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 竹|吴 让 之 的 印 学 贡 献 和 印 史 地 位
吴让之篆刻以汉印为底,以邓石如为面,而有强烈的个性,独具特色,自成风格。我们不可能将吴让之的作品误认为邓石如之作,这与浙派几代印人的作品面貌大体相似是完全不同的。这也正是吴让之的高明之处。学邓石如而不被邓石如所囿,作品丰神流动而庄重典雅,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逃禅煮石之间”“岑仲陶父秘籍之印”“盖平姚氏秘籍之印”“吴熙载藏书印”等最能代表吴让之朱文印风格特征的杰作,与邓石如的代表作如“江流有声断岸千尺”等印之间,拉开了明显的距离。邓石如开创了汉碑额篆书入印的新风,而吴让之则完成了汉碑额篆书与印面形式的完美结合。吴让之作品中文字的屈伸俯仰,笔画的顿挫疾涩、转折走动的紧慢,方圆曲直的照应,无不恰到好处,神固而势强,笔劲而锋显,都表现了他对邓石如风格的发展和完善。
吴熙载竹根四面印 韩天衡美术馆藏
如果说邓石如的白文印尚在以汉碑额篆书入印的探索阶段,那么,吴让之的白文印已是书印合一的典范。“吴氏让之”“熙载之印”“姚正镛书画记”“魏稼孙鉴赏金石文字”“甘泉岑镕仲陶所藏钟鼎文字”“宛邻弟子”等白文印,整体风貌清朗雅正,文字变化多端,灵动活泼,圆融净洁。笔画起讫交代清楚,运行流畅,节律分明,以白文汉印为基调而饶有书写的意趣,并且将这些饶有笔意的文字紧凑而又协调地组合于印面,形成顾盼有情、密不可分的整体,既有流畅的笔姿,又有浓郁的金石韵味,完美地完成了“以汉碑入汉印”的重大变革,这是吴让之篆刻超越前人而且后人也难以逾越的艺术成就。
吴让之的刀法之精妙,众口皆碑,无懈可击。篆刻刀法的性情化觉醒,是吴让之开创近现代新局面的一个重要标志。他善用冲刀,轻浅取势,心手相应,擒纵自如,圆融而且刚劲。无论朱文白文,皆有韵律,有生气,若奋若搏,游刃恢恢。银钩铁画,全从灵和中得来,意态从容,如行云流水,元气淋漓,有不尽之意。他在为汪砚山刻的“画梅乞米”一印的边款中说:“石甚劣,刻甚佳,砚翁乞米画梅花。刀法文氏未曾解,遑论其他。”让翁生平极少作豪迈语,他在这里讥笑文彭不解刀法,罕见地作出如此之“自赞”,是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自家刀法的进步意义。他的这种自负,也的确是令人信服的。
对于中国传统艺术,我认为凡面目特异者,其道必小。小道非不难能可贵,然须依于大道。小道之行,当以不违大道为前提。何谓大道?中庸之道才是大道。不矜才使气而自具古意,平正通达而姿致动人,这才是最上乘。吴让之篆刻的艺术精诣在此,吴让之篆刻之胜于赵、吴、黄三家处也正在于此。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说过,吴让之篆刻那种貌似轻松简淡而骨子里所蕴藏的强悍之气,只有用功临习过吴让之作品的人才能深切地知道。
吴让之篆刻的影响,超出了他所生活的时代。稍后的吴昌硕和黄牧甫,都有过临摹吴让之的学习过程,并且用力甚深,获益甚巨。吴让之篆刻的格局,是造就大家的格局。正因为如此,所以后来吴昌硕说:“让翁平生固服膺完白,而于秦汉印探讨极深,故刀法圜转,无纤曼之习,气象骏迈,质而不滞。余尝语人,学完白不若取径于让翁,职是故也。”我的老师蔡巨川先生在他所著的《易厂谭印》中,记述他年轻时,曾见过吴昌硕:“予少时曾晤此公,彼自谓不足学,劝我学吴熙载也。”因为有了吴让之的印作,后来的人开始知道古老的篆刻艺术如何现代化了。吴昌硕与黄牧甫从他那里得到的最重要的启迪,也就是如何让篆刻艺术具有现代意识。
(节选自《中华书画家》杂志2018年第七期)
吴 让 之作 品 欣 赏
秋柳鸣蝉
月季图
临邓石如书轴
楼台水木七言联
四壁一枝七言联
求竹倚杵七言联
太守浙江施公德政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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