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船人物志】李彦双*双眼皮姐姐

　夏日小记

　　文 李彦双

　　

【贼船人物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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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记本出了故障，送修未取回，这才得了一天空闲，老老实实地坐下来读一本书。

　　

　　书是一位嫁在长安的商洛老乡大姐送的，也是商洛本地作家所写，名叫《出关》。从农村走出的作家，地道的方言，朴实的文字，熟悉的风情，一次次将我的思绪拉回渐渐陌生的故乡。

　　

　　书中写到的老屋，土炕，槐花饭以及字里行间流露的亲情，乡情，都如我记忆中的那般质朴，纯粹。这炎炎夏日，顺着文章引领，我又沉醉在回忆的清凉里：一群毛头小子，光溜溜地打江水；下冰雹的时候，争着抢着捡冰粒吃；脱个光膀子，母亲越喊，在雨地里奔得越欢。

　　

　　我是最不喜夏天的，因太闷热，故而发生在夏天的事情记得的很少。可是，残存的记忆里，夏天是那么凉快，一点都不闷，也不热。

　　

　　是文字，让我结识了这些人，并沿着文字铺就的轨迹，走进他们的情绪，走进他们的心灵。很多时候我在想，或许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来自农村，一样经历磨折，一样钟情文字，一样赤子之心待人。

　　

　　这么读着，想着，竟然就到了午后，还是骤起的暴雨惊醒了我。风从开着的窗户涌进，由温热渐而变为清凉，豆大的雨点直线落下来，有雨点砸在窗台上，又溅进屋里。伸头去看时，有雨点蹦到脸上，还是热的。就想到了最近看到的一个段子：某省气象局同时发布高温预警和暴雨预警，提醒群众注意安全。有人吐槽“干脆直接提示，最近尽量不要出门，将会有开水从天而降”。

　　

　　以为这雨能成气候，好歹也降降温，凉快两天。怎知才二十来分钟，说停就停，刚刚滋生蔓延的欣喜，硬生生地被压下去了。并不总是晴天心情就好，雨天心情就糟糕，这得因人因时而异。生活也是一样，并不总是安逸就快乐，劳碌就郁闷。

　　

　　这使我又不得不说回到送书的草儿姐。她在长安开着一家泡馍馆，既当老板娘，又当服务生。她口头上时常把工作叫做“挣钱钱”，清早开门备料，和面，烙馍馍，煮锅底；晚间洗碗，拖地，擦桌椅，清兑账目。一天下来，说不辛苦，那是对生活的感恩，腰酸腿疼足以说明生活的不易。

　　

　　跟她聊天时，她说过：人已老，子未大，虽不缺钱花，存款到底是没攒下。扶老育幼的日子，她从未有过抱怨。从她抽空写成的诗文里，我读到了浪漫，读到了恬淡，读到了深情。她在一首自我素描的诗作开头写到：

小女子梦想纵马天下

　　独自闯天涯

　　怀里揣着故乡的白云

　　踏青都市繁华

　　若是遇上三毛

　　就和她飘起长长的黑发

　　嫣然一笑，面如春花

　　见到海子

　　就做个幸福的人

　　劈柴喂马

　　……

　文章后面登有她的照片，我对着她的眼睛，看了又看，很好奇她是长了一双怎样神奇的眼睛。我关注的不是那层次分明的双眼皮，而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情怀，才能在这喧嚣势利的都市里，日复一日地操劳，还能将看惯了鸡毛蒜皮的琐碎，滤成风轻云淡的诗文。

　　

　　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跟她认识的，总得有两三年了吧。一次在微信文学群看到一篇署名“清清河边草”的文章，对文中的一句表述有歧义，我就加了她微信，讨论这一问题，从此相识。虽然同在一个城市生活，却一直都没有见过。相距说远不远，两处却是常有不同的天气。有时我这里风大，她那边丝毫没有风起；有时我这边大雨已停，她那边还在淅沥淅沥。

　　

　　时间久了，在多事者眼里，见与不见都是个问题。有人问：为何不见一面？我也偶尔想过，是否真应该刻意去拜访草儿姐？和她在微信里谈及此事时，她回道：哪天想来，随时都行，姐欢迎你。

　　

　　没有办法得到足够肯定的答案，一向快意江湖的我，仍犹豫。不是不相信真诚，只是不愿轻易去打扰。我相信，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在未相遇的时候，只要知道各自安好，就踏实。正如我曾在她的一篇文章后面留言：或许有一天，我在街上闲游，忽然转过一个拐角，就到了你的泡馍馆跟前，你看着我，自然地说一句“小伙子，里边坐，来一碗羊肉泡馍”。

李彦双  陕西商洛镇安县人。闲暇时诗文闲话，偶尔也丝竹伴曲。向往白马长剑江湖游历，耐得闹市俗世孤寂，偶于兴致起时动拙笔，留得文字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