嘴,觉得有些小委屈,刚想要为自己辩白,庄则晔抢在他前面说话了。
“三哥,这件事我是这样看的。感情这种事情,你没办法替人家做决定的。”
毛置行顿时两眼放光,点头咂嘴。
“更何况,”庄则晔话锋一转,“越是阻拦,反而越想要得到。你还不如让简小姐当面拒绝他,干脆利落,省得他天天不死心地闹腾。”
毛置行立马不服气,“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我哪里配不上她?我毛置行又帅又多金。 ”
庄则晔嗤笑,“你的金再多也是你老爸的。你觉得简小姐会喜欢这种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庄则晔讲话素来有一针见血的能力,毛置行立马像只战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
方挚仁眼帘低垂,不语。他在想,庄则晔说得对。简钰素来聪慧大方,处事稳健冷静,自己又何必挡在她前面自作主张。
“好吧,我先征询一下简钰的意思。但愿不愿意出来,这是她的选择权利。”方挚仁被庄则晔说服了。
“耶~~”毛置行立马欢喜雀跃地跳了起来,自己手舞足蹈疯了一会,又突然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顿了片刻,方挚仁想起一件事情,“还有,说过你多少遍了?你同简钰又不熟,人家还比你年长几岁,开口闭口都直呼其名,一点礼貌也没有。即便不喊简钰姐,也跟则晔一样称呼一声简小姐吧?”
毛置行说:“我问过了,她说我可以直接喊她名字,亲切。”
方挚仁不相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梦里。”毛置行嘻嘻一笑。
啧,方挚仁被逗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待视线一移开,却发现,庄则晔在看他。
趁着毛置行上洗手间的空档,方挚仁问庄则晔,“你这两天过别墅吗?”
庄则晔问:“有事?”
“我配了一些药给简钰,你若方便就帮我带给她。”
庄则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堂嫂吩咐的。她前两天跟简钰通电话,发现她呼吸道过敏症又犯了。我让简钰抽时间过来检查一下,她又说只是小问题,不碍事。我也不好上她公司,跑她家也显得有些太刻意了。”
方挚仁发现在简钰这件事情上,总是在解释;医者父母心,自己究竟想要撇清些什么。
庄则晔倒也没说什么,伸手一摊,“药,给我。”
毛置行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方挚仁交给庄则晔一个袋子;他好奇地凑上去,“什么好东西?”
庄则晔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你有完没完,再这样咋咋呼呼的,就让三哥取消安排。”毛置行立马捂住了嘴巴,但是一双眼睛,仍旧不甘心地盯着庄则晔。
方挚仁有些好笑地将这对活宝推了出门,“你们赶紧走,我要准备上班了。”
出发时,毛置行为了抓住机会拉拢庄则晔帮自己说好话,坐的是他的车。走了,他很自然地跟着一同来得停车处。
庄则晔说:“你跟上来干嘛?”
毛置行诧异地问:“你不送我回去吗?”
“我过别墅,不顺路。”
“怎么又过别墅?”毛置行嘟囔了一句,复又眼睛一亮,八卦之心昭然若揭,“四哥,你不正常啊。说,是不是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